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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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以雲嘴裡塞滿了肉，面頰鼓鼓的，一邊嚼著肉，一邊筷子還夾著一塊肉，看上去分外像只小倉鼠。

她睜大眼睛看著齊真，眼神裡寫滿了不可置信。

齊真很淡定的舉著手機，一邊拍一邊說：“慢點吃，小心噎著。”

她不說還好，她一說，顏以雲真的覺得自己要噎著了。

顏以雲一邊嚼著肉，一邊口齒不清的指控她：“你偷拍我！”

齊真好整以暇的看著她，說：“這怎麼能叫偷拍呢？我這是光明正大的拍，滿足你的要求呀。”

尾音微微翹起，十分的**。

氣得顏以雲像只炸了毛的小貓咪，剛吃完那口肉，就迫不及待的伸出了手，要來搶她的手機。

“給我給我！”顏以雲歪過半邊身子，繞過桌子來搶她的手機，“刪掉，必須刪掉！”

齊真舉起手機，鏡頭追著她的身影，笑眯眯的看著她：“幹嘛刪掉？剛剛不是還讓我拍嗎？”

顏以雲坐在榻榻米上，隔著半張桌子看著齊真，烤肉店昏黃的燈光裡，齊真的面板顯得格外好，泛著一種珍珠般的光澤，她的眼睛是閃閃發亮的，整個人鮮活靈動，讓顏以雲的心輕輕顫了一下。

齊真拿著手機看著她，還在拍著她靠過來的樣子，語調輕快：“來啊~”

顏以雲抿了抿唇，她能感受到齊真的高興，實際上，她很少感受到齊真的情緒，大多數時候，齊真像是一潭古井，幽深不見底，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笑，說話彬彬有禮，讓人摸不透底細。

即使是她——吃過這麼多次飯，顏以雲自認和她關係不錯，這也是第一次真實的感受到齊真毫不掩飾的開心。

顏以雲後知後覺的發現，她好像終於把這塊冰山敲開了一點縫隙。

齊真在她的面前卸下了偽裝，開始會笑會鬧了。

她想到這裡，就堅持不下去了。

顏以雲肩膀一縮，就打算坐回去，拍就拍吧，如果這能讓齊真高興的話，又算得了什麼呢？

齊真見她一下變了態度，覺得有點奇怪，按顏以雲的性子，那不是該撲過來搶她手機，和她爭到底麼？

“怎麼，想通啦？”

齊真有點忐忑起來，顏以雲會不會是生氣了，懶得理她？

她試探的問：“不刪了？”

保持著剛剛的那種語調，縱使她已經不是真的開心了，但也不能讓顏以雲看出破綻。

顏以雲果然沒看出什麼，她搖搖頭，說：“不刪了，你留著吧。”

沒過兩秒，她改了主意，從對面挪到齊真身邊，理直氣壯的伸出手，說：“給我看看，拍醜了還是要刪掉！”

顏以雲語氣挺衝的，眉眼卻帶著笑意，齊真莫名其妙從這句話裡聽出了點撒嬌的意味，她本來就軟的心，此時更是要化成一汪水。

她解了鎖，開啟相簿，翻到剛剛拍的影片，遞給顏以雲，說：“看吧，絕對漂亮。”

顏以雲捧著齊真的手機，看她剛剛拍的影片，神情專注。

手機拍的影片，從頭到尾只有一個鏡頭，但即使這樣，卻絲毫不顯得臃腫拖沓，反倒有一種行雲流水的美感。

鏡頭裡，顏以雲吃著烤肉，臉頰鼓鼓的，眼睛卻發著亮，她對鏡頭伸出手，聲音清亮：“你偷拍我？”

齊真的聲音從鏡頭外傳過來：“這怎麼能叫偷拍呢？我是光明正大的拍，滿足你的要求啊。”

那是一把帶著笑的聲音，溫潤如玉，透著一股子禁慾的清冷，又因為染上了笑，格外的勾人。

顏以雲呼吸一窒，她後知後覺的想，齊真的聲音真好聽。

整個畫面都是暖黃色的，溫柔的光打在顏以雲的身上，烤肉爐散發出一點菸霧，時不時遮住一點她的臉，卻沒有什麼妨礙，反倒更有人間煙火的氣息。

影片裡只有顏以雲一個人，齊真的聲音偶爾響起，和她一來一回的說著話，每當齊真的聲音響起時，顏以雲便看見自己的表情更生動一點，眼角的笑意更深一點。

完了。她想，原來我面對齊真的時候是這樣的。

她自以為掩飾得很好，可喜歡和咳嗽一樣是藏不住的。

她看著影片，就能夠看出來影片裡這個人和拍影片的這個人，一定關係匪淺，不然，為什麼她笑得那樣開心？在畫外音響起的時候，更是眉眼含俏，語帶羞意。

顏以雲不想破壞她和齊真現在的關係，好不容易從陌生人變成了朋友，她還想再進一步，是不是有點貪心？

她糾結起來，一時覺得自己有機會，可以慢慢來，一時又覺得自己太貪心，實在是很難。

她最怕的，還是齊真發現了她的感情卻不能接受，最後連朋友都做不成。

顏以雲垂下眼睫，按了退出鍵，準備將手機還給齊真。

這個影片……齊真再看幾遍，一定會發現她的感情吧，如果齊真會看的話。

她沒打算刪除影片，讓齊真自己發現，總比她忽然告訴齊真要來得婉轉。

顏以雲生平第一次當了鴕鳥，想縮著不出來面對現實。

齊真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顏以雲點了退出鍵，她心裡暗道一聲不好，想拿回手機已經來不及了。

顏以雲已經看見了她的手機屏保，整個人都愣住了。

她點了退出，相簿關閉，直接跳到了手機主介面。

顏以雲本來不想看齊真的手機，但螢幕上的人太抓眼，一下就吸引了一下她的注意力。

這個人分外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