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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君主立憲派的康、梁流亡到東京後,他們的聲勢始終不比革命黨弱,但是清廷不懂得運用這批保皇黨來和革命黨對抗,抵消革命黨的力量,而把康、梁這群保皇黨的人也視為大逆不道。

孫中山先生當時極希望能拉攏康、梁聯合反對清廷。他曾和梁啟超接觸,梁依違不決,而康有為則仍以要擁戴他的“聖主”為目的,最後雙方談不攏。退而求其次,想拉楊度,楊卻介紹同鄉黃興給孫中山先生,當時孫中山先生所領導的革命團體名叫“興中會”,黃興則與宋教仁、陳天華、劉揆一等組織“華興會”。孫、黃一見如故,政治立場也完全相同,於是合併興中會和華興會為“同盟會”,同時吸收章炳麟(號太炎)的“光復會”。這個光復會是上海教育界的反滿秘密組織,光緒卅年(1904年)成立,參加的人有:蔡元培、陶成章、章炳麟、吳敬恆、徐錫麟、馬宗漢、陳伯平、秋瑾等。

光緒卅一年六月二十八日(1905年7月30日),中國同盟會在東京赤坂區檜町黑龍會會所召開籌備會,參加的有:孫中山先生、黃興、張繼、陳天華、宋教仁、馮自由、居正、但燾、馬君武、鄧家彥、黃復生、朱執信、古應芬、宮崎寅藏、內田良平等70餘人,透過同盟會會綱:“驅除韃虜,恢復中華,創立民國,平均地權。”七月廿日(8月20日)下午,同盟會正式在東京赤坂區靈南坂本金彌邸開成立大會,總部組織,設總理一人,公舉孫中山先生,下設三部,(一)執事部。(二)評議部,(三)司法部。執事部負責人黃興,地位如協理。評議部評議長汪精衛。司法部判事長鄧家彥。各省黨務負責人是:直隸張繼,山東徐鏡心和丁惟汾,山西王蔭藩、榮福桐,陝西谷思慎、康寶忠,安徽吳春陽、高蔭藻、孫毓筠,江蘇高劍公、陳劍虹、章梓,浙江秋瑾,湖北時功玖、張昉、陳鎮藩,湖南黃興、仇式匡、宋教仁,四川黃復生、董修武,雲南呂天民、貴州於德坤、平剛,河南杜潛、朱炳麒,福建林時爽,江西張世膺、鍾震川,廣西劉崛、盧汝翼,廣東胡毅生、何公博,南洋胡漢民,上海蔡元培,天津廖仲愷,香港馮自由、李自重、謝英伯。同盟會成立後,編訂革命方略,策劃全國各地起義,擬定了軍政府宣言,軍隊縮制,招降清軍條件,攻城略地,囤糧安民各項辦法和對外宣言等等。

同盟會成立的同時,同志們又在東京赤坂坂本金彌爵邸決議創立《民報》以宣揚革命理論,闡明三民主義為宗旨,藉以對抗立憲黨黨魁梁啟超在橫濱所辦《新民叢報》。梁啟超的文章有迷人的魔力,他可以把白的說成黑的。《新民業報》鼓吹立憲,立場正和革命黨思想相反。《民報》出版後使革命理論才有系統為世人所明瞭。它於光緒卅一年十月三十日(1905年11月26日)出版於東京牛込區新小川町二丁目八番地,撰稿者有:胡漢民、汪精衛、朱執信、宋教仁,由張繼擔任編輯,第六期起改由章炳麟主編。章在《民報》發刊時還在上海因蘇報案入獄,光緒卅二年(1906年)出獄東渡,接辦《民報》。

《民報》第一期出版後,恰值日本文部省頒佈取締留學生規則。當時留學生極為憤懣,罷課者八千餘人,而留學生中分為兩派:一派是留日學生聯合會的秋瑾等,主張全體歸國,是激烈派;一派是維持會的汪精衛,主張繼續留學,是平和派。同時又傳說日本外務省以6000元付孫中山先生,迫其離去橫濱。這種種壓迫,驅使一位卓越的革命黨人陳天華親書絕命書一篇,告留學生總會諸幹事書一篇,然後投海殉職。陳天華的自殺,使《民報》第二期延期出版,可是因為這一風潮,遂使日本取締留學生的規則胎死。

《民報》的發刊詞是孫中山先生親撰,發刊詞的最後一段這麼說:“惟夫一群之中,有少數最良之心理,能策其群而進取之,使最宜之治法,適應於吾群,吾群之進步,適應於世界,此先知先覺之天職,而吾《民報》之所為作也。抑非常革新之學說,其理想輸灌於人心,而化為常識,則其去實行也近,吾於《民報》之出世覘之。”此外胡漢民在《民報》上宣佈六大主義:(一)推翻現今之惡劣政府;(二)建設共和政體;(三)土地國有;(四)維持世界真正之和平;(五)主張中國日本兩國之國民大聯合;(六)要求世界列國贊成中國之革新事業。此六大主義,前三項是對內,後三項是對外。

《民報》出版後,和《新民叢報》對立得非常激烈,《民報》第三期還發行號外,刊出《民報與新民叢報辯駁之綱領》,共為12條。因《新民叢報》認為保皇的立憲黨是政治革命,而同盟會是種族革命,《民報》就此對《新民叢報》大打筆墨官司。

在這前後期間,東京的中國留學生,創辦了很多刊物,如:江蘇學生的《江蘇》,浙江學生的《浙江潮》,湖北學生的《漢聲》,湖南學生的《遊學彙編》等。楊度也辦了一個《新中國報》,鼓吹“金鐵主義”,他的言論既不親同盟會,也不親君主立憲派,完全以“第三勢力”面目出現。

宣統元年(1909年)清廷宣佈預備行憲後,東京的君主立憲派認為是一大勝利,聲勢大振,於是又組織了一個“政聞社”作為外圍組織,由蔣智由為社長,擁護梁啟超。九月四日,政聞社社員在錦輝館開大會鼓吹“立憲”,請梁啟超主講,政聞社社員200餘人均參加,還邀請了日本政界名流如犬養毅等八九人參加,其他聞風而至的約有七八百人,合共與會人士不下1000人。同盟會的革命同志認為保皇黨如此大肆活動,非加以打擊不可,於是張繼、平剛、陶成章等邀約了幾十人前往參加開會。這天會場因人數過多,秩序很亂,政聞社社員都佩掛紅布條做招待員。搖鈴開會後,主席先報告開會宗旨,然後大聲宣佈:“請梁任公先生演講。”梁啟超應聲而起,在掌聲中上了講壇,先講君主立憲的大道理,又講立憲的性質以及國會。他說立憲國家須有監督政府的機構,就是國會,政府好比小孩子不懂事,我們人民透過國會去監督他們的行為,使政府不可亂來云云。他演講時,時有掌聲。最後梁說:現在朝廷下詔定期立憲,我們大家應該歡喜踴躍才是。他的話才講到這兒,突然在臺下有一人站了起來,大叫一聲:“馬屁”,然後就叫打,這個人不是別人,卻是革命黨人張繼。只見他捲了袖子,推開人叢往臺前奔。梁啟超一聽見有人喊打,也顧不了演講,就回頭往後臺跑。這時又有一隻草鞋從講壇左邊飛了過來,正打中梁的左頰,扔草鞋的是一個戴眼鏡的老頭兒。梁捱了一下趕快從樓梯跳下講壇。會場亂作一團,有喊打的,有喊革命黨的,而張這時已搶上了講壇,臺下鼓掌歡呼,一霎時由立憲黨的會變成了革命黨的會。張繼先講了一番,隨後宋教仁上臺講同盟會的宗旨,他說:“立憲黨是保皇黨的變象,他們是要皇帝,我們不要皇帝,人民就是國家主人。我們不容許文妖(指梁啟超)講君主立憲,我們理想是中華民國”。下面大家熱烈鼓掌。張繼接著又講:“我今天不是和政聞社搗亂,今天因為有點不痛快,想質問犬養毅先生,你在早稻田大學曾告訴中國學生說:中國應當儘速革命,但你今天為什麼要附和保皇黨。”犬養毅被詰,只好上臺講了一篇立憲的道理,但最後結論則贊成中國革命。犬養毅講完後,大會就告結束。

有一件趣事,這天立憲黨的人用日本音叫革命黨為苛埋黨,苛埋是日語“米”字,會場上的日本警察搞不清中國怎會有個“米黨”。後來革命黨人也把米字代表革命。

光緒卅一年(1905年),有一個湖南會黨領袖馬福益因革命活動被清吏端方所捕殺。馬福益是湖南湘潭碧水灣人,是哥老會輪迴山佛祖堂山長,有會黨萬餘人,雄視長沙、衡州、永州三府,聲勢浩大,劉揆一曾奉黃興命與馬聯絡,爭取馬參加革命。黃興且曾親訪馬於湘潭茶園鋪礦山岩洞中,黃興、劉揆一、馬福益三人席地而座,殺雞埋土坑中,蓋以柴火,煨熟而食,縱談痛飲至天曉。黃興並仿日本軍制,以同仇會會長兼任大將,劉揆一任中將,馬福益任少將,並決定在光緒卅年(1904年)十月十日(11月16日)慈禧六十歲壽辰,在長沙起事;同時嶽州、衡州、寶慶、瀏陽、常德五路響應。起義軍事,長沙方面以武備學堂學生聯絡新舊各軍,會黨為輔;其他方面則以會黨為主,黃興歸途中曾慷慨賦詩,有句:“結義憑杯酒,驅胡等割雞。”由於馬福益參加革命隊伍,哥老會相繼加入的不下10萬人。不幸九月間革命的訊息洩漏,起義失敗,黃興得聖公會牧師黃吉亭之助,僥倖脫險,經鄂赴滬。光緒卅一年二月十一日馬福益在長沙被害。馬被殺後革命黨人曾在東京開追悼會,而兩湖人士乃繼續馬福益的計劃為正式起義行動,以湖南之瀏陽醴陵和江西的萍鄉為起義地方,糾結起義人士號三萬人。當時中國中部饑荒,江西南部、湖北西部、湖南北部、四川東南部和揚子江上游沿岸,皆陷於饑饉,工人因米貴減工而失業,萍鄉礦工遂首先發難,四虎徒黨起而響應。這次起義事件,並非奉同盟會東京本部的命令,迨孫中山先生和黃興聽到萍瀏醴起事,才先後遣胡瑛、甯調元、孫毓筠、楊卓林、段書雲等同志分赴蘇、皖、贛、湘、鄂各省運動軍界以圖響應。但因配合不好,又因事機不密,故均失敗。

萍瀏醴的起義,在萍鄉起義者多為煤礦工人,在醴陵起義者多為防營兵勇,在瀏陽起義者多為洪江會黨。每股約萬人,瀏陽一股為主力,光緒卅二年(1906年)十月廿二日發難於文家市、牛石嶺、南街市、西鄉、大光洞、和萍鄉上慄市、案山關起義軍相呼應,蔓延至醴陵、衡山、宜春諸地。蘇、贛、湘、皖疆吏大為震動,出動新軍和各省援兵共五萬人分頭進剿。

革命起義軍的戰略,本分為三路:一支據瀏陽、醴陵,待機進攻湘垣;一支據萍鄉的安源礦路為根據;一支由宜春、萬載東出瑞昌、南昌以進取江南。可惜起義的軍隊,尤其是那些領袖,多數是會黨魁首,毫無軍事常識,所以發難時雖能擊敗清軍,卻不能佔據縣城,槍法雖工卻沒有軍事學識。三路發動的日期也不一致,形成了各自為政,各自為戰的混亂現象。有自稱是“中華帝國”,宣稱“留出皇帝位子,以待大有為之人”,有的則掛起“中華民國”的招牌。

最可惜的是,清軍徐紹楨所統的江南新軍,其中頗多具有革命思想,如趙聲、倪映典等,志願暗中為革命軍效力,可是革命軍未經訓練,散漫無組織,雖欲和革命軍通聲氣,亦無門徑可尋。革命起義之初,不數日就糾合了3萬多人,蔓延若干縣,聲勢不可謂不大,可是由於沒有組織,沒有領導人,起義之後只能株守萍、瀏、醴三縣不能進攻,而清廷則飛檄調湖廣總督張之洞的新兵、兩江總督端方的精兵,由江西按察使秦炳直率領贛軍節制各方兵馬全力進剿,革命之火遂被清軍撲滅。這次起義事件聲勢之大,是前所未有,而革命黨人犧牲之慘重,也是從前所未有的。

萍瀏醴起義的革命軍失敗於沒有經驗和沒有組織,不懂得大戰略,可是他們都有一套新戰術,使他們在戰場上很成功。他們不大打正規戰,白天隱藏起來,然後在夜間活動,在樹林中東插一支旗,西樹一道幡,以引誘清軍,等到清軍來攻打的時候,革命軍卻從兩翼包抄過來。殺得清軍顧頭顧不得尾。同時因為瀏陽和醴陵兩地都是出產大量爆竹,於是革命軍發明一個新戰術,就是把爆竹裝在洋油箱內,月黑風高之夜把它燃著,小爆竹劈劈拍拍像步槍槍聲,大爆竹轟轟隆隆像大炮聲,這一來搞得滿天神佛,真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他們很得意地自詡這種戰術是“迷陣”和“疑兵”。他們這次起義雖然失敗了,可是這套新戰術,卻在後來護國討袁時期為蔡鍔所使用而獲大勝。

革命軍曾分佈了兩個“起義檄文”,一個是《中華國民軍起義檄文》,一個是《新中華大帝國南部起義恢復軍佈告天下檄文》。《中華國民軍起義檄文》是由國民軍南軍革命先鋒隊都督龔釋出,文中痛責曾國藩、胡林翼是逆賊,這是湖南人罵湖南人。文中說:“……乃曾國藩、胡林翼等不明大義,罔識種界,認賊為父,呼賊作君,竭湘軍全力,自戕同種,湘人之罪,涸洞庭之水不能洗其汙,擬衡嶽之崇,不能比其惡。凡我湘人,實無以對天下。今者劃清種界,特興討罪之師,率三湘子弟,為天下先,冀雪前恥,用效先驅。……故韃虜一日不殲滅,即主權一日不收回,漢族一日不存活。今政府已立,大漢即興,韃虜罪惡貫盈,天所不佑。凡我漢族,宜各盡天職,各勉爾力,以速底韃虜之命,而贊中華民國之成功……”至於稱新中華大帝國的革命軍卻並未擁立出一個皇帝,在他們的檄文中說:“……昔宋祖黃袍加身,實當出征之際。大丈夫生逢亂世,攀龍鱗、附鳳儀,影象凌煙閣上,列坐凱旋門前,亦云得時則駕,棄逆效順而已矣。至豪邁公子,豁達少年,亦當知唐室龍飛晉陽,蓋以太宗為嗣子。漢家崛起豐沛,畢有大造於太公,化家成國,達權即所以守經,因禍得福,致人不為人所致,勿自委於無寸尺柄。明祖亦徒步布衣,勿畏胡虜毒焰兇張,胡元實跨歐兼亞。夫中國者,中國人之中國,而非夷虜之中國也。今與我四萬萬同胞約:有能起兵恢復一邑者,來日即推為縣公;恢復一府者,來日即推為郡主,至外而督撫,內而公卿。有能首倡大義志切同胞者,則我四萬萬同胞歡迎愛戴,如手足之衛腹心,來日不惜萬世一系,神聖不侵,子子孫孫,世襲中華大皇帝之權利以為酬報。……”這個檄文如果用於向清廷漢吏進行統戰則可,如用為號召則僅抱了民族主義而無經國大計,似乎是不夠的。

萍瀏醴起義後,南京的同盟會乃趕忙派同志到長江一帶運動新軍,派赴南京的是孫毓筠。他當時在同盟會中的地位僅次於孫、黃,孫中山先生還特地在牛込區寓所設宴送別。孫毓筠是安徽壽州大柳樹人,他的叔祖是清末壽州相國孫家鼐。他中了秀才後,有一時期曾想做和尚,後來受了吳樾謀刺五大臣事件的激揚,乃決心參加革命,把他壽州辦的學校付託給人,全家前往東京,加入同盟會。他為人揮金如土,當時同盟會經費困難,孫毓筠的家財大半都奉獻了革命。這位後來變成洪憲六君子之一的孫毓筠,在革命初期是有相當貢獻的。

當時南京新軍將校多數同情革命,孫毓筠到了南京就想策動新軍起義,不料事洩被捕,送進了死牢。兩江總督端方一看這個革命黨人的背景,知道他是孫相國的晚輩,馬上拍電給孫家鼐,第二天得到孫相國覆電是:“此子頑劣異常,請嚴加管束”。這種語氣分明是要端方“刀下留人”,同時憲政編查館提調楊度也來信請端方“愛惜名士”,於是端方乃派部下何運臺去死牢中授予孫毓筠以“回生”之術,就是要孫毓筠只談政治革命,勿談種族革命。孫毓筠是個聰明人,根據這個原則,他的供詞是:

“革命有兩個源流,一是政治革命,即不問政府是滿人、還是漢人,只求改良政治,富國強兵;一是種族革命,由孫文和黃興等領導。黃興是條不怕死的角色,他們仇視午帥(端方子午樓)最力,一心要殺午帥。黃興的黨羽多數是湖南人,所以請午帥對湖南人要特別注意。……午帥如要殺我,我死得其所,不過為午帥計,黨人誅不勝誅,株連太廣不是消弭禍變之法。……我早就想做和尚,午帥如要保全我,我絕對做和尚到底,妻兒財產一無留戀,任何黨派概不聞問。”

由於他這篇“只談政治革命,不唱種族革命”的口供,端方遂替孫毓筠開脫了大逆不道的罪名,僅僅判處五年的監禁,反而是從犯權道涵、段書方卻都判終身監禁。端方給楊度的覆電是:“孫生文理通順,門第高華,當秉高誼,求入於輕”。

孫毓筠表面上雖被判了五年監禁,其實端方卻把他從監牢中叫到花園讀書,以優待這個故人子弟。同時端方知道他手下的新軍多不可恃,乃實行整肅新軍運動,撤換了大批有革命嫌疑的新軍軍官。

孫毓筠因為南京事件,愧對革命黨,以後便投奔袁世凱,後半生由革命黨人變成了擁護洪憲的六君子。

最令清吏震駭的是徐錫麟刺恩銘事件。

徐錫麟字伯蓀,浙江山陰縣人。12歲時曾至錢塘出家做和尚,後為家人勸歸,幼年讀書聰慧過人,有數學天才,於天文和輿地都無師自通。成年後赴日本留學,因陶成章的介紹,獲識鈕永建。鈕向徐講述國內大勢和革命理論,錫麟極受感動,返國後參加蔡元培的光復會,往來各地糾結同志,為人任俠使氣,行事極端。先在紹興城創立大通師範學堂和體育會,朝夕講武,欲以之為基礎推翻清廷,後再赴日本,擬入振武學校,因近視眼被拒,返國後為湖南巡撫俞廉三推薦,受安徽巡撫恩銘賞識,以道員銜負責安徽陸軍小學堂和巡警學堂。恩銘對徐錫麟的能力才幹很激賞,奏保徐為三品銜。萍醴起義後,波及浙東大通學堂。這時大通學堂已由秋瑾主持,秋瑾見事急,乃派陳伯平至安慶向徐錫麟告變,徐知革命行動已洩漏,乃倉促計劃起事,擬定於光緒卅三年(1907年)五月廿八日巡警學堂畢業典禮之日,邀請全城官吏蒞校觀禮,然後一綱打盡。不料恩銘改廿八日為廿六日,使徐錫麟、陳伯平、馬宗漢感到措手不及,但又無法延期,乃於廿六日巡警學堂畢業禮舉義。上午九時恩銘至大禮堂點名,徐說:“回大帥,今日有革命黨起事。”這是暗號,恩銘愕然問:“徐會辦從何處得此信?”言未畢,陳伯平即向恩銘扔手榴彈,不發,徐即從靴統內拔出兩支手槍,向恩銘施放。恩身中七彈,被左右強救出,其他文武官吏在亂槍中逃遁。徐錫麟先命門房關門,門房不聽命,因此各官吏都得逃生。徐乃率陳、馬兩同志和巡警學生百餘人進佔軍械局,令學生開庫取槍彈,均未配合,無法使用,乃運出巨炮五門,亦無法使用。清兵大集,圍之數重,安徽藩司馮昫出示,如拿獲徐錫麟者,賞萬金。最後清兵攻入軍械局,在第三重室捉獲徐和馬宗漢,陳伯平則戰死。兩江總督端方電馮昫令殺徐、馬。其時恩銘已死,恩家請剖徐心以祭恩銘。這一次事變,清吏死的有恩銘、顧松、陸永頤,清兵死者百餘,革命黨死的就只是徐錫麟、陳伯平、馬宗漢三人。清吏在徐寓邸搜出炸彈數枚,革命軍大元帥印一顆,光復會軍政府告示一張。徐錫麟的口供略稱:

“我本革命黨大首領,捐道員,到安慶專為排滿而來,做官本是假的……我蓄志排滿有十餘年,今日始達目的,本擬再殺鐵良、端方、良弼,為漢人復仇,乃竟於殺恩銘後,即被拿,實難滿意……至於撫臺厚我,系屬個人私恩;我殺撫臺,乃是排滿公理。……你們殺我好了,將我心剖了,兩手兩足斷了,全身碎了,不要冤殺學生,是我逼迫他們去的,革命黨本多,在安慶實我一人。……謹供。”

鑑湖女俠秋瑾字璿卿,別號競雄,浙江會稽人,家居紹興府城南門,幼年隨父遊宦四方,年十八嫁湘南人王廷鈞,隨夫至北京,生有子女。秋瑾豪邁有丈夫氣,故與王廷鈞不合而分居,東渡日本,入留學生會館日語講習會,獻身革命。當時海外各種秘密會社數十種,秋瑾幾乎全部參加。日本取締留學生規則頒佈,秋瑾反對最激烈,欲組敢死隊回國革命。迨秋瑾回國後,在上海曾出大力倡設中國公學,又創辦一張《女報》。萍鄉革命軍興,秋瑾以浙事自任,乃還紹興,寄居大通學堂。其後大通學堂因辦事乏人,乃公舉秋瑾為督辦。接事之日當地滿漢官吏全來道賀,紹興知府貴福並贈秋瑾一聯,用她的別號競雄二字,聯曰:“競爭世界,雄冠地球”。自此,秋瑾遂更積極策劃革命,借會黨之聲氣以鼓舞軍學界,復以軍學界之名義鼓動會黨,而以大通學堂為中樞;同時分光復會職員為16級,各職員均以金指環為記;編洪門部下為八軍,用“光復漢族,大振國權”八字為八軍記號。其勢力所及,上達處州之縉雲,亙金華全府,下及紹興的嵊縣。金華府之金華、蘭溪、武義、永康、浦江五縣為中心。擬先由金華起義,處州響應,等杭州城清兵出援金華,即以紹興革命軍渡江以襲杭城,杭州軍學界在內呼應,若攻杭州不下,則返軍紹興入金華出江西以通安慶。計劃既定,定期五月廿六日舉義,後又改為六月初十日。不料到了五月下旬,武義黨案、金華黨案相繼發作,同時徐錫麟又在安慶起義,浙江全省乃大索革命黨,紹興大通學堂遂陷四面楚歌中。秋瑾見上海報紙始知徐錫麟事敗就義,坐泣於室,無以為計。同志們勸她早日舉事,先殺貴福,佔領紹興,秋瑾則堅持要待到六月十日,學生同志見事危急,紛紛散去。六月初四日清兵來援紹興,然後前往大通學堂,在內舍捕到秋瑾,由山陰縣令李宗嶽審訊,第二天殉義於紹興軒亭口,死時才卅有一歲。臨刑時絕筆書是:“秋風秋雨愁殺人”。

浙江巡撫衙門為秋瑾案印發告示:“為曉諭事:照得此次紹興女匪秋瑾,勾結會黨,圖謀起事,並欲先搶郡城紳富,擾亂治安。經本部院查知,派兵將秋瑾拿獲,並起出悖逆證據及槍馬匹多件,業將秋瑾正法雲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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