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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日通電,諒邀鑑察,據華府會議國民代表餘日章蔣夢麟電稱:‘政府代表對於魯案及二十一條,堅持甚力,同時北京一方面隱瞞專使,開始直接交涉。今晨梁士詒電告專使,接受日本借款贖路,與中日共管之要求,北京政府更可藉此多得日本之借款。北京交涉之耗,已皇皇登載各國報紙,日本公言北京已接受其要求。吾人之苦心與努力,全歸泡影。北京似此行為,吾人將來無力爭主權之餘地’云云。其梁士詒賣國行為,鐵案確鑑。適餘、蔣自華盛頓來電,更證明梁致專使之電,公然承認日款與鐵路共管兩事,則梁士詒倒填日期之微電,又焉有置喙之餘地!觀其登臺甫旬日,即援引賣國有成績之曹汝霖為勸辦實業專使,陸宗輿為市政督辦,拔茅連茹,載鬼一車,以輔其賣國媚外之所不及。吾中國神明華胃,錦繡河山,而容此獠,長此盜賣,寧謂有人!人心不死,即國土不亡,正義猶存,即公理尚在,存亡之機,繫於一髮。凡屬食毛踐土者,皆應與祖國誓同生死,與元惡不共戴天。如有敢以梁士詒借日款及共管鐵路為是者,則其人既甘為梁之謀主,即屬全國之公敵,凡我國人,當共棄之。為民請命,敢效前驅。”

這次吳佩孚倒閣,是指責梁士詒就任閣揆後,即接見日本駐華公使小幡,面允關於膠濟路問題,直接在北京向日本商洽借款贖路,而置華盛頓會議於不顧。引起全國各界的憤怒,吳乃抓住這個大題目攻擊梁。

可是梁士詒卻否認有這件事,一再辯白,一再否認。可是日本參加華盛頓會議的代表則對中國代表說,確有此事。中國代表施肇基、顧維鈞、王寵惠乃於1月10日由華盛頓拍電北京國務院和外交部,詢問政府是不是已和日使直接談判,電雲:

“此間日本代表團傳出訊息,山東鐵道事,北京政府已與日本議有端倪,不久華府中國代表即有確切之訓示云云。在美華僑得此訊息,頗抱不安,究竟有無此事,乞速電示,以便更正!基、鈞、惠十日。議五十二號。”

12日國務院外交部電覆三代表,文曰:

“十日,議五十二號電悉,上月二十七日國務會議議決,魯案由三代表在美京賡續辦理,業電達。政府始終無在北京與日本開議之意思,更無此事實。所傳議有端倪,自屬毫無影響,對手方所傳訊息,顯係一種作用,請速更正,並告華僑勿信誤傳為要!再來電更可證明政府以前並無訓令三代表改變原議之事,除國內已切實宣告外,祈一併宣告!”

同日,北京國務院並通電宣佈膠濟路並無直接談判與借日款事,文曰:

“關於膠濟鐵路事件,遠近傳聞異詞,易生誤會,特將事實簡明宣佈,俾國人鹹知真相。(一)政府對膠濟鐵路案件,始終抱定贖回自辦之宗旨。(二)此案始終由外交部電知我國代表,在華盛頓會議解決,決無在北京直接談判之事。(三)我代表來電,主張籌付現款或發行國庫券贖回自辦,未變初旨。(四)關於膠濟路案,國務院並無逕行致電三代表之事。(五)政府並無借日款之意。(六)二十八日小幡公使來賀任時,談及膠濟路事,總理只答以我國方針,在籌集款項贖回自辦,應由代表在華府會議解決,並宣告此是個人閒談,若正式答覆,當經外交部。此後院部並未因此事與小幡公使有所接洽。以上六款希為傳達,俾眾周知。”

梁士詒有沒有和日本公使小幡談及借日款贖路事,成為這次閣潮的癥結。而梁卻在國務院的正式通電中否認,可見此事之微妙,不論梁有無此事,但梁閣有親日嫌疑則是不爭的事實,吳佩孚藉此打擊梁閣算是抓到了重點。

梁士詒在北洋時代也算是一個了不起的角色,想不到東山再起後卻如此不堪一擊。

梁士詒更於1月10日以個人名義發表通電,就此事原委再度說明,電雲:

“膠濟路案為吾國今日最要之問題,亦為國民所最注目之一事。士詒不敏,忝總國務,自當熟權利害,挈較重輕,期以尊重輿情,解決懸案。乃旬日以來,流言迭起,誤會滋多,自愧誠信未孚,深以隕越為懼,今敢有最懇實之言,佈告於群眾者:(一)士詒向未主張及允許何人借日本款,以贖回膠濟鐵路。(二)士詒及國務院向未因膠濟路事發過何項訓電與三代表。(三)士詒向未主張及允許何人將魯案移至北京交涉。(四)膠濟路事始終仍系三代表照原議在華盛頓商議,並無在北京直接談判之事。總之詒雖不才,惟事實所關,詎容誣衊。國民如為徵信計,可電詢三代表曾否接到國務總理,或外交部,或梁某個人之電,囑其借用日款及改在北京交涉。如有此事,則士詒受責何辭!否則,以感情之衝動,供他人利用,為事實之犧牲,牽動政潮,貽誤大局,徒為忌我者所笑,愛我者所悲;逮真相判明,業已噬臍無及,則誤國之責,必有任之者,而恐非士詒也。現距華會閉幕不過數日,已至最後奮鬥之期,若非內外一心,急起直追,勢必無及。迭接三代表報告,知三代表及英美兩方已表明謠諑之虛誣,知我並無改變前議及移地交涉之事,英美調人已重事接洽。惟事鉅期迫,非有真正後盾,三代表亦莫由奏功,今將士詒個人對於此事之希望,略陳兩項於下:(一)堅持立刻贖回辦法,由政府及國民速即籌集現款,以備交付。(二)依上項辦法,膠濟路即應完全收回,無須附帶條件,其用人等項,即無庸議。此為最簡單直捷之方法,果使我同胞堅持定見,萬眾一心,雖當捉襟見肘之時,必有集腋成裘之望,表示我四萬萬人群策群力,即在此日。詒雖駑庸,誓當破釜沉舟,毀家紓難,力圖共濟!以棉力所及,盡當擔任籌措國內款項三百萬元,以為倡始。人之慾善,誰不如我!僅本外交公開之原理,借徵公眾意思之從違。士詒對於此案,決以民意為依歸。前此各方指摘之言,不特無所容心,且當引為爭論。惟冀全國一致,渡此難關,免失友邦期望之殷,用樹政治重新整理之礎,庶國際地位,國內形勢,尚有增進挽回之一日。士詒即以此電為徵求全國公意之方,亦正我國民試驗外交能力之日。邦人君子,幸有以教之!”

從這通電來看,似乎梁士詒確是被誣,可是政治這玩意的可怕也就在此,一跳入火坑,一受到誣指,百身莫贖,百口莫辯。

1月12日吳佩孚再發通電文曰:

“天降喪亂,蟊竊內訌,國家將亡,必有妖孽。梁士詒以洪憲罪魁,幸逃顯戮,營私結黨,盜賊揆席,虺蛇為心,燕隼巢幕,奴性不泯,媚骨天成,甫入閣門,首以市政督辦畀諸國賊陸宗輿,以市政所屬建築財產,抵押日本,借款一千萬元,供其登臺之用。以賣國成績最優之曹汝霖為實業專使,實行其葵心向日政策,以資熟手。更用賭魁張弧之謀,以鹽稅作抵,發行九千萬公債,以二千萬還日本借與邊防軍之款,以五千萬還國內銀行,此債票係一種定時有價證券,票收期內,款取將來,彼從此可自由操縱國內銀行,而制其死命。借日款贖還膠濟路,各部總長均極反對,獨梁、葉、張弧,不以為然。蓋梁與日使交涉,欲以膠濟路表面還中國,實際將債票完全押與日本銀行,名為交路,實則仍在日手,華會代表來電,反對北京與日使直接交涉,而梁則扣電不發,以破壞我華會代表之勢力,使英美各友邦,愛莫能助。綜觀其登臺十日,賣國成績已如斯卓著,設令其長此尸位,吾國尚有寸土乎?吾民尚有噍類乎?燕啄皇孫,漢祚將盡,斯人不去,國不得安,倘再戀棧貽羞,可謂顏之孔厚。請問今日之國民,孰認賣國之內閣!”

15日,吳佩孚電梁士詒迫其下野。電雲:

“魯案關係國家存亡,全國士民抵死挽救,鄙人本諸公意,不獲已而迭次通電,迫於鄉國情切,對公不免有煩激過當之語。乃公不以逆耳見責,反以聞過則喜,更許鄙人為直諒之友,休休有容,誠不愧相國風度。鄙人樸野不文,不禁有褻瀆之感。公之元電,心平氣和,尤不能不嘆為涵養過人。赫赫總揆,民具爾瞻。魯案經過,事實具在,華盛頓之惡耗,是否子虛?僑民之呼號,是否訛傳?三代表之訓令,是否捏造?餘、蔣二代表之來電,是否厚誣?政府鹽務九千萬之借款,是否並無其事?我公既皆以流言視之,愛公者亦當以流言視之。惟鄙人亦愛公者之一,敢進最後之忠告。世界各國通例,凡內閣為人民不信任者,即自請辭職,以謝國人。公夙澹泊,尤重廉恥,疆吏既不見諒。國人又不相容,公非皇皇熱中者流,何必戀棧貽羞,開罪疆吏國人!易曰:‘見幾而作,不俟終日。’公應迅速下野,以明心地坦白。前途正遠,來日方長,去後留思,東山再起,又何惜爭此一時虛權,而蒙他日之實禍耶?笑罵任他笑罵,好官自我為之。以公明哲,諒不出此。承許諒直,敢進諍言。天寒歲暮,諸希自愛!”

梁士詒究竟有沒有面允日使直接談判和允借日款,現在來追述,真是歷史上的一大謎底,如果根本沒有這件事,則梁士詒蒙不白之冤,成為政治鬥爭的犧牲品了。以梁士詒的足智多謀,經驗豐富,竟然變成政治犧牲品,可見政治這玩意太可怕了,一個人在大“勢”上居於不利地位,任令你有多大本領也逃不過此劫的。

當時的政潮根本原因好像在於梁有沒有面允日使和訓令三位出席華盛頓會的中國代表,這本來很容易徹查。問題是這並不是政潮的根本原因,只不過是大家拿它來做文章而已。

吳佩孚抓住這個問題倒閣,形勢上居於極有利地位,梁則只有招架之功,並無還手之力。梁的後臺張作霖雖然為梁辯護,可是有氣無力,不如吳方面的聲雄勢大。張在此期間曾拍電給徐世昌,略雲:

“……作霖上次到京,隨曹使之後,促成內閣,誠以華會關頭,內閣一日不成,國本一日不固,故勉為贊襄,乃以膠濟問題梁內閣甫經宣佈進行,而吳使竟不加諒解,肆意譏彈,歌日通電,其措詞是否失當,姑不具論,或亦因愛國熱忱,迫而出此,亦未可知。惟若不問是非,輒加攻擊,試問當局者將何所措手?國事何望?應請主持正論,宣佈國人,俾當局者得以從容展布,克竟全功。……”

吳佩孚不僅針對梁士詒,而且兼及其副手葉恭綽,吳於1月9日發出佳電,反對交通部用日本技師,和日本電料架設滬、寧、漢長途電話,迫交通總長葉恭綽於10日通電說明原委,電雲:

“讀吳巡閱使佳日通電,殊深詫異!查交部所擬滬、寧、漢長途電話辦法,系民國八年所定,並非恭綽任內經手。恭綽視事方及半月,諸務倥傯,未暇過問此事,更未由催促進行,特此宣告,以免誤會。至原電措辭,未及尊重彼此人格,殊為可惜,怒不致辯,統希鑑察!”

吳拿膠濟路和國權問題作文章倒閣,使梁閣只有招架之功。1月14日交通部電促全國國民籌款贖路。1月17日全國商教聯合會、聯合京師總商會、京師農會、北京教育會、全國報界聯合會、全國學生聯合會共同組織“救國贖路集金會”。使贖路風潮如火如荼。

1月19日吳佩孚領銜,江蘇、江西、湖北、山東、河南、陝西六省督軍省長列名,電請免梁士詒內閣總理。徐世昌接到這通電報即親批“交院”二字,照理攻擊國務院總理的電報,總統只可以存檔,不應批交總理,這一批,等於暗示不支援梁閣,因此梁士詒乃持該電謁徐世昌面請辭職,梁覺得徐一點不肯支援梁閣自然頗有牢騷,徐則唯唯諾諾,毫無明朗表示,於是梁士詒乃面請辭職,憤然離開總統府。

北洋時代的“電報戰”是當時一大特色,文章高手都在電報中推陳出新,大顯身手。吳佩孚這次倒閣就是使用的電報戰,今天一篇新式“驅鱷魚文”,明天一篇仿“討武則天檄”。與吳佩孚相呼應的,有田中玉的庚電(8日),蕭耀南的文電(12日)和銑電(16日),齊燮元的覃電(13日),陳光遠的元電(13日),趙倜的銑電(16日),馮玉祥的巧電(18日)。

直系領袖曹錕沒有討梁的通電,也許他是礙於親家張作霖的情面。

最妙的是山東第一混成旅旅長張克瑤發表了一篇“討梁士詒檄”,通篇套用“討武則天檄”,使人讀完為之忍俊不禁。

梁士詒卻表現出相國風度,他的中國書讀得很通,當然瞭解中國人所稱的相國胸懷,所謂“宰相肚裡能撐船”,“有容則大”。所以他對各式各樣討伐他的檄文都逆來順受。他稱吳佩孚為“吾國之一奇男子”,又說“自己生平好交直諒之友,爭論敢不拜嘉”。吳佩孚針對他這風度,譏笑他是“笑罵由人笑罵,好官我自為之”。

吳佩孚這時真是旭日東昇,天之驕子,三年前他猛攻龔心湛內閣,龔閣因之垮臺,是對皖系作戰的先聲。現在他猛攻梁士詒內閣,梁也搖搖欲墜,這次是他對奉系宣戰的前奏。在這前奏曲中吳佩孚一直抓住上風,他的電報戰有聲有色,人人叫好,而張作霖卻只有招架之功,拿了難題做不出好文章來,僅僅以私人名義勸梁士詒鼓起勇氣來,不要灰心。

梁士詒辭職,徐世昌只批了准假,梁也想看一個時期,所以半推半就地請假到天津去。徐世昌當時想請北洋元老王士珍組閣,王自然敬謝不敏,王士珍在北洋老將薑桂題去世後,曾由北京政府派為德威上將軍,管理將軍府事務,他本來一直住在正定,不常到北京是非之地,由於兼理將軍府事務,所以才到北京來的。

外交總長顏惠慶奉派第二次代理國務總理,因為梁士詒並未辭職,名義上仍是梁內閣,所以顏惠慶這次的“代揆”在性質上和第一次不同。他表示仍和上次一樣,為了避免無政府狀態,所以不得不接受這個任務,同時他宣稱代理閣揆之期到華盛頓會議閉幕之日為止。

華盛頓會議閉幕後,倒閣問題已不重要,因為奉系正調兵遣將,吳佩孚也積極佈置,雙方即將兵戎相見,北京政府由誰來主持已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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