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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還特意交代,患者必須帶上最親近的人,一起進山,活佛才會出手相助。

聽老公說完之後,蘇姨一開始是抗拒的。從小到大,她一直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如果真的有神,世上怎麼還會充斥著苦難,還會有那麼多不公?至於她自己的腦病,現代醫學都治不好,在那偏遠落後的深山裡,一個所謂的活佛就能治癒?

不可能。

但是,老公卻在她面前跪下了。一米九幾的壯漢,在她面前涕淚俱下,說下半輩子再沒什麼指望,就想蘇姨能康復,兩人去北歐找個僻靜之處,共度餘生。Doris也捏起她的手,眼裡泛著淚光說:“姐,我們就試最後一次,死馬當成活馬醫,要是再不行就算了。”

蘇姨沒有辦法,只好答應了。老公高興得把她一把抱起,Doris也開心得歡呼起來。

那時已經是九月,事不宜遲,必須馬上出發。要不然的話,哪怕見完活佛,治好了病,一旦大雪封山,他們就要被困在山上,等到第二年春天才能下山。雪山上與世隔絕,不通水不通電,更沒有網路,真要在那裡待上幾個月,好好的人也會瘋掉。

他們三人先飛到成都,然後又包了輛三菱帕傑羅,一路顛簸,來到雪山腳下的藏族村莊。出發之前,Doris就先聯絡好了馬伕和嚮導,所以只在村裡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就出發。剛出村沒多久,他們的手機就徹底失去了訊號。

老公指著不遠處山上的鐵柱子,問那個叫作多吉的嚮導,不是有訊號塔嗎,怎麼會沒訊號?

多吉憨厚地笑著,不好意思地說,訊號塔裡的裝置,不知道讓誰偷走了,裡面空空如也,成了一個擺設。蘇姨遠遠地看著那塔,覺得自己的腦子也是如此,雖然頂著一個空殼,但是想什麼卻說不出來,做什麼也不由自己決定,就如同那個訊號塔,是天地間無用的擺設。

老公原本是練體育的,平時也一直在鍛鍊,現在健壯得像頭老虎,萬萬沒有想到,最先出現高原反應的卻是他。Doris也一直有去健身房,細腰翹臀一樣不缺,但卻也是花架子,這會兒也跟著開始胸悶氣短。反而是得過一場大病、瘦瘦小小的蘇姨,騎在馬背上悠然自得,像她原本就屬於這裡。

三人騎馬走了兩天之後,山路狹窄,只得下馬,跟嚮導和馬伕一起徒步。高原雪山的環境惡劣,蘇姨第一次有所體會,她也開始理解,為什麼藏民們都信仰佛教,而且信仰那麼堅定,在這樣蒼涼的地方,如果沒有信仰,人類根本無法生存下去。

一行人白天趕路,晚上睡帳篷,一共是一大一小兩頂帳篷,三個男人一頂,兩個女人一頂。高原反應睡不著覺,Doris就一直跟蘇姨講話。她說一直很感激蘇姨的賞識,不然就沒有今天的Doris,姨夫也一直很關照她,但蘇姨也好,姨夫也好,都是她尊敬的長輩,外面那些風言風語,根本就是造謠。

還有那天晚上,她敢對佛祖發誓,真的純屬意外,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蘇姨緩緩看了她一眼,Doris趕緊住嘴,換了個話題。她說自己查了一些資料,雪山上的那個活佛,治病的手段有點嚇人。本來藏區的密宗裡面,就有些西藏原始宗教的成分在,什麼人皮唐卡、頭骨法器,聽著都有些恐怖。總之,蘇姨要治好她腦袋裡的毛病,可能要吃些苦,受一點驚嚇。

說到這裡,Doris又在睡袋裡轉過身來,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蘇姨說,只要能治好病,無論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都是值得的。姨,你可一定要好起來啊,下山之後,我們會好好對你的。

Doris一直說個不停,蘇姨沒怎麼聽進去。她只是靜靜地朝天上看,就好像她的視線可以穿透帳篷,看到夜空中璀璨而永恆的繁星。

他們在雪山上步行了五天,在所有人即將崩潰的時候,終於到了那座傳說中的寺廟。蘇姨的運氣很好,活佛已經雲遊回來了,不,應該說,活佛似乎早就知道他們會來,所以先行在廟裡等候。聽完蘇姨的遭遇,活佛當即決定,要借藥王菩薩的神通,為她治病。

活佛對三人說,你們是她介紹來的,她的客人,也就是我的客人。

Doris跪倒在活佛面前,虔誠地說,我姨的腦子出了問題,缺了一塊什麼,說不出話了,求您幫她補上吧。

蘇姨心裡默默地想,我不是腦子裡缺了一塊,是心裡缺了一塊。

活佛低垂著眼瞼,卻彷彿看穿了蘇姨的心。他用不那麼流利的漢語,輕輕地說,平地來的女人,既不是腦子缺一塊,也不是心缺一塊,是天地間的公義,缺了那麼一塊。但是不要怕,不要怕,佛菩薩會把一切都補上。

聽活佛這麼一說,蘇姨的心裡,竟然真的有了點底氣。

話說回來,老公跟Doris的運氣,就沒有蘇姨那麼好了——他們最擔心的事情,果然發生了。到廟裡的第二天,大雪劈頭蓋臉地開始下,嚮導站在門口一直搖頭,說這樣大的雪,莫說人了,就連雪豹都沒法下山。

就好像,大雪跟活佛一樣,也料到這幾個人要來,所以一早在山上等著。

他們五個外人,被困在雪山上,連同寺廟裡的僧人們一起,度過了寒冷的四個月。如同之前預料的一樣,沒有水,沒有電,沒有網路,老公和Doris擔心著山下的事情,每天焦躁不安,接近崩潰;蘇姨卻跟進山時一樣,怡然自得,甚至產生了奇妙的歸屬感。她甚至想,就算一輩子待在這雪山上,也沒有什麼不好。

或許是活佛法力的加持,或許是這極端嚴酷,又極端單純的環境,對蘇姨腦子裡的病變產生了某一種影響,總而言之,蘇姨竟然一天天好了起來。一開始是幾個單詞,接下來是短句,到了最後,只要她在心裡先打好腹稿,就可以把一大段話,從頭到尾念出來。

真是奇蹟啊。蘇姨打心裡感激那個人,那個在暴雨中,坐下來安慰她的人,如果不是她為蘇姨做的一切,這個奇蹟不可能發生。

第二年開春,蘇姨給活佛磕了個長頭,然後辭別下山。老公由於受到佛法感化,自願留在山上,從此誠心禮佛,直到贖清所有的罪孽。而可憐的Doris,因為高原反應引起的腦水腫,永遠長眠於雪山上的某處。

蘇姨說到這裡,我終於恍然大悟,為什麼她跟我講故事,就像是在背稿子——因為她確實是在背稿子。如同活佛所說,當時世間的公義缺了一塊;如今,她所講的故事,也缺了很大的一塊。

不過沒關係,我已經把缺掉的那一塊,自己腦補了上去。

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我望了一眼身後,斟酌著問道:“你女兒的名字……是不是‘智慧’的‘慧’?”

蘇姨臉上看不出表情,輕輕點了點頭。

她站起身來告辭,我如釋重負,緩緩關上老舊的膝上型電腦。

桌上的烤腦花已經涼透,散發出淡淡的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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