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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來是蕭哥舉大旗,我們跟上。”項北一笑起來,臉上的寒霜消融,帶了幾分孩子氣的真摯,“我是不是
第一個見到嫂子的?真是榮幸啊。”說話間,馮蕭與何洛走到出口,項北接了何洛手中的推車,“我早就有本了,一直沒買車呢,這次好好向蕭哥諮詢一下。今天我借的車,你們敢坐吧?”
馮蕭翹起拇指點點何洛,“她開車和碰碰車似的,我心一橫都坐了,還怕了你小子?”何洛笑著,任他挽住自己的手。
大廳內頂燈明亮,章遠站在原地,手中的玫瑰越來越沉重。他下意識地閃身,已經貼到出口的玻璃牆。
“歡迎回到祖國的懷抱啊。”一句調侃的問候,在心底演練千百次。雖然知道她有了親密的男友,但不到真正面對的這一刻,都下意識地當他是透明的。
然而,三個人說說笑笑,且行且近,那個何洛偎依的男生,決不是隱形人。他笑聲爽朗,舉手投足乾淨利落,何洛笑眯眯彎著眼睛,半仰著頭,偶爾頷首。好一個幸福的小女人。
已經不是當年孩子一樣的她。
此地不能久留。
章遠轉身,險些撞倒從外面衝進來的小夥子,嘴裡嚷著:“晚了,完了。”
“接人麼?”章遠問。
小夥子一怔,“對,您知道美聯航舊金山來的航班到了沒?”
“剛到。”章遠說,“給你。”他想都沒想,將手中的玫瑰塞到小夥子手裡。
“啊!我愛死你了!”
何洛聽到一聲幸福的尖叫,回頭,看見女孩子接過一大捧香檳玫瑰,配著小蒼蘭、黃鶯,清新淡雅的淺綠色綿紙。她的男友傻呵呵笑著,滿頭大汗。女孩兒撲上去,幾乎是跳到男生懷裡。二人笑著,鼻尖頂著鼻尖,女孩兒狠狠地在男生面頰上啄了一口。
“真是浪漫的小孩子。”何洛掩不住豔羨感慨,長長呼氣。
“蕭哥,還不表現一下?”項北促狹地笑。
“你問何洛,我沒送過她花?經常的啊。”
“對對,都是盆花,還是我去挑的。”
“我可是力工,什麼百合、杜鵑、風信子,不都是我從homedepot運回來的?你自己說,喜歡盆花,不喜歡剪下花。”
“話是這麼說。”何洛微笑,“但哪個女孩子不喜歡收到花束呢?尤其這樣的場合,被別人羨慕,充分滿足我們小小的虛榮心,不算過分吧?”
熙攘的機場,滿眼都是熟悉的黑髮黃膚,何洛忽然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離開過這個國家。然而又似乎一切已經恍若隔世。
章遠來時因為打不到車,才被迫坐了機場大巴,但走出機場大門,面對一排排的計程車,卻下意識地走到大巴車站,抬頭,發現這一路正是去往何洛學校方向的。
下了大巴,章遠踟躕著,右手邊是學校的大門,他轉身走入街對過的小吃店,挑了一張靠窗的座位。
“田螺,謝謝。”
“現在冬天,沒有田螺賣。”
“那……牛肉麵吧。”
室內溫暖的水汽凝結在玻璃窗上,一層朦朧的霧。已經入夜,可以望見學校大門處熙來攘往的學生,還有賣冰糖葫蘆、糖炒栗子,以及烤紅薯的小販。
三五成群的大孩子們推門進來,吆喝著,大聲說笑著。
彷彿下一刻,她也會笑著端著兩碗綠豆沙過來,說:“我喝冰的,你喝溫的。”然後就坐在桌子對面,低頭吃著田螺,認真地用牙籤挑著,嘴角還沾著幾星紅色的辣椒片。
猛然回過神來,衣襟上猶自留著玫瑰馥郁的香氣,懷抱卻是空蕩蕩的。
原地踏步,或是向後看,都不是自己的處事原則。然而最近卻反反覆覆陷落在回憶中,重重複重重,已經將手邊的事情擱置下來。章遠想到招行證卡專案的收尾工作,還有一些說明文件和總結材料要檢查,他飛快地吃了面,起身結賬。
“也不知道項北能不能找到停車的地方。”
“應該可以停在學校裡,當初我們就說,學校是個廉價停車場。”
章遠站在櫃檯前,挺直脊背,渾身的血都湧向耳膜,怦怦的心跳聲震顫腦海。他怔在原地,寧可自己是幻聽。也忘記了拿回找零,收款員叫了一聲又一聲:“先生,您的零錢。”
那麼熟悉溫暖的語氣,不用回頭也能看到臉上的微笑。
“真過意不去,”何洛說,“害得你同學兜了好幾個圈兒。”
“呵呵,最後還是靠你帶路啊。”馮蕭說,“不用和他客氣,我們比親兄弟還親,都是自己人。”
“這裡的小吃、清粥小菜都不錯,我以前總和寢室的姐妹們來吃宵夜。”何洛打量著店鋪,裝潢依舊,滿室融融洩洩的米香。而那邊,居然還有人的背影如此熟悉。
看到相似的背影,她的目光忍不住流連。
他緩緩地,緩緩地側過頭來,回身。
“我聽聲音就是你,還是三句不離吃。”章遠走過來,低頭微笑,“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剛。才下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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