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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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本來還沒徹底涼透的天空密雲遍佈，電閃雷鳴，雨勢越下越大。

老謝家在院子裡的人，除了謝老頭和謝如意全都遭了殃，最倒黴的還是小謝氏和謝大妞，慌亂之下被人踩了好幾腳，又被大雨淋著，兩個人狼狽不堪的趴在地上。

院子裡的都是泥土，雨下了之後變得溼潤，還有沒掃乾淨的雞屎，謝大妞摔倒地上的時候，就覺得臉捱到了什麼軟趴趴還帶著惡臭的東西，無奈她想站起來，卻被狠踩了好幾下，臉直接和那團東西來個密不可分。

謝老太之前去跟老婆子理論，剛好在後面，倒是免了被別人踩的命運，不過要跑進屋子的時候，腳下打滑，雖然及時扶住了牆壁，但是老腰還是閃了一下。

謝老太痛撥出聲，不過現在其他人都自顧不暇，雨勢雷聲大，根本就沒人注意到她。

謝老頭因為一直站在屋門口，沒被雨淋到，也沒被波及到。

慌亂了好一會，最後面的謝長時和楊氏才堅強的站了起來，不過再也不敢快走，只是相互扶著，一步一步的上了臺階，等進了屋兩人才終於鬆了口氣。

謝長髮也穩住了腳步，不過當他去扶小謝氏和謝大妞的時候，三人不知道又被什麼絆了一下，摔在一起，足足站起來三次，也狠狠摔了三次。

大房三人摔得全身骨頭都痛，小謝氏和謝大妞更是慘不忍睹，臉著著實實的砸了地，鼻血都流出來。

最後謝長髮費了老大的勁，才一個一個的把她們拖回的屋簷下，做完這一切後，謝長髮整個人也累脫了。

小謝氏和謝大妞半死不活的躺在那，早已經趁亂回到堂屋的謝如意看著這一切，心裡無比的暢快，果然惡人都是沒有好報的。

那個老婆子和孫媒婆也被淋了一身，新的賣身契早就被雨打溼，不能看了。

不過看到謝家這慘況，兩個老婆子都有些心慼慼然，心裡驚懼的看著電閃雷鳴的天空，都想到這不會是老天爺看不過去，降下的懲罰吧？！

古人本來就十分信奉這種神鬼之說，況且小謝氏和謝大妞的模樣實在太慘了，一次是意外，接二連三就不可能是了。

謝老太還在扶著老腰瞎叫喚，根本就沒跟謝如意聯想到一塊，謝家大房二房和謝老頭都知道謝老太當初做的夢，前幾年裡也驗證了那個夢恐怕是真的。

可自從去年謝如意再也沒給他們家帶來好運，隱隱謝如意自己還會倒黴幾次，這可是之前從來沒發生的。

一連兩三個月都是如此，本來還把她當成寶的謝家兩老和大房二房也漸漸對她變了態度，後來也把謝如意自帶福運的事忘了。

現在這一出讓還能冷靜思考的謝老頭和二房兩口子不免想到了謝如意身上，二房兩口子心中惶惶，想到這些日子自己對待謝如意的態度，他們不會像以前王翠花那樣，會事事不順吧？

謝老頭目光深沉的看著平靜站在那裡的謝如意，最後深深嘆了一口氣，到底是離了心，以後家裡怕是不平靜了。

這些年以來，謝老頭真是越來越不滿謝老太的做派，還有大兒媳，她們不愧是姑侄，小心思不少，偏偏還蠢，聽不進去別人的話。

要是他這孫女一直平凡下去還好，可如今看樣子是那之前莫名消失的福運又回來了，這些蠢婦竟還打著賣她的念頭，萬一老天爺發了火，謝家豈不是都要遭殃。

“如意啊，這是是你大伯孃做的不對，你也別生氣了，爺爺絕對不會讓老謝家任何一個姑娘被隨便賣了的。”謝老頭走到謝如意身邊，聲音溫和。

謝如意卻垂著頭沉默著沒有回話，看起來十分抗拒。

謝老頭心裡嘆息，知道自己幾句話是不可能就這麼解開心結的，只能等今天以後，再慢慢彌補，到底在他們膝下養了這麼多年，還是有機會的。

只是謝老頭不知道，謝如意已經知道他們為什麼對自己好，而在自己沒用後謝老太就能直接的賣了自己，謝如意經過今天的事對謝家徹底寒了心。

就連對謝老頭也是一樣，他現在說的好聽，可是剛才在一百兩銀子前，謝如意被押著畫押，他不還是沒有阻擋。

怕是心裡也捨不得白白損失五十兩，況且謝如意也沒了用，就算被帶走，只要他們家瞞得緊，村裡人也不會知曉。

謝老頭選擇性遺忘了，那些周圍被吵醒的鄰居，世上怎麼可能有不透風的牆，只想著謝如意能抵了那五十兩，還能再多賺五十兩，也不算虧。

這雨下的大也急，但是停的也快，不過是一刻鐘，雨勢小了，徹底停下來後，天也亮了，還出了太陽。

眾人都在緩神，陽光照進來，都是鬆了一口氣，畢竟之前大雨壓境太過壓抑，平白讓人心裡不安。

老婆子也不再提換人的事，也不管謝大妞如今狼狽不忍直視的模樣，就要抬人就走，“真是晦氣，人我們不換了。”

小謝氏想攔，可她實在沒了力氣，連起身都不成。

“人你不能帶走。”謝老頭現在也不想心疼那銀子了，都鬧到了這一步，天已經亮了，村人都出門了，要是真讓花轎抬走了人，謝家的名聲也徹底毀了。

老婆子經了這一遭，其實是真不想跟老謝家扯上關係，剛剛的事太過邪門，只是還要給主家交代，就硬了頭皮，如果謝老頭願意賠足了銀子，也不是不能放的。

“這麼著，一百兩我也不要了，你給我九十兩，今天的事就了了。”

謝老頭沉吟，真是因為那些敗家娘們平白無故少了四十兩，心裡還是肉疼的。

“老太太，你主家雖是大財主，可我兒子是秀才公，我孫子的老師是舉人老爺，你就不怕真撕破了臉，大家都不好過。”謝老太突然想到既然這老婆子以勢壓人，那自己家也不是沒有拿不出手的。

老婆子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一個區區秀才當然不放在眼裡，就算是舉人也不是不能得罪，可是這老太婆說她的孫子拜了舉人為老師，那恐怕有點天賦。

若是這家以後真得勢，那自己今日之舉給主家惹了麻煩，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心裡驚疑不定，老婆子看向了孫媒婆，孫媒婆自然知道謝長時是個秀才，村裡人都聽謝老太吹噓過，自己的孫子有個舉人老師。

見老婆子看自己，孫媒婆點點頭。

“那我今日便賣你們個面子，等我回去稟了主家，若是查到你們誆騙我，那到時候可就鬧的難看了。”老婆子說完也不願意多待，她還要趕著時間回去稟告。

孫媒婆看人都走了，自己也不好意思再多待，從腰間取下一個鼓鼓囊囊的荷包，遞給謝老頭，“老哥哥，這可不關我的事，是你家大兒媳主動找的我，這是五十兩銀子，我原原本本還你了。”

說完也不等謝老頭回話，孫媒婆就腳底抹油急匆匆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