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船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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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郡的各大家族對於歸降南隋沒有任何異議，當沈法興將他們招到府上，眾人爭論最激烈的是何時歸降。

“朝廷勢大，不可應撼，但就這麼獻上降書，豈不是讓他們小瞧了我等？”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撫須道“況且朝廷的文書中，只說不會侵佔我等的財產，卻限定諸位府上兵士的數量，萬一朝廷突然翻臉，我等憑什麼自保？”

“齊老說的對，歷朝歷代，哪個朝廷不是費勁心思討好我等的先祖，如今兩個黃口小兒，竟想讓我等變成砧板上的魚肉，可笑至極！”另一個稍微年輕些的族長冷聲說道“吳王，敢問您可探出朝廷的底線？”

沈法興笑眯眯的聽著堂下眾人的爭論，心裡很不是滋味，因為至今無人敢站出來為他而戰。

“這就是李玄霸的高明之處，他派來的使者地位太低，根本不知道太多的事情。”雖然心裡不痛快，但沈法興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異樣。

沈法興很清楚，吳郡這些家族已經被捆綁在一起，正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果有人心懷鬼胎，那即便他們投降了南隋朝廷，以後的日子也不會太好過。

“從南隋朝廷的舉動來看，可以確定他們對於攻打吳郡心存忌憚，而且吳王您讓朝廷給我等半個月的時間，朝廷的使者一口便答應了下來。”齊家的老家主淡淡的說道“老朽覺得，趁這段時間，吳王可以派遣使者前往江都，與朝廷進行討價還價！”

“齊老，朝廷既然敢如此輕視我等，說明他們並非懼怕攻打吳郡。”有人提出心中的質疑，說道“萬一我等的舉動惹怒了南隋朝廷，又當如何是好？”

其實許多人的心裡都有這樣的擔心，只是礙於齊老的身份地位，不好明言罷了，雖然齊老看上去和藹可親，但他能將齊家展到吳郡第二大家族，又怎麼可能真如表面上那般隨和？

提出質疑的人來自沈家，沈家的人會給齊老幾分面子，但並不怕他。

“南隋的情況，老朽還是有所耳聞的，幾乎所有大事都是周國公定奪，而周國公此人要麼不戰，戰則雷厲風行，根本不可能給我等半個月的時間。”齊老笑著點了點頭，釋疑道“再者，即便他動怒，我等帶些錢物上門賠罪，難道他還會閉門不見？”

對於各大家族而言，錢銀並不是問題，他們最為擔心的是歸降南隋之後，自身的地位得不到保證。

“齊老果然高瞻遠矚。”齊老說完，眾人紛紛拱手稱讚，心中卻很不屑，暗道齊老定然早就尋思著投奔南隋了。

沈法興等人在吳郡揣測著李玄霸的心思，最終決定派遣使者前往江都一探究竟，可是，當使者趕到江都時，卻得知李玄霸已經離開江都兩天了。這讓沈法興的使者大感困惑，不明白有什麼大事，會比吳王歸降這件事更重要。

......

五牙戰船緩緩靠岸，士兵搭好踏板，李玄霸在梁嘯等人的陪同下上了岸。長孫無忌和李冕並排而立，拱手相迎，在他們身後，數千將士整裝待，江面上幾十艘戰船連在一起，隨時可以揚帆起航。

李玄霸與李冕客套一番，拱手道“此去江陵，可能要待些時日，丹陽被抽走五千將士，還望李大人切勿懈怠，謹防小人作亂偷襲。”

“周國公大人請放心，郡中的兵馬糧草依舊充足，末將以人頭擔保丹陽無虞。”李冕躬身回道。

“事不宜遲，李大人先下令吧。”李玄霸點了點頭，微笑著說道。

李冕恭聲應下，讓傳令官搖旗，五千將士面色凝重的登上戰船，他們或多或少知道此行的目的，即便他們平日裡驍勇，但面對大唐的將士，他們依舊感到有些緊張。

“李將軍，你心中對本公是否有怨言？”在將士們登船之際，李玄霸和李冕、長孫無忌、任無憂等人站在岸邊，李玄霸的目光放在登船的將士身上，隨口說了一句。

“末將不敢。”李冕將身子躬的很低，語氣卻極為平淡。

“本公大婚之日，滿朝文武，即便與本公素有隔閡之人亦送了賀禮，可李將軍卻半點表示都沒有，除了說明李將軍對本公心有不滿，本公實在想不到更合理的解釋。”李玄霸的語氣也很平靜，讓人看不出喜怒。

從江都沿水路前往江陵，勢必要經過丹陽郡和歷陽郡，李玄霸捨近求遠，不從歷陽調兵，反而從丹陽抽調數千將士，他的主要目的，就是想來看一看李冕這位先帝的近臣。

“末將身份低微，不敢前去叨擾。”李冕的臉色微微一變，很快鎮靜下來，答道“陛下冊封皇后的大典，末將同樣沒有回去。”

“本公知道，你忠於先帝與太皇太后，本公沒有將太皇太后從河北接回江都，你心中定然有所不滿，本公並不怪你。”李玄霸嘆了口氣，目光轉向李冕，繼續說道“但本公希望你能明白，並非本公不願將太皇太后接回江都，而是太黃太后以大局為重，自願前往突厥。”

“為何？”李冕抬起頭，急道“突厥乃是虎狼之地，太皇太后怎能以身犯險？”

“連你都不肯徹底信任本公，更何況遠在突厥的義成公主？”李玄霸搖頭苦笑一聲，解釋道“義成公主心繫大隋，本公若是將太皇太后接到江都，難保義成公主不會懷疑本公挾持太皇太后和陛下，如果突厥人以此為藉口南下，大隋的江山和黎民百姓將會經歷何等磨難？”

李冕的眼中噙滿淚水，朝著北方跪了下去，認真的拜了三拜，然後站起身來，朝李玄霸躬身道“末將有罪，請周國公大人責罰。”

“各郡的兵力，朝廷都有明文規定，李將軍平日公務繁忙，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本公又如何忍心責罰你？”李玄霸爽朗一笑，說道“正好歷陽、丹陽地處邊境，隨時會有戰亂生，李將軍多招募的萬餘將士，就編排入冊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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