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八章 探監許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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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新年，對於許失來說，似乎意味著一個新的開始。

這個世界本一片蕭涼，可現在，她的心裡開始萬物復甦。從此山平水近，隱隱漫起綠意。

她以前只有一個奶奶，而今年，多了一個謝忘。

如果不是老人無意間向她提起，她倒是幾乎快忘記了，她還有個尚在牢獄裡的父親。

幾乎是有多久沒見過許年生了。

許失已經記不清了，感覺自從她十二歲那年許年生入獄，她便沒有再見到他了。

可是許年生的模樣還是深深地像雕刻進她的心裡一般，無法抹去。

她恨他。

她想，如果這個新年她沒有想起許年生的話，那她會一直過的很快樂。

起碼她想，應該是這樣的。

老人也不是故意跟她提起的，可能是人上了年紀，腦袋有些渾渾噩噩，有時候話就這樣脫口而出，結果給兩人都愣了一下。

許失當時正在洗碗，聞言沉默著，許久都沒有說話。

老人瞞著許失，獨自去監獄裡探望了一次許年生。

她不願意在許失面前提到許年生一字半句，她不想讓許失回想起自己那個所謂的父親。

可不管怎麼樣，許年生都是她的孩子。

她人老了，心越來越軟。

有時候就是會忍不住，想想她的兒子現在變成了什麼樣。是依舊瘋言瘋語，還是開始精神正常。

許失當天去槐巷餐飲店下班回來，見老人不在家。心中一頓，隱隱約約就感覺到了什麼。

老人從監獄裡出來的時候，是傍晚六點多。

當晚天突然下了綿綿軟軟的細雪。

天地間一片鵝白，紛紛揚揚，亂了路人行色匆匆的視線。

這是今年下的第一場雪。

許失不由得伸出手，一片雪花悄無聲息地落在了，她的手心裡。

而後漸漸融化為一片清明色。

許失就站在監獄外離門口處不遠的一棵枯樹下，靜靜地站著。

她突然隱約想起來，自許年生坐牢後自己第一次夢見許年生那晚，也是下了漫天的飛雪。

那次她在夢裡，聽見許年生喚她，拿小玩具哄著她，模樣很溫柔，眉眼間似山清水秀。

那是她記事起，第一次記得許年生，也是對他的印象最好的一次。

至此，早已物是人非。

他不記得她了。她也開始恨他。

許失就站在外面，盯著監獄的大門，卻始終沒有抬腳往前走一步。

老人一出來，許失便走了過去。

她沒打算進去看許年生，她還沒有到想給自己找不痛快的時候。

她只怕天黑路遠，所以來接老人回家的。

許失攙扶著老人，走在街道邊。

夜幕漸漸落下，四下開始亮起了一排排的路燈。

“你其實不必來的，奶奶可以自己回去。”

老人的眉眼，在路燈下，有些分辨不出神色。像是忘卻了前塵往事，又想是歷遍了人間滄桑。

許失不由得心軟了一片。

她攙扶緊了老人，一步步走著。

“奶奶，他是您的兒子，您想看就可以來看他。您不用在乎我的感受，我不害怕了。”

許年生只是過去，化為一個留在她的心裡的名字而已，但現在他卻不能再吹起什麼風浪，攪她不得安寧了。

因為她有謝忘了，她開始什麼都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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