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钧钰刚刚稳住身形,身体重心尚未完全调整过来,眼睁睁看着那抹致命的幽蓝在瞳孔中急放大。
他脑中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完了……避不开了。
就在这千钧一之际。
一道快如鬼魅的身影,如同瞬移般,骤然切入。
是纪胤礼。
他不知何时已弃马落地,此刻正背对着沈钧钰,面对着那索命的幽蓝。
他手中的马鞭不知何时换成了一柄细长的软剑。剑身在极的震颤中出嗡鸣。
“叮——”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声炸响。
纪胤礼手腕抖动,那柄软剑剑尖,精准无比地点在了淬毒弯钩最薄弱的节点上。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滞了一瞬。
蕴含在弯钩上的恐怖力量和剧毒,竟被那看似轻巧的一剑点得彻底偏移。
弯钩擦着纪胤礼的衣角,“夺”地一声,深深钉入他身后一堵坚实的青砖墙壁中,剧毒的刃身几乎全部没入,只留下一个颤抖的钩柄。
冷汗瞬间浸透了沈钧钰的后背。
他大口喘着粗气,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
刚才那一瞬,他真真切切地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结阵。围杀。”纪胤礼的声音冷硬如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挡在沈钧钰身前,软剑斜指地面,剑尖微微颤动。
靖安侯府的护卫们精神大振,怒吼着重新组织起紧密的阵型,将沈钧钰和纪胤礼护在核心,刀光霍霍,死死抵住了三名刺客狂风暴雨般的反扑。
刀光剑影,金铁交鸣声密集得如同骤雨打芭蕉。
刺客的身法诡异刁钻,招招搏命,护卫们则凭借严密的阵型和不畏死的血勇,硬生生扛住了这波攻势。
然而,三名刺客配合默契,进退如电,一时竟也难以拿下。
沈钧钰肩头的伤口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处,但他强迫自己冷静。
这些刺客太强了,强得离谱,绝非寻常死士。
电光石火间,一个几乎被遗忘的细节猛地撞入沈钧钰的脑海。
就在刚才,左侧刺客被纪胤礼一剑荡开弯钩的刹那,他那身紧窄的黑色劲装下摆,被剧烈的动作掀开了一角。
沈钧钰的目光,瞬间捕捉到了。
在那刺客腰侧,紧贴着皮肤的地方,赫然系着一块小小的的腰牌。
腰牌边缘磨损得厉害,但上面用极其古朴的线条勾勒出图案。
是一只振翅欲飞的玄鸟。
玄鸟。
三年前那场震动朝野的废太子谋逆大案。圣上震怒,下旨清洗,所有与废太子有牵连的势力被连根拔起,诛杀殆尽。
而废太子最为忠诚的那批死士,他们效忠的印记,就是这玄鸟纹。
当时负责清剿余孽的,正是沈钧钰。
他亲眼见过这种腰牌,是那些死士贴身佩戴的凭证。
三年前,他亲手在乱葬岗确认过最后一批佩戴玄鸟腰牌的死士尸体。
他们……应该早已化为枯骨。
可眼前这个刺客身上,竟然出现了本应绝迹的玄鸟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