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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昊從西班牙帶回來的禮物,周遙還真的沒有辦法拒絕。不得不說,除了剛開始追求的時候,宇文昊『亂』來了一陣,此後他用心挑選的禮物,確實樣樣都讓周遙很滿意。

這次,他從西班牙帶回來的禮物用一個檀香木盒子裝著,開啟之前,周遙還以為又是什麼貴重的東西,畢竟,上次那個帕拉伊巴碧璽,她就一直受之有愧,思量著要還給他呢。這再來一個,什麼時候才有盡頭啊。

“不開啟看看嗎?”宇文昊刺溜一口麵條,然後目光灼灼地抬頭盯著周遙。

周遙卻連開啟的興趣都沒有,直接將木盒推到他面前,說道“我不能要。”

宇文昊沒有管她,將口中的麵條咀嚼嚥下去,才自顧自地將盒子給開啟了,復又遞到了周遙面前是一對很簡單的紅豆耳環。放在這樣貴重古樸的盒子裡,甚至會讓人有一種買櫝還珠的衝動。

周遙卻頓住了。她先是盯了這對血點兒似的兩粒紅豆耳環半晌,然後才小心翼翼地從盒子中將它們取了出來。過了這麼久,紅豆沒有耀眼的光芒,但『色』澤依然勻淨且鮮亮,好像時間沒有給它們留下一點痕跡。周遙知道這裡面有多少歡樂和悲哀,這兩粒紅豆像長在她掌心一樣,往事像一層煙霧從心上升起。

宇文昊再怎麼樣也不會想到,這對紅豆耳環,是她與何洵的定情信物。彼時,何洵還是一個什麼都沒有的窮學生,對周遙除了滿腔的愛意,其他什麼也給不了。可是,除了他如暖陽般照進心裡驅散所有陰影的愛,周遙什麼也不差。

“紅豆生南國,春來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紅豆表示了男女之間最純真的感情,當年的何洵親手將兩粒勻稱鮮紅的紅豆鑲嵌在一個銀絲耳環上,作為他對周遙的承諾。周遙自然珍而重之地儲存了。

即使後來兩人分手,周遙遠走他鄉,槍林彈雨,這對耳環,卻一直被她保留在身邊。那個時候的她,可能也就是憑著這點執念和希望,才沒有在異國他鄉那種舉目無親、生命隨時隨地受到威脅的環境中崩潰。可是在戰場那樣惡劣的環境中,這對紅豆耳環沒有掉,但是在西班牙療養的時候,卻丟失了。

當時周遙不無可惜地了一條推特,表示對遺失了這對耳環的惋惜。

沒有想到,竟然在今天,重新又出現在她的面前。還是眼前這個她想要撇清關係的人,幫她找到的。

“你是怎麼找到的?”周遙抬頭怔怔地盯著宇文昊,說不清此刻心中是感動還是愧疚。

宇文昊將周遙的反應盡收眼底,有些滿足,又有些悵然。她那麼多過去,他都不曾參與。只能憑藉著能現的只鱗片羽,去試圖尋跡她曾經經歷過的生活和喜歡的東西。“我去西班牙的時候路過你曾經住過的那個旅館,想到你在推特上的,便進去找老闆娘問了一下。正巧,可能是因為紅豆在那裡比較少見吧,所以她收拾房間的時候現了還一直留到了今天,就擺在櫃檯上。碰上我,也算是緣分了。現在,物歸原主。”宇文昊看著周遙笑道。

周遙心裡也清楚,他的這個“路過”的說辭,其中有多少的水分在。恐怕是看到她的推特,特意找過去的吧?這對紅豆耳環是不值錢,甚至可以說是宇文昊送她的禮物裡面最不值錢的,但同時,又是最貴的。從來禮輕情意重,宇文昊這個樣子,倒讓周遙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她沉默了一下,慢慢地將這對耳環又放進了盒子裡,然後合上蓋子,抬頭鄭重地對他說道“謝謝你,這對耳環曾經對我很重要。雖然現在沒有什麼存在的價值了,但是還是非常感謝你不遠萬里幫我找到了,真的,我很感動。”

平時周遙對他不是橫眉冷對就是冷冷淡淡的,像現在這樣滿懷感『性』,倒還是少數,搞的宇文昊一時都不知道怎麼應對了。慌『亂』地擺了擺手,推辭道“沒事沒事,不過是碰巧被我碰上了。你喜歡就好。”

“不過”周遙拖長了音,待他的注意力完全轉移過來,才一狠心,直接說道“我過生日那天,不是說有話要跟你說嗎?現在你回來了,那我就直說了。”

不待宇文昊出言阻止,周遙的聲音就像冰雹一下,一顆一顆地打在他身上,冰冷而沉重。“我想了很久,也試過要學著去接受你,可是,我還是做不到。我沒有辦法跨出我心中的那道門檻,哪怕一步之外就是廣闊美好的自由。我也沒有辦法明明自己不喜歡,卻還一直拖著你,看著你為我犧牲付出受盡委屈,卻沒有辦法做出丁點回應。這樣對你不公平。所以,我們還是算了吧!是我對不起你,如果你有什麼怨恨,我甘願承受。”一口氣將這些話說完,周遙感覺這段時間一直壓在心口,讓她無時無刻不感受到的那種窒息感,終於少了。

而無論宇文昊是什麼反應,會對她做什麼,她都甘願承受。在這段畸形的關係中,她最不應該做的,就是給了他看似可能的希望。

前一刻還在溫室,後一刻便被鎖入冰窖。一息之間能讓他有這樣大的變化,只有周遙能做到。偏偏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宇文昊心裡清楚,周遙拒絕過他很多次,但這一次,真的是最後一次了。以這樣鄭重的真誠的方式,給他們這段不倫不類的關係最後一個交代。

他沒有說話,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明明回來的時候,他還是興沖沖的,急著去見她,急著去讓她開心。可是現在,他情願晚點來見她,或者避而不見。至少他還能給自己一個還有機會的卑微的希望。

周遙坐在位子上等了一會,見他始終沒有反應,不說話也不看她,不傷心亦不憤怒,整個人呆呆地坐在那。她嘴唇動了動,最後看了他一眼,便準備起身離開。

“你喜歡的人,是何洵嗎?”身後傳來宇文昊低啞的聲音。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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