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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素月拍了一把馬臀,笑罵:“混賬東西,那山上又沒你媳婦,一天天的急什麼?”
罵完一回頭,就撞上了自家王爺皮笑肉不笑的眼神,頓時一股涼意鑽腦髓,三伏天裡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別問,不敢動。
梁戍從她手裡接過點心匣子:“扣你十天月銀。”
“啊?”程素月哭喪著臉,“我下回不罵它了行不行?”
“不行。”梁戍翻身上馬,“讓你長點記性,省的以後再胡言亂語。”
“可是……”程素月眼睜睜地看著玄蛟一路絕塵而去,帶著對十天月銀的心痛嘟囔,“可是我又沒說錯。”
那山上確實沒有媳婦啊!
只有柳二公子的小紅馬,最近心情還不太好,因為阿寧想讓它減減肥,所以削減了不少夜食。此時它正在馬廄裡咀嚼著沒滋味的乾草,聽見遠處傳來玄蛟的嘶鳴,連眼皮都沒眨一下。
柳弦安也聽到了玄蛟的叫聲,他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讓後面排隊的百姓先回去吃飯,下午再來。自己則一路回到住處,果然見桌上多了個點心匣子,洗淨手開啟之後,一隻一隻的小兔子分外可愛。
梁戍從門外進來,手裡還拎著一小壺酒,香氣濃郁,上頭貼著紅色的封籤。
柳弦安問:“城中有人成親?”
“誰會選在這種時候成親,要什麼沒什麼,酒樓裡怕是連席都湊不出十桌。”梁戍道,“是石瀚海在樹下埋的酒,他侄女成親時用了一些,這是剩下的。”
“原來是女兒紅啊。”柳弦安倒了一小杯,“沾點喜氣。”
梁戍皺眉:“嗓子怎麼啞成這樣?”
柳弦安抿了一小口酒:“說了一早上話。阿寧治好了桑延年的驚懼病,他今晨主動提出要來幫忙,我就讓他坐在一旁看著,順便講了取蠱蟲時應該注意的事情。”
“聽懂了嗎?”
“沒有。”柳弦安道,“我並沒有問,不過看他的表情,應該是半句都沒聽明白的。 ”
梁戍暗自搖頭,給自己也斟了一杯酒。
柳弦安吃完兩三個米糕,肚子一飽,就又想起了昨晚的夢境。
梁戍問:“在想什麼?”
“啊?”柳弦安心虛地回神,“沒什麼。”
梁戍道:“看著不像是沒什麼。”
柳弦安嘴硬:“確實沒什麼。”
但也可以勉強有一有。
他斟酌再三,又捏起一塊米糕,假裝很不經意地說:“我有一位朋友。”
梁戍一笑:“好,你有一位朋友,然後呢?”
“然後他總是在洗澡,一洗就洗很久。”柳弦安問,“王爺覺得這是因為什麼?”
梁戍看著手中酒杯:“或許是他覺得自己身上罪孽太多,殺氣太重,所以想洗掉一些。”
柳弦安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答案,一時竟愣了。
“不對嗎?”梁戍看著他,“那也可能是因為別的吧,總歸一個人若是覺得自己乾淨,是不會一直洗澡的。”
柳弦安便沒有再說話。
過了一會兒,梁戍突然伸出一根手指,像敲門一樣,在他腦袋上叩了三下。
柳弦安不解:“王爺做什麼?”
梁戍道:“叫你這位朋友出來,別再洗澡了,有些東西是洗不掉的,徒增煩惱而已,倒不如與我們共飲一杯。”
柳弦安說:“王爺怎麼知——”他原本想問,王爺怎麼知道一定是大道中的朋友,可轉念一想,也對,自己在現實裡沒有朋友。
梁戍笑著問:“出來了嗎?”
三千大道中的柳二公子閉起眼睛,將溼漉漉的驍王殿下從水潭裡使勁拽出來,又讓他穿了件大袍子。
“出來了。”
不僅出來了,還被塞了一小壺女兒紅,一隻香甜的兔子米糕,待客待得極為周到。
梁戍舉起酒杯,對著空氣一碰:“那請他喝酒。”
柳弦安也有樣學樣。
兩人就這麼你一杯我一杯,和另一個世界裡的驍王殿下喝起了酒,就是柳二公子比較累,得兩頭跑。
酒壺很快就空了,阿寧在外頭提醒,說百姓們已經重新排好了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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