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士腰悬长刀,列队听训。
李肇负手而立,寒风掀起他身上的大氅,眼底一片森寒。
“朱雀门增派三队弩手,两刻巡一次。”
“是。”
“玄武门严查出入,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
“领命!”
“水井、恭桶须得仔细查验,莫要放过一个角落……”
话音未落,忽见李肇将手重重按在腰间佩剑上。
视线越向远处,十二名玄甲卫抬着酒坛鱼贯而过,酒坛封口处贴着朱红印泥,映着异域花纹。
这是殿下为新宠的美人特意准备的西兹佳酿。
明日中秋,想必就会有册封了……
李肇突然轻笑,指尖拂过剑穗上的坠子,正要离开,便有女官前来,躬身禀明皇后召见。
待到椒房殿,李肇刚刚俯身请安,没来得及收回手,谢皇后已迫不及待地将十二幅世家贵女的画像铺展在案。
“你父皇难得上心你的婚事,你莫要辜负圣意。”
李肇望着画像上眉眼各异的女子,想起沉入锦鲤池底的玉如意,心中烦躁。
“儿臣不想成婚……”
“胡闹!”谢皇后面露不悦,“你身为储君,延续宗庙社稷乃分内之事,哪有不成婚的道理?旁的不说,那卢二姑娘和郭三姑娘,门第清贵,婚事既已放出风声,突然作罢,让姑娘如何嫁人?”
李肇不耐烦,“儿臣并非媒妁,也不是她们的亲爹,还要操心她们的亲事?”
“……”
谢皇后噎得语塞。
半晌,摆摆手,“罢了,明日宫宴,你好歹在姑娘们跟前露个脸,别让人下不来台。”
李肇见母后气得额角青筋微跳,敷衍地拱手一礼。
“儿子告辞。”
谢皇后重重叹息。
回到东宫,李肇换了身衣裳,便快步走入书房,从暗格里取出纸笺,便着手写信。
那夜暴雨后的檀秋院,给了他极大的悸动。
窗棂竹影的湿意,青梅酿的温度,女子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在他心底漫出一片湿润的痒意……
乍一想,便喉头发紧。
又难以启齿,如少年心事……
那夜以后,他给薛绥陆续捎了几封信,言辞很是缱绻。
“寒楼月冷,铁甲凝霜,唯念卿卿笑靥。”
“桂香漫,玉兔满,卿勿迟!”
“月满,念卿不至……”
来福目光复杂地落在太子殿下身上。殿下换上了月白锦衣,神情专注,看上去好似一个陷入痴恋的炽热少年。
着墨在白纸上的字,更是让一个老太监都脸红。
“万事俱备,独缺你!”
殿下啊!来福心底叹息。
这些字句,瞧着不像什么正经人写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