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茶會（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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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說它小麼？今日茶會原本就是福成公主府開府次設宴款待賓客，外邊賓客滿座，裡邊身為主家的，倒是把賓客丟了個精光，大白日的就急不可耐風流起來了！這既是對在場世家、貴勳以及權臣的不尊重，也是對姜周皇室聲譽的一個打擊。

這事兒少不得要通報進宮裡予崇元帝知道——就算姜宥肯幫著瞞下來，那麼多人都看見了，又如何瞞得住。

不過…姜宥一邊往府外走去一邊抿了唇暗笑——福成和燕王府打斷骨頭連著筋，福成鬧出笑話，連消帶打的也會對姜宓的聲望產生不利的影響。這對於他，反倒是一件好事。

秦王、晉王等人原就是陪客，坐在廳裡聽一通爭辯權當歇息消食，這邊廂說完了事情，自然也忙不迭地告了辭，走了出去。

明華起身起得慢些，走在了後頭。她正要略過福成直直走出去。福成譏誚一笑，蹭地竄了起來，幾個箭步走至明華跟前，將明華駭得立時神經緊張起來。

福成看她面色，心中不屑一顧，湊到近前壓低了聲音道:“二姐姐，長進了。”

明華定了定心神，亦不客氣回敬道:“彼此彼此。”

福成聽了，不怒反笑，笑著還一邊輕吐舌頭。

明華後背直立起一陣寒戰，彷彿看見了一尾吐信子的毒蛇。

明華忍了不適，落荒而逃的模樣反而使得福成心情轉好。她領齊了人出了福成的府邸，乘了馬車急匆匆地往家去。

故而她當然不會有機會聽到墜在最後未走的熊禕臨走前留下了一句話，氣得福成又砸了一地的杯碗:“殿下剛才的模樣令我想起了家鄉的一樣東西，殿下可知道是什麼？我楚地深山之中有無數‘珍貴’毒蛇，被當地人視為天賜珍寶，而…當地人最擅長捕獵各色蛇種，用來入藥進補了。”說罷，還學了福成威脅明華的動作，將舌尖吐出，然後輕搖骨扇，揚長而去。

福成公主府的一出鬧劇很快經由姜宥的嘴傳到了崇元帝的耳朵裡。崇元帝當時正靜坐御書房批閱堆成小山的奏摺，聽聞此事，並未多說，只當即下一道口諭，叫福成“好好待在府裡修心養性，無事不得外出”。

至於熊禕那頭，非但沒有任何責罰，反而得了許多珍稀藥材以示慰問。

訊息報到玉琢耳朵裡，玉琢正坐在書房桌案前手執毛筆書寫練字。一邊僕役在旁稟報茶會那日生在後院的事。

“…託了相熟的打聽，只說是有府裡的丫頭親眼看見娘子跟著福成殿下去了小閣樓，之後不知怎麼，福成殿下與娘子都不知所蹤，再之後便是夫人們被請了去…”僕役口中的“娘子”指的便是明華，因明華身份特殊，並無玉家齒序排行，僕役稟報時常以“娘子”稱之。

僕役還未說完，玉琢已皺了眉，打斷道:“曲家三郎那時候在何處，做什麼？”

僕役先是一愣，後又立即將查到的訊息說了:“…三公子似也是去了一趟淨房，之後便無人瞧見他，直到散宴的時候，才從不知何處冒了出來…身上全是泥。”

僕役稟過便退了出去，玉琢目視虛空處愣。恰時另有一人進來，玉琢頭一抬，見是玉會——也就是王長史。

王長史提了食盒籃子過來，玉琢老遠便聞見一股食物香味，等他走近，才看了一眼王長史手裡提著的東西。

王長史將籃子放下，主動笑著解釋:“小主子今日起得早，去了府裡的菜園子，摘了幾樣親自栽種的時蔬鮮果叫我送來，瓜果蔬菜已託了採買的名義送去了大廚房，這兒是小主子親手揉捏看火做來的幾樣糕點。才將上鍋，小主子便催我送給您嚐嚐鮮了。”

玉琢聽了，當即伸出手去往食盒籃子裡拈了一塊放入口中，細細咀嚼，半晌才吞嚥下去。

“你與她說，做得很好，我覺得很是好吃。”玉琢難得露了笑臉，眉眼生動。命人送走了王長史，將籃子裡碼放齊整有序的幾味糕點小心翼翼拿了出來，一塊一塊地吞吃入腹。

到了這日晚膳的時候，玉府裡一家子圍坐下來，玉琢的飯量明顯少了許多，更是多飲了許多湯水，將一家子的人看得莫名其妙的。

飯後一家人又坐下來閒話家常，闔家歡樂，不時說些近期市井坊間的趣聞來，玉洲好奇心重，提到前兩日福成公主府生的花邊逸聞。

他年紀小，剛說了兩句就被玉沁柔中帶剛斥責了:“這可不是二郎應當關心的事。”玉洲正是塑造品格的年紀，玉沁不希望弟弟多關注這些無謂之事。

玉洲畏懼長姐，當下吐了吐舌頭閉嘴不說了。鄭氏笑，贊成女兒阻止兒子。

不過說歸說，就連她也對這樁事情感到好奇。

等到洗漱過後和玉琢一道躺到了被窩裡，不免問起了福成和熊禕的事情來。

“問這些做什麼呢。”玉琢溫潤好聽的聲音不辨喜怒，語氣平和無波，在暗沉寂靜的室內尤其撩人心房。

鄭氏笑，但她忘了丈夫看不見她的臉:“也只是隨口一問罷了，聽說，屬國的使團不日便都要6續啟程回國。到時候，福成殿下留在京中等待嫁，那一位卻是先行返回楚國籌備國婚大禮了。”

“嗯。”玉琢不置可否，隨意應了一聲。

鄭氏自然習慣他這般，也不是真的要他回答，自顧自在枕頭邊上絮叨起來。

不一會，鄭氏自言自語半晌沒再得到玉琢的回應，只以為他已經睡著了，正準備調整姿態躺好，玉琢突然出聲了:“睡吧，你明日還要早起。”

鄭氏往常與丈夫絮叨總得不到回應，難得得了這麼一句，自然欣喜，笑意盈盈地躺了下來。還往玉琢那頭蹭了蹭，高高興興地閉起了眼睛睡了過去。

玉琢又閉目思索了一會兒日間瑣事，看了看身側枕了他半臂已漸漸吐氣均勻的鄭氏，猶豫片刻，還是不去動彈手臂，免得驚醒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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