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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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兩人便原路從二樓屋裡退了出來，落了鎖，下到一樓，丫頭們聽見動靜，便成群結隊迎了過來，明華便與採芙樓那幾個丫頭告了別，領了四個貼身大丫頭由玉琢親自送著真正往門房上去了。

一日壽宴真正落幕，玉琢親自目送著明華出了大門，看著她上了馬車走得沒了影兒才返身折返了回去，隨著一聲悶重的“吱呀”聲響，大門關上，熱鬧了一日的偌大府邸也終於歸於平靜。

……

明華的車駕從玉氏府邸裡緩慢行駛而出，隨行僕役服侍車駕四面，不疾不徐地朝著公主府走去，待她們總算抵達了府裡，將近已是到了三更的時候，主僕一行匆忙整備了香湯熱水，服侍了明華收拾洗漱了，明華躺到床榻上，一碰了枕頭幾乎就要睡著了過去。

屋子裡自有綠玉守夜熄燈，明華在外勞累了一日，連說話的心思也沒有，綠玉剛轉了個身子鋪排軟榻床被，再看明華，只見明華已然是睡得死死的了。

綠玉不由微微一笑——她們幾個這一日跟著主子在外也是累壞了，於是便自顧自脫了衣裳，熄了燈，也跟她主子似的，腦袋剛碰上了枕頭，便撐不住眼皮，意識漸漸散了開去，只唯獨在全然睡過去之前迷迷糊糊地想到:忘了與主子說，她跟趙粉都覺得主子與玉家老爺在竹林子裡說話的時候，好像有看見什麼不知是不是貓狗的東西從假山堆上一閃而過。那“東西”竄得太快，她和趙粉都沒來得及看清。

綠玉想著這個，很快便沉進了夢鄉之中，月上枝頭，主僕兩個都睡得昏天黑地，一夜無話。

……

二月過得飛快，自打玉府壽宴之後，不覺數日過去，明華先是依約去了一趟阮府看望阮硯，又記著答應雲和等人的“兔子糕”，自然叫了幾個丫頭一道在府裡各處採集各式時令花草蔬果，做起了糕點來。

既然是應下了的事兒，少不得要多做一些，於是自然要將坑害得她勞心勞力的罪魁禍唐韻宜給叫了過來到公主府裡打下手，唐韻宜自知在心上人面前理虧，很是主動勤快，乾脆與寧國公府告了假，在明華公主府小住了下來。

曲家、玉家的人口說多不多，說少也是不少的，是以從採集院子裡的花瓣到揉搓粉團，做起來也很是費勁兒，明華又不願假手於人——她一想著這些算是要贈予那些與她真正血脈相連的人，自然是要親力親為，哪兒願意叫人多做幫手？

也只唐韻宜一個被明華強行拉了來，被扔了去與四個大丫頭一道兒，給她當編外的一等丫頭使喚了。

等到了二月二十七，府裡做得了新鮮出爐的兔子糕，自然是分裝了好十幾個食盒籃子，派遣了府裡機敏得用的小子丫頭坐了平頭小車去到兩家府上送點心，至於雲和那一份少說也是要明華親自走一趟宮裡的。

事兒辦成了，唐韻宜自是拿了她的那一份高高興興地回去了她的寧國公府，也不理會寧國公夫人意有所指又憂心忡忡的眼神，回去了她的小院子——有些事也實在沒法解釋，她阿孃怕是以為她住殿下府上好幾日是有個什麼曖昧尾的了。

送走唐韻宜，明華自是打包了帶去宮裡的那些，預備出門子，卻是恰逢去了玉府的僕役早先一步回來，回報說，玉府上感激明華殿下贈送佳禮，派遣了家主身邊親信的大執事親自過來致謝。

明華聽了門房僕役稟報，目光微閃，先是叫那趕來說予她知曉的小子趕緊去將人給請進來，一邊兒卻是將手頭的出門物件先給擱下了，重新到牡丹院的正間裡坐下了，只留下姚黃幾個大丫頭，等待小子將那玉琢的心腹給帶了來，便閉了門來與那人說話。

來的執事是個明華不識得的，小子將他請進，他目不斜視，直到四周沒了旁人，又知曉姚黃等人是可信賴的，這才大了膽子抬了頭，與明華開門見山道:“…前幾日得了娘子的信兒，主子便著手在府裡暗中排查，只是那日賓客眾多，人跡混亂，摸排起來很是費勁兒，這才耽擱了許多日，不過這兩日倒是弄出些眉目來了。”他嘴裡的主子指的自然是玉琢，玉琢接了明華的信兒，得知那日他兩個在竹林子說話時，似是有可疑之人蹤跡鬼祟，必然要上了心去調查一二，可嘆那日滿府邸的都是人，確是不好追尋蹤跡。

原先唐韻宜便與明華提過幾句那日曾有個不知底細的寒門小子在那兒附近轉悠，明華還未如何放在心上，只當是笑料聽了；就連壽宴次日時綠玉、趙粉也疑神疑鬼地說了一嘴，明華也不過是將信將疑；可到二十一日時，從玉府裡再送來一個物件，說是鄭氏掃除壽宴狼藉時，在假山靠近涼亭子的一處不起眼的藏人處，找到一個繡了“芫”字的荷包，鄭氏瞧著荷包做工精細，所用布料又是皇家御用或是偶爾賞賜臣下，便料定是明華隨身佩戴之物，遂命人徑直送了過來。

明華在姜氏皇族當中，正是單名一個芫字。

原本單憑一個帶字的荷包並不足以判斷物主，然而巧就巧在明華是當日赴宴賓客之中唯一用了這個字做名兒的。而時人慣常將自個兒的名諱繡在荷包等貼身物件之上標示主人歸屬，如此鄭氏據此判斷，物歸原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可惜的是，明華偏偏並非這個荷包的主人。

明華收到荷包時，不免要聯絡前後因果，又反覆思量唐韻宜等人說過的話，當即便反應過來——這便是證明確是有哪個人蹲守在某個近處，怕是還有意無意將她和玉琢說的一番洩露機密的話聽了去了。只是那人金蟬脫殼之時一時大意，遺漏下了這個荷包，還陰差陽錯地被鄭氏送到了她的手上。

玉琢於是順藤摸瓜，就著訪客名單，雖說花了些工夫，但功夫不負有心人。

明華順勢問道:“…阿爹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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