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神女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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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錦枝道了一句“知道了”便依舊如昨日那般朝著外邊走了出去。

心中以為是玉沁又像前一日那樣過來，但又怕真的是明華叫人過來……

因著心裡有那麼一絲猶豫，曲錦枝忍耐了心裡的不耐煩，走到了營地的大門口。

一株頂天的柏樹下面，一輛沒有府邸紋徽的平頭馬車停在那裡，是曲錦枝前一日見過的玉沁乘坐的那一輛。

曲錦枝的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

他本來想轉身就走，但剛走了幾步，遲疑了一下，又旋身而去，大步走到了馬車側面的位置。

曲錦枝搶在玉沁開口之前說了話:“…側妃娘娘。”

馬車裡的玉沁，在聽到對方對她稱謂的一瞬，渾身僵硬了一下。

下一刻，曲錦枝便聽到馬車簾子的另一邊傳來女聲，玉沁柔中帶剛，輕聲細語:“…三郎知道這門親事並非我所願意，就不必如此稱呼了。燕王府的‘側妃’我擔當不起，也不想擔當，三郎還是喚我一聲玉大娘子的好。”

曲錦枝道:“…無論願不願意，都不是行偕越之事的理由。”就算玉沁不願承認姜宓，他也是成了親的男人。

玉沁聞言，微微一笑，掀開了車簾子，婉轉嫣然:“…三郎的話說得也是奇怪，你我好友，誠心相交，我關心你吃得不好，弄些好的給你送來，你不領情就算了，怎的還拒人於千里之外呢？”

曲錦枝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曲錦枝沉吟了片刻，才道:“…明人不說暗話，我索性挑明瞭，玉側妃的心意，我心中感激，但側妃娘娘還是恪守言行的好，免得做出有辱門風的事給玉氏一族丟了臉面。”

話都說到這份上，玉沁也惱怒地冷笑起來:“…都說男子三妻四妾乃是風雅之事，我倒不知曲家三郎成了家，竟是‘二十四孝’的好夫君了！”

曲錦枝道:“…執子之手，定白之約，我心中歡喜於明華殿下，還請側妃娘娘不要將心思無謂浪費在我身上。”他說這話時，不復平日嬉皮笑臉的不正經，眉眼之間全是一派認真清明之色。

車窗靠壁遮擋之處，玉沁手裡緊緊抓著一個食盒籃子，籃子裡裝的都是她花了心思做出來的養生吃食，怕的就是曲錦枝吃不飽。

這時她一再相求，曲錦枝卻是潑她顏面，將她拒絕得徹底，她就像是尊嚴被踩到了腳下，還不忍反擊那踩她的人，而一切，只是因為踐踏她尊嚴之人是她心愛的男人。

心裡一股不甘憤怒湧了上來，忍了再忍，終是忍不住小小地回嘴上那麼一兩句話:“…好一個口口聲聲的‘側妃娘娘’！曲錦枝，我喜歡你，你不是不知道，何苦這般羞辱於我？你那麼涇渭分明，將我當成燕王府的側妃，怎麼到了你家妻子的身上卻是另外一套標準？！”

曲錦枝下意識接了句:“…什麼意思？”

玉沁正在氣頭之上，卻仍是不忘看了一眼早早被她支開的車伕和婢女，確信他們聽不見了，才敢出言譏諷:“…你不願意叫我玉大娘子，難道不是因為真正的玉大娘子另有其人？若是叫你喊我一聲玉二娘子，你是否樂意？”

曲錦枝是個腦筋活絡之人，玉沁這麼一個說詞，他當即就明白玉沁怕是已經知道了明華的身份。

果然，立刻又聽到玉沁接下去道:“…今日給你送這些全是我親手做的，你只管拿去分給你的那些好兄弟，可只有一條，你必須收下了！如若不然，我可不介意打上門去去跟我那好姐姐相認一番了！”

曲錦枝皺眉。

玉沁伸出手去，將沉甸甸的籃子遞給曲錦枝。曲錦枝猶豫了一下，終是無奈地接了下來。

以往隔著一層窗戶紙，曲錦枝還顧忌彼此交情，不好太過不給顏面。這會子曲錦枝和她也沒什麼好說了，脾氣上來，也不管她高不高興，甩袖就走。

玉沁被他這樣的動作氣得一下子眼淚就出來了。

遠處站著的元宵等人踮著腳看著馬車的方向，伸長了脖子，也沒看到他們主子招呼他們過去。

馬車側對著他們，他們看不見另一側的情形，只能夠看見曲錦枝拎了食盒籃子走了回去營地，卻是看不見玉沁放了一邊的車簾在哭鼻子。

好半晌，玉沁自覺平復了心中情緒，方才露了半頭，叫他們上車服侍了。

他們連忙麻利地上了車子，各就各位，不多時，平頭馬車兩個微生了鐵鏽的滾輪在一匹瘦馬的驅使下，緩緩動了起來，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

曲錦枝提著食盒籃子進了去，迎面便撞上了“恰巧”經過的阮靖良。

阮靖良意味不明地問道:“…表妹來給你送吃食？”

曲錦枝心情正差，懶得理他，胡亂點了點頭便走了開。

阮靖良則是站在原地嘀嘀咕咕:分明來的是那燕王爺的側妃，還愣是說是阿芫來送吃食？前一日還怕冤枉了他，如今看來昨天那一封書信寫得還太客氣了！

曲錦枝並不知道阮靖良的心思，他提了籃子進去，走到營帳，營地上幾個小將正在操練，誰也不曾有空過來閒聊，他便進了屬於主將的帳篷，找了一個平整些的寬大桌面拆了食盒籃子。

碼放得整整齊齊的各式米飯糰子，配上種類不同的養生食材，玉沁是知道他“喜歡”吃米糕，才特意做了這些。

曲錦枝再一次嘆氣。

籃子裡的東西可說時分量十足，又花了工夫，別說是他一個，就是再多分幾個人一道同吃，也是夠的。

也虧得這麼一個厚重飽實的大傢伙，玉沁一個久居深閨的女子能夠拿得動……

玉沁對他，的確是很好。

曲錦枝不禁想起玉沁往昔所做的事:說是街道上無意看見了買來的衣裳、用兵之人一冊難求的孤本兵書、還有時不時送來府裡給他的一些男子賞玩的小物件……

只不過，他是心性堅定之人，既是名花有主，也就不必多做糾纏，無謂給人念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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