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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陳宇還在熟睡,那名年輕人卻早早地來到了營地。

“二位將軍一夜未眠嗎?你們其實可以放心的,在咱們鄭州,安全向來都是第一位的。”無聊的客套卻顯得年輕人無比自信,高城用打來的清水洗了一把臉,強自清醒一點後說道“郎君客氣了,軍務在身,無可奉告。”又是自討沒趣,那個年輕人自嘲地笑了笑後繼續問道“想必陳將軍已經起了吧?我家族老想請陳將軍來家中一敘,不知將軍可方便通報?”年輕人有理有據,還對高城行了一個禮。弄得高城有些無法下手,他拒絕吧,也沒辦法,不拒絕吧,陳宇還在睡覺。

思前想後,高城還是決定到陳宇的帳篷之中,和芮涵涵說一下。

這個年代,沒有手機和電視,大家睡覺都很早,尤其是受過世家嚴格教育的人。所以某種意義上來說年輕人想的沒什麼問題,一大早起來就趕快過來拜訪,足以體現他們鄭氏對陳氏的尊重。

可惜,讓年輕人沒想到的是,陳宇這幾天的逃亡實在是太累了。

當高城在外邊通報後,芮涵涵輕手輕腳地走了出來。遠遠地看了一眼那名營地外風度翩翩的公子哥,芮涵涵也有些吃不準了。若是在長安,別說是鄭氏了,就是五姓七望齊至,陳宇成為這般模樣都不會讓他出門。可現在在人家的地盤上,人家那麼有誠意,自己不能失了禮數。

就在門口二人為之糾結的時候,陳宇的聲音卻從帳篷之中響了起來。

“可是鄭家人來尋了?”芮涵涵聽到陳宇的聲音,只能有些氣惱地拽著高城進了營帳。二人一起看向了睡眼惺忪的陳宇。

“將軍,是的,鄭氏昨日引咱們進城的那個公子哥來了,說他們族老要請您去聊天,您看?”高城有些吃不準陳宇的狀態,很多脾氣暴躁的將領被吵醒都會級不爽的。

陳宇反手一拍吵醒自己的阿雅,對高城說道“將人請進來喝口水,備上擔架,我洗漱一下隨他過去。”可憐的陳宇,連個輪椅都來不及做。他已經在心中暗暗誓,下回出行必須帶一個輪椅!

另一邊正在梳頭的阿雅後背吃痛,不開心地嘟著嘴白了陳宇一眼。明明是外邊的吵鬧弄醒了她,她才翻身弄醒陳宇的。在草原,一般她們想什麼時辰起來就什麼是時辰起來。至於牛馬之類的,丟出去自己放就好。

芮涵涵趕走高城後,無奈地看著這兩個孩子似的傢伙,扶額說道“你倆消停消停,趕緊洗漱出門吧。最好弄間房子,咱們已經好幾日沒有沐浴了,身上難受。”芮涵涵自從跟著陳宇以後,已經習慣了每日睡前洗沐了。這段時間的行軍確實是委屈了她,相較於芮涵涵,草原生長的野孩子阿雅倒是很享受,反正她都是夏天幾天才去洗洗,冬天......那就久了。

陳宇也起不來,享受著芮涵涵和阿雅的全方位伺候,在不多時之後,他終於被擔架抬著來到了那名年輕人的身邊。

“陳將軍有禮了,在下鄭氏鄭玄德,不知將軍傷勢嚴重,多有叨擾,還請將軍海涵則個。”年輕人見到陳宇之後,先是一段自我介紹,然後彬彬有禮地行了個禮。雖然一開始看到陳宇模樣十分詫異,但良好的家庭教育還是讓他並未露出任何不禮的表情。

陳宇對世家的教育也是挺心神嚮往的,見對方如此有禮,心中十分暢快。他歉然一笑後,對其說道“為將者,當身先士卒。受傷也是難免的,只不過今日還是麻煩鄭仁兄來照顧一二了。如沒什麼事了,咱們就走著?”

陳宇沒想到的是,他一句鄭仁兄倒是讓鄭玄德又是一陣施禮,在對方介紹中陳宇才知道。玄字輩是鄭氏對鄭仁泰下一輩的字,自己理論上算是家主級,也就是正在長安的鄭仁泰那一輩兒,算起來,陳宇也是叔叔輩。

得知這個中緣由之後,陳宇釋然一笑,就跟著鄭玄德一起出門了。當然,鄭玄德是帶著小弟小廝的,陳宇為顯誠意,也就帶了兩個給自己抬擔架計程車兵。他將幾個枕頭疊起來,讓自己能夠半支起身子,和對方一起上到了馬車之上。

在這過程當中,鄭玄德為陳宇介紹了鄭州的整個風土人情。包括一些特產,有什麼好玩兒的地方等等,說的陳宇直想就在這兒旅遊一番,可見對方的嘴皮子是多麼的溜。雖然溜,但他的話語卻讓人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這也是陳宇為什麼這麼喜歡和他聊天的原因吧。

在路上的時候,陳宇也曾掀開窗簾看外邊的街道。令陳宇無比意外的是,這樣一個世家的老家,看起來卻擁有著比整個大唐都還要繁榮的街道,而且最關鍵的是,街道兩邊的房屋鱗次節比,看著十分乾淨整潔。

往來的人們也是有一種欣欣向榮的感覺,不論遇到了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人,他們都會以禮待之。問候之後,雙方也是行禮拜別,看著就像多年未見的老友一般。這讓陳宇不禁有些感慨道“世人都說世家的不是,卻不曾知道,世家居然可以將一座城池管理到如此境界。鄭兄,我若猜得不錯的話,你們的宵禁應該也只是逢迎一下大唐規則吧。如此城市,我相信夜不閉戶應該很簡單的。”

鄭玄德微微一笑,在剛剛的聊天當中陳宇已經說過了,他兩個各論各,像是多年未見的老友一般,鄭玄德對陳宇也頗有好感。既然陳宇有問題,他自然還是會回答的。

“陳兄過獎了,如此境地是鄭家千百年來不斷累積而成,並非一蹴而就。單就輪宵禁的話,確實如此。不過也有好處,若有人攻城的話,至少城內沒有內應。”對於鄭玄德的靦腆一笑來說,陳宇確是哈哈大笑了起來。

他笑著說道“若大唐真有千年底蘊的話,未來我相信每一座城池都會是如此歌舞昇平吧。此城內的人都姓鄭嗎?”這才是關鍵點,陳宇對這個有著無比的執著。世家的好不能獨善其身,若都姓鄭的話,那整座城池可以說是一個失敗品了。

最後果然沒有讓他失望,鄭玄德道“並非,還有很多很多其他姓氏的人存在的。就比如你們大唐商鋪,大掌櫃就姓李,是李績將軍的家奴吧。另外還有很多與鄭氏有關的。整體來說,整個城池都與鄭氏有關。”這話語當中,有自豪,有驕傲,卻唯獨沒有敬畏。

陳宇知道,世家根深蒂固的思想已經植入了對方的腦海,對於城池是否姓鄭,他們心中其實在很早之前就有了答案。現在的答案,更是不言而喻的。

對此陳宇也沒有過多的不同意,畢竟這是政治方面的弊端,自己也不可能一下子改變,另外,觀看世家的好,這不正是陳宇此行的目的嗎?

“陳兄,我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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