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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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o2.生日宴的回憶

親眼目睹這場鬧劇之後，楚子楓明白了宋致遠不現身的原因。

宋致萱和宋致誠是爭先恐後主動送人頭的豬對手，越是面對複雜的情況，他們就越是蠢性畢露，趁此機會可以讓宋老夫人好好清醒一下，明白宋家三姐弟中誰才是真正的值得她偏愛的孩子。

不過楚子楓沒有料到的是，宋老夫人居然點名讓她陪同回房休息，她一時間猜不透老太太的心思，只能先裝出孝順的樣子，乖順地攙扶著婆婆。

宋老夫人沒有回樓上的臥室，而是在一樓北側佛堂邊的禪房休息，楚子楓配合著婆婆的緩慢步伐在長長的中式走廊中前行，只覺周圍所掛的一幅幅山水與花鳥畫頗有熟悉之感。

宋老夫人吃過藥後心髒的疼痛緩解了一些，見暴戶兒媳左右張望，便皺著眉頭教訓道“坐立行走都要注意儀態，左顧右盼成何體統！”

“以前我來過宋家，那時候別墅的內外佈局和現在不大一樣，不過這些國畫看著很眼熟，應該是掛了十多年的名畫吧”，步入清幽雅緻的禪房，楚子楓環顧四周與窗外景色，又回憶起了往事——

“這裡以前是不是一個聚會用的小客廳？”

“走廊的畫是我祖父和父親的墨寶，掛了將近二十年，小客廳改成禪房已經十年了”，宋老夫人坐於羅漢榻，也憶起了舊事——

“致遠高中時有一年在家辦生宴，你是客人之一，這件事我有些印象，你上學的時候來過這裡幾次？”

楚子楓如實回答“只有那一次，因為被您當眾內涵鄙視了一通，所以我再也不敢隨便登門。”

“那時我當眾讓你難堪了嗎？”宋老夫人對細節的記憶已然模糊，疑心她在捏造故事——

“你從小就嘴皮子了得，曾經為了排球隊的一點小事，就帶著一大幫同學在校長室鬧事，根本不把我這個家長會主席放在眼裡，如果我真在致遠的生日宴上刁難過你，你肯定不會白白吃虧，我講一句，你至少得懟十句！”

“天地良心，我當時默默承受了一切，完全沒有頂嘴，不信的話我現在就情景還原，幫您回憶這段往事！”楚子楓說著就坐到了羅漢榻的另一邊，詳述往事——

“那時致遠學長已經吹完了蠟燭，我們一幫同學正在有說有笑地分蛋糕，突然間您出現在了門口，嚴肅的表情像極了站在教室後門玻璃邊監督學生的班主任，嚇得我們連大氣都不敢多喘，您好不容易露出了一絲絲笑容，客套地和大家聊幾句，我剛覺得您有溫柔慈祥的一面，您就對學長說了一句令我終身難忘的話…”

既然是模仿，語言動作需要全面到位，活潑好動的她站起身昂擺出與婆婆極為相似的傲嬌架勢，複述了當年宋老夫人的原話——

“致遠，多和同學相處是好事，可是挑朋友的眼光應該高一些，不要和那些上不了檯面的暴戶子弟有太多往來，媽媽的意思你明白了嗎？”

模仿秀結束，她又坐了回去，繼續說道“當時我就坐在離您最近的位置上，您說‘上不了檯面的暴戶子弟’的時候，就垂眼緊緊盯著我，全桌人都能看出您對我萬分嫌棄。”

宋老夫人冷眼觀賞她的表演，臉色愈不好看“我說話時的神態和語氣，有那麼刻薄嗎？”

“啊…？”楚子楓後知後覺，才意識到自己的表演過了火，於是立馬靠智慧和話術補救——

“母親大人的氣質既雍容華貴又霸氣犀利，我的演技太差模仿不像，實在不好意思，其實我是想讓您開心一下，憤怒與鬱悶最傷身，笑容才是治療身心最好的良藥！”

她在心中長舒了一口氣，慶幸自己冰雪聰明，靠著巧舌完美圓場。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挺幽默，我讓你坐下了嗎？”宋老夫人瞥了她兩眼，不經意間也覺得自己有幾分刻薄。

“坐還得請示您嗎？”楚子楓哪知道宋家有這麼多帶有封建色彩的規矩，但既然入鄉，就需要隨俗，她不止順從地站了起來，還走到婆婆身邊輕輕捶起了肩——

“實在不好意思，我第一次結婚，沒有經驗，有做到的不周到的地方，勞煩母親大人多多費心指點。”

宋致遠與家人呈決裂態勢，連母親的電話都不接，他不是為了離開宋家，而是想讓母親自內心地認可他的重要性，楚子楓做好配合工作，在宋家積極表現討婆婆歡心，為宋致遠的迴歸暗暗鋪路，契約cp紅臉與白臉默契配合，共同唱好這一出大戲。

宋老夫人清楚回想起了當年的種種細節“你當年為什麼忍氣吞聲，這不像是你的性格。”

“因為那天是學長的生日，我作為客人，應該讓壽星開心，而不是讓壽星為難”，楚子楓有善解人意的一面，更重要的是，由於原聲家庭皆不幸，所以她完全能夠理解宋致遠心中難以言說的痛苦——

“我和學長一樣，雖然從小衣食無憂，但並沒有享受過正常的父母關愛，像我們這樣的人，生日宴再盛大，也很難快樂，我不想在他的傷口上多撒一把鹽。”

三個孩子之中，宋老夫人最不瞭解的就是小兒子“致遠沒有你說的那麼脆弱，他很小的時候就已經把自己的心封閉了起來，生日也不願意和家人一起慶祝，他的心硬到刀槍不入，怎麼可能有傷口。”

“當年您看到蛋糕時愣了幾秒，其實根本不記得那天是學長的生日，對嗎？”對於宋老夫人漠視兒子內心創傷的態度，楚子楓深感不滿，捶肩的手停了下來，講出直戳婆婆心的大實話——

“和姐姐與哥哥不同，學長在國外的親戚家長大，寄人籬下的童年經歷，造就了他寡言且孤僻的性格，回國後難免和家人有疏離感。

他比同齡人早熟，儘量不依賴父母，甚至生日也不想和家人一同度過，這並不代表他不希望得到親人的關愛，而是他對父母有著本能的不信任，擔心未來有一天會被再次拋棄。

如果有親人願意真心傾聽、真誠撫慰，哪個孩子會早早把心封閉起來，他不是因為心硬而刀槍不入，而是因為沒有人在乎他內心的創傷，所以才不得不用鎧甲武裝脆弱的內心。

感情是最禁不起消磨的東西，血脈親情也是如此，當積攢夠了失望，親人就會變成陌路人。

學長這一次之所以決絕離開宋家，就是因為對親人失望到了極點，血緣至親沒有人理解他，也沒有人在意他，只是把他當做穩定大局的工具人，遇到大風大浪，就逼他出面掌舵，待到風平浪靜，便把他一腳踢開。

我想問一句，宋家真正心硬心狠的人，到底是學長，還是母親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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