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之週而復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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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人人稱羨的周家小姐，後來的靖王妃，如今終於成了大家嘴裡惋惜的物件

“哎呀，真是可惜了，滿打滿算，那靖王妃，如今也還不到五十吧？”

“原以為她是個有福氣的，靖王爺疼她疼得跟眼珠子似的，親生女兒都得排後面，誰知道臨了…還真是應了那句話，情深不壽啊！”

“聽說從西北迴來後就一直閉府不出，連大長公主這親女兒去都不見，唉，想來也是傷心得狠了…”

外頭眾說紛紜，靖王府裡的周衡這會兒卻只對著眼前微服而來的皇帝微笑著表示

“娘挺好的，去宮裡幹什麼？冬日也冷不著娘啊，這屋裡暖和極了，娘如今又不出門。阿瞞，你如今可是皇帝，我畢竟不是你生母，如今也快過年了，就別給那些言官們找事做了！”

見他還想再堅持，想了想，最後說道

“阿瞞，還記得你義父以前送你的那個黑玉小烏鴉麼？娘知道你已經把它賜給了阿蠻的孩子。就是前兩日冬至到太廟拜祭時，在偏殿見到了那個馬，看著也是黑玉雕成，阿元在旁邊說是當初武帝令人照著她當年的坐騎樣子製成。以前其實也見過，沒留意，如今不知怎的，許是你義父以前那匹‘暗影’也是一身黑，回來後這兩日就夢到了你義父。阿瞞，娘想問你下，那馬玉雕，可否讓人送到我這裡來看看？也不知是否逾矩…”

皇帝沉吟了下，終是答應了

“無妨。當初偏殿無甚供奉，想來武帝也是想借此讓後人記住她的那段戎馬生涯。如今我朝已延續一百餘年，偏殿的忠臣良將牌位都已滿滿當當，朕也早就想把那馬給挪往別處。義父他為朕多年征戰，這馬玉雕，就當是朕的一番心意罷！”

見周衡作勢要下跪謝恩，趕緊托住她雙臂

“娘你這是做什麼？！當初你在城外對著朕下跪行禮，當著眾人的面，朕不好推卻。如今卻只有你我兩人，娘，你再這樣，可真是折煞朕了！”

周衡便也不再堅持，只催他快回宮

“如今天冷了，你又事情多，別耽擱在我這兒了。放心吧，娘一切都好，有事自會派人進宮跟你說的！”

又說起女兒

“你那妹妹，唉，都是小時候給慣壞了，娘跟她說不到一塊兒去。你也別再叫她過來了，說句不好聽的，她還不如阿元貼心呢！”

皇帝一聽當即表示

“那朕明日就讓皇后過來—”

“哎呀，阿元如今可是皇后，宮裡頭一堆的事，哪裡至於要專門來陪我！娘就這麼一說，”周衡看向他，一臉的慈愛

“你們的孝心娘都知道，沒事，等過了這陣子吧！”

…眼看著皇帝坐上了馬車離去，周衡又在原地默然站了會兒才轉身回正院。

進了院門，看到那兩棵如今愈高大的合歡樹，冬日裡光禿禿的連片葉子都沒有。周衡也不以為意，打了身邊的丫鬟先進屋去，自己則走過去把頭輕輕靠了上去，閉上眼睛嘆息一句

“阿復，我好想你…”

又忍不住冷笑一聲再繼續跟心裡那個人老調重彈

“一邊喊我作娘，一邊又不忘自稱朕，果然是今時不同往日啊！唉，阿復，有些事，如果能重來，咱倆是不是可以不用那般選擇，你是不是也不會…”

可惜如今無人能給答案，只有頂上的寒風暢通無阻地呼嘯掠過。

周衡打一個冷顫，抬頭拍拍樹幹，又忍不住嘆息一聲，在丫鬟出來勸阻之前，低頭蕭索地往屋裡去。

之後過了兩日，宮裡果然派了人把那馬玉雕送了過來，周衡讓人放在了內室。

當晚對著那馬看了又看，倒是忍住了沒上手摸它，只在夜晚熄了燈躺下後，如往常的每一個夜晚，對著幽暗的賬頂跟心裡那個人繼續說話

“阿復，今兒終於得了那馬玉雕。唉，想到當年為了這玉雕對你難…”

“你放心，我如今也想通了，這世界已沒有了你，那我還不如回去，說不定、說不定咱們倆就能再次相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