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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兵先勝,而後求戰;敗兵先戰,而後求勝。

——《武經總要》

梁興踏著月色,沿汴河北岸,獨自往東行去。

他從龍標班旗頭石守威口中得知,義兄楚瀾的兄長楚滄竟也猝死。不到三個月,這兄弟兩人相繼亡故,真的只是命數湊巧?梁興不信。他知道自己這時不該出頭露面、暴露行蹤,但這噩耗太過令人震驚,之前一連串凶事恐怕都與此相關,或許能從中找出些線頭。因此,必須得親自去一趟。

月光明亮、四野寂靜,只聽得到河水奔流聲和他自己的腳步聲。這時若有人在後面跟蹤,輕易便能察覺,因此他毫無疑慮。只是這事又添了一條人命,心裡便又多了一分沉重。好在他生了一股拗勁兒,越重,便越願意承擔。雖然他隱隱覺得,在這場事件中,自己應該只是一粒小棋,並沒有多緊要。但他胸中卻生出一股義不容辭的擔當來。既然把我牽涉了進來,這事便是我的事。

他抬頭望月,月如冰輪,清輝照遍寰宇。相比這無邊夜色,人只如一點微芥,一陣小風,便能吹散。不過,他卻絲毫不覺自卑。大與小,原不在身軀,而在人心。天地再大,也需借人眼見其廣,憑人心知其大。念及此,一股詩情湧起,他不由得吟出一闋《破陣子》:

大雁千山過盡,男兒萬里獨行。寸草猶懷冰雪志,錚骨何慚銅鐵聲?單刀赴遠征。

滄海片帆能渡,紅塵一笑皆輕。洗卻青天憐朗月,蕩起春風借水聽。隻身向險峰。

他甩開大步,一路吟誦著,踏月暢行,多日鬱積的悶氣一掃而光。行到雙楊倉時,一眼看到那木柵欄圍著的木臺空場,在月色下越發顯得荒敗死寂。他心裡觸動,不由得放慢腳步。這軍糧倉原是楚家的養馬場,臨時借給軍中儲糧。二月初,這倉裡的十萬石軍糧一夜之間離奇消失,這和楚家兄弟相繼暴亡難道也有關聯?不過,十萬石軍糧一夜消失,太過詭異,絕非人力可為,因此京城裡到處紛傳是鬼搬糧。就算真和楚家兄弟有關,也太難查問,何況這是軍國大事,官府早已嚴查過,並沒查出任何著落。眼下還是先從楚家兄弟的暴亡查起吧。於是他又大步向東,很快便到了楚家宅院。

原先,梁興來這宅院,總是心頭暖熱,然而此刻院門緊閉、寂靜無聲,沒了主人,宅院在月光下顯得異常淒涼。

梁興上前抓起門環,輕輕釦了扣。裡面沒有應答,他又加了些力,半晌,門縫裡透出些光亮,一個蒼老的聲音問是誰,是看院的老何。梁興報上了姓名。一陣遲緩腳步聲後,老何才開啟了半扇門,他端著盞銅油燈,燈焰在微風裡搖動,映得他一張老臉悲疑不定。梁興見他果然頭勒孝布、身披麻布,雖然已經知道,真的看到,心裡仍然一慟:“老何,我來拜祭楚大哥。”

老何略略打量了梁興兩眼,見他雙手空著,微有些疑慮,但隨即微一躬身:“梁教頭請進。”

老何關好門,擎著燈盞在前引路,兩人來到前堂。堂上掛著孝幔,正中間供桌上擺著楚滄靈位,點著香燭,供著花果。屋中沒有人,極冷清寒寂。老何將油燈擱到旁邊桌上,取過一炷香點燃,雙手恭遞給梁興。梁興接過,走到靈位前,他和楚滄說過幾回話,並沒有深交。但楚滄是義兄楚瀾的兄長,且待人溫雅和善,梁興心中也把他當作了親長兄。他跪倒在地,心中悲意湧起,躬身拜了三拜,默禱了幾句,這才起身,將香恭敬插好在香爐中。

“老何,能否請嫂夫人出來,容我拜見叩安。另外,我還有些事情要請問嫂夫人。”

“梁教頭稍候。”老何轉身出去,站在臺階上左右尋看,院裡卻沒一個人,“唉,這家全沒了章法,全都撒懶偷閒去了——鄧嫂!”一箇中年僕婦應了一聲,走了過來。“你去後院傳個信,說梁教頭來拜祭大官人,要拜見大娘子。”

那僕婦樣貌十分恭順,答應了一聲,眼中卻有些猶疑,望著老何略頓了一下,才點了點頭,望後頭去了。梁興走到臺階邊,和老何一起等候。

“老何,楚大哥是為何亡故的?”

“唉……”老何重重嘆了口氣,“二官人遭那蔣賊人謀害後,大官人病了一場,好容易才緩過來,卻也整天悶著,一頓只咽幾口飯。那天天氣好,大娘子在後院花亭裡置辦了些果蔬酒菜,請大官人吃酒解悶。誰知大官人喝得多了些,腳步不穩便,地上青苔又有些滑,去解手時,一步沒踩穩,栽倒在地上,腦頂撞到旁邊石牙上……”

“當時有幾個人在場?”

“大娘子、兩個哥兒、三個房裡的使女、一個書童、兩個僕婦。大官人去解手時,大娘子原吩咐書童去扶他,卻被他一把甩開了,書童只得在後面跟著,哪知道一不留神,竟——”

“仵作來查驗過嗎?”

“來了,頭道、二道都驗過。”

這時,那僕婦走過來回話:“大娘子說,才哄了兩個哥兒睡下,不方便出來,請梁教頭寬恕失禮。改日再叩謝梁教頭。”

梁興一聽,頓時有些疑心。他從沒見過楚滄的妻子馮氏,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人。不過眼下毫無憑據,他按住了這個念頭,轉頭問:“老何,那個書童叫什麼?他可在?”

“周小瑟。眾人都說他若是跟得緊些,大官人就不會跌倒。他吃不住大家責備,大官人走了,他也沒了用處,昨天辭工回家去了。”

“他家在哪裡?”

“離這裡十里地的馬河村。”

石守威和梁興在虹橋底下道過別後,便上了岸,沿著汴河北岸,朝西河灣的崔家客店走去。

梁興遇了事,他其實極開心。少年時,他便心氣極狹窄,愛計較,愛記仇,惹得滿村的孩童都不願跟他玩耍。他娘教他:“你個傻孩子,要記仇,也該記在心裡,哪有記在臉上的?這不是招恨?”他記住了孃的話,慢慢開始學著藏仇藏恨,面上盡力和和氣氣,嘴裡儘量爽爽快快。時日久了,那些孩童都愛跟他玩耍了。漸漸地,他成了眾人口中最耿直爽快的人,走到哪裡都不缺朋友。尤其是募入禁軍後,軍漢們原本大多是流民無賴,甚至盜賊劫匪、亡命之徒,愛的就是一個爽快。他早已練就一身爽快氣,說話行事,氣要足、嗓要大、聲要高,緊要時候,得敢賭。到哪裡,他的聲量都最震耳,單憑這聲量,就足以讓人心服。直到梁興被調遣到龍標班。

那天,梁興在金明池冰湖上牽出一道索橋,他一看便知道梁興要立威。他早就聽聞了梁興的名頭,“斗絕”這個名號即便有幾分虛誇,至少也得有些絕活。何況,看梁興挺身立在索橋中央,身輕腳穩,的確不俗。作為龍標班第一爽快人,他自然得衝到最前。這種時候就得靠賭了。賭贏了,聲望陡增;賭輸了,雖然會招人嘲笑,卻沒輸掉膽氣。膽氣可是爽快人的命根子。何況,這索橋過招,只是勾欄瓦肆賣藝人的活計,輸了,一不會死,二也算不得多大的事。

於是,他頭一個衝了過去。輸了倒還在其次,最要緊是掉進那冰水中,寒冷入骨,逼得他忍不住慘叫,多年練就的大嗓門,更讓那叫聲響徹金明池。成為爽快人以來,他從沒這麼狼狽過。

這恥必須得討回來,因此第二天他特意為難梁興,激梁興和自己過招。龍標班中,論刀法,他是頭一位,槍棒拳腳也都不弱,並不懼怕梁興。誰知道又輸給了梁興。而且梁興並沒有炫耀,反倒伸手拉起他,並好言維護他的顏面。幸而他多年曆練,知道爽快人不怕輸,只怕不認輸。他忙爽爽快快認了輸,並大聲誇讚梁興。這樣一來,眾人更加讚賞他的爽快。他便做得越發爽快,和梁興成了好友。

然而,他心裡卻始終記著這兩筆債。眼下樑興遇了事,頭一個想到找他幫忙,他自然一口應承。照梁興所言,他這回怕是遇到了大麻煩,只要摸清底細,再順手一推,兩筆舊仇便能輕易得報。

快走到崔家客店時,他猛然想到,報仇固然重要,但這事已經讓幾個人送命,一定極兇險。龍標班剛奪得了銀碗,認得自己的人不少,今天又穿著軍服。這樣冒失失走進去探問,底細沒探到,別讓人認出自己,倒先惹上麻煩。他停住腳,望著月光下的河面琢磨了一陣,轉身回到橋頭邊的霍家酒肆,要了一瓶酒,喝了幾口,又灑了些在頭髮和衣服上,弄出滿身酒氣後,這才重又前往崔家客店。快到那店門前時,他裝作歪歪倒倒地走了過去,進了店便大聲吼著:“住店!”隨即坐倒在門檻上。

那店裡的夥計見到,忙過來扶住他:“軍爺要住什麼房?”

“價錢最低的!”

那夥計又叫來一個人,兩個一起拽起他,搖搖倒倒地扶進後院一間小客房裡,把他放倒在床鋪上。他繼續裝醉咕噥著,等那兩人關門走遠後,才坐了起來。

丁豆娘驚得手裡兩個豆團滾到地上都沒發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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