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0章 新年的鐘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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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青衣正在宮裡傷感呢，外面卻有些喧囂起來。

“李姐姐，”玉蕊倒是來她屋外了，“外面煙花很好看，快來看看。”

雲實給何青衣披了披肩，三人跟出去看煙花了。

鄧雲鴻帶了妃嬪和太后，一早就在乾清宮的門口看著了。

煙火是黑火門方向來的，五顏六色了一會兒，突然嗖的一聲，竄出來一個青色的煙火。在一片紅的，橙的，白的之間，顯得十分特別。

“那顏色可不常見啊，”李嬤嬤感慨，張太后看了東邊，也點點頭。

“像是太白樓那邊的煙花，不是齊王府的。”張太后看了一眼，問鄧雲鴻，“賢王怎麼昨兒就回北疆了，也不留下來過年。”

何青衣聽見了，心裡突然有些失望。他的確說了，最近要北上一個月。沒想到，只見了一面，他又走了，為的，又是鄧雲鴻的國事家事天下事。

“北疆戰事吃緊，”鄧雲鴻說，“為了保密，朕也不能亂說啊。”

張太后沒有說什麼了，李嬤嬤又喊，“太后快看，都是青色的煙火了。”

這太白樓也不知道怎麼了，一時間嗖嗖嗖，全是青色的煙火了，漫天漫地，從高處墜下，像是一場青色的雨，照的眾人臉上，都有些青綠了。

何青衣一瞬間就明白了，一定是雪見，一定是他吩咐太白樓放的。她在宮中寂寞，他便想了法子逗她，何青衣對著漫天的煙火，突然笑的很開心。或許，她已經不用許願了。

這青色的煙花，好看是好看，可到底詭異了一些。無面趕緊吩咐內官監，拿些彩色的出來，在乾清門附近放了。

太白樓莫名其妙放了這麼一通，無面正想派了千影衛去找他們麻煩，鄧雲鴻卻攔住了，“大過年的，隨他們吧。說不定，商家也是為了標新立異。”

無麵點點頭，倒是攔下千影衛了。

何青衣進了屋，對周和跟練雪見兩人，也有了新的想法。她確實很愛周和，可過去的事情，將會永遠跟著她和周和。如果他們在一起，幸福的時候會想起，不幸福的時候更會想起。

更別提，有鄧雲鴻這麼一個哥哥，周和時不時就得替他出力費心。而周和存在的意義，很多時候，就是為鄧家的利益服務的。就算他能放下一切跟著何青衣走，他心裡，必定記掛這個，操心那個。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軌道，如果硬是讓他改變，併到自己的軌道上來，他辛苦，自己彆扭，誰都不能幸福。

可她和雪見，就完全不同了。他們的軌道，未來必定合在一處。她的事，她的心，他都知道，也不會辜負。她操心的事，他也有能力幫著扛起來。

何青衣想起自己前日的失態，心裡對練雪見，也有幾分抱歉。只是，等她回去，她一定一心一意，再不想別人。

“小姐，”含笑說，“快敲鐘了，你快許願。”

何青衣閉上眼睛，心想，希望能順利出宮，回家過平淡又安靜的日子。

她剛許好願望，鐘聲就響了起來，翁……翁……一聲聲往新年裡敲。

到了正旦，就是乾清宮最忙的一天了，文武百官都要進宮賀歲。鄧雲鴻設了筵席，君臣共聚一堂，把酒言歡。

慶王也跟著鄧雲遊進宮了，聽說了太白樓的煙火，鄧雲遊扼腕嘆息。周和去了北疆，他就不願意待在齊王府，一個人去慶王府跟大家一塊兒過年去了。

太白樓那漫天漫地青色的煙火，正旦就成了京城最熱鬧的話題。鄧雲遊聽了，自然可惜。若是慶王跟他在紫石街過年，說不定就能近距離目睹了。

青色的煙火，鄧雲遊自然也見過。可漫天漫地的青色煙火，他還真沒有見過。也不知道，這太白樓的吳掌櫃，到底是哪根筋抽了。

“聽說，原本還是正常的煙火，”有人就說了，“只是做煙火的人濫竽充數，後面就全亂做了，所以才是青色的。吳掌櫃也快氣死了，大過年的，竟然全是青色煙火。一點兒也不富貴。”

“你別聽吳掌櫃那老狐狸的，”又有人說了，“人家要是給他這麼個煙火，他能告的人家家破人亡。說不定，是他自己的噱頭，吸引大家討論他們太白樓呢。聽說今天一開門，生意就爆好。隊伍排的老長，都是為了去他店裡問問昨天煙火的事。”

“聽說，一錢銀子的酒，”又有人說了，“已經賣到三錢銀子了，奸商，奸商啊。”

“他還不如改成太青樓算了，”有人嘲諷。

又有人補充，“改成太黑樓，才叫好呢。”

眾人鬨堂大笑了起來，他們多半，也是太白樓的常客。吳掌櫃那算盤飛的德行，他們自然熟知。

眾人看了一圈，就缺了一個賢王，又有人說了，“聽說契丹集結了大軍，正朝著北疆而去呢。”

“有賢王在，”有人就說，“我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眾人一聽，就紛紛開始誇讚周和。而這些話，傳到鄧雲鴻耳中，心裡多少有些不悅。

張回京，也有幾天了，住了張府，誰也沒有見著。鄧雲遊跟慶王這些紈絝子弟倒是去找他吃酒了，可張跟這兩人，完全沒有共同話語。

周和雖然回京，卻沒去見張。張允離京，張成了鄧家的人質，周和心裡，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再加上，徐乾文的書信來的匆忙，他本打算過了新年再走，最後，也沒來得及見見張，就出走了。

張回京，也漸漸知道自己的處境了。他父親離京，他就是皇帝的人質了，就像當年中宗抓著鄧家的子弟一樣了。

誰都不敢去見他，以前軍中相熟的將士，也不去他府裡吃酒了。張雖然魯直，卻也明白這個道理，心中多少有些難過。

只有鄧雲遊看起來不明白這個道理，一直過來勸他喝酒。張悶頭吃了些酒，很快就醉了。在酒席上了幾句牢騷，不知道怎麼的，就扯到冬至日大火的事上去了。

無面聽見了，趕緊讓陳寶和幾個太監，拖了張，去太后宮裡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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