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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起床,何青衣送走了朱希真,又來回救了琉璃琥珀的性命。

太后又派人找了何青衣,說是商量信義公主出嫁的事,其實,就是想打聽下朱希真的死因。

驗屍的江太醫,一早就告訴太后了,朱希真是自縊身亡。可她好端端的,幹嘛自縊了呢。何青衣只得推說,是她神志不清,又後悔惹怒鄧雲鴻的緣故。

不管是真是假,太后算是信了。因為信義公主進宮送嫁的事,吩咐何青衣去趟西五所,通知春令去幫張留仙。

何青衣出了永壽宮,又往西五所去了。

春令就住在朱希真附近的院子裡面,帶了兩個宮人,寂靜無聲地活在後宮的一個角落。

她和秋辭自小一塊兒長大,性格溫柔做事細緻,一直是鄧雲鴻的心腹。

只是,進宮之後,她和秋辭都成了鄧雲鴻的貴人。秋辭馬上有孕,春令一時糊塗,下藥害的秋辭小產。自此,兩人反目,再沒來往了。

秋辭收養了蘇秋水的皇子,跟蘇家走的很近。而春令,從貴人貶到美人,被太后趕到了西五所居住。

西五所挨著冷宮,中宗一朝,是宮人內侍的住處。後來,肅宗一朝的被廢妃嬪,從冷宮裡出來,也住了西五所。總之,是個僻靜荒涼的去處。

因為朱希真去世的事,很多宮人聽說了,倒是來西五所探聽了。只是,陳寶一早就趕著車馬走了,誰也沒有看見什麼。

只有住在朱希真附近的春令,從頭到尾看了個齊全。

昨天鄧雲鴻來看朱希真的時候,春令就聽見動靜了。她是那麼地想他,可是,連除夕夜,她都沒有資格去見他。悔不當初四個字,用到春令身上,是再合適不過了。

鄧雲鴻恨她,一部分是因為她殺了秋辭的孩子,另一部分,是因為她背叛了他的信任。這麼多年,他一直以為,自己屋裡的春令,絕對可靠。誰知道,利益當前,她仍舊背叛了他。

其實,說利益不是那麼恰當。春令害了秋辭的孩子,更多的是嫉恨,以及不會被人現的僥倖心理。

秋辭的孩子,就算平安出生,也只是個普通皇子公主,不會威脅到任何人的地位。只是,這些年,春令一直比秋辭好一截。在鄧雲鴻心裡,她溫柔懂事,做事有分寸。反而是秋辭,有時候有些脾氣,做事也沒春令貼心。

這樣的平衡,一進宮就打破了。

本來,鄧雲鴻身邊就她們兩人,一個好一些,一個次一些。十幾年下來,春令秋辭都找到自己的位置了。就算鄧雲鴻對春令好一些,秋辭見了,也會理解。

可是,鄧雲鴻六月份成親,七月份進京,八月份登基,連著多了許多妃嬪妻妾。她們身上分到的寵愛,一下子就少了許多。

春令原來佔據了鄧雲鴻很大一部分時間和心思,現在,卻要分給這麼多人。連原來遠遠不如她的秋辭,都有孕了。春令一時著急,就選錯了路子。

當時,她以為這事,能栽贓到皇后頭上。誰知道,皇后一清二楚,當眾把事情說了個明白。

春令就此被貶,搬到了西五所,過了冷冷清清的一年半。所有的節日,她都沒資格去鄧雲鴻跟前祝賀。只有林疏影重新進宮的時候,春令才去御花園裡找了鄧雲鴻,提醒他小心。

可是,鄧雲鴻一方面對她失望至極,一方面又不停地有新人進宮,如何記得春令呢。就算偶爾想起了,也馬上會被別的事情打斷了。

春令知道,自己在西五所,很可能要地老天荒了。好在,春令是鄧府舊人,宮裡管事的女官嬤嬤,很多都是鄧府出身,對她也不太苛刻。

再加上,後來進宮的妃嬪,根本就不知道春令的過往,只知道是個被降位的美人,沒人當她一回事。西五所本來就沒什麼人,眾人對她,就當不存在了。

所以,春令在西五所,雖然孤單寂寞,卻仍有活路。太后對她,也有些體恤,只讓避開鄧雲鴻,其他並不多問。

何青衣早上來西五所,就看見春令在邊上圍觀。她自然知道,這宮裡,最關心鄧雲鴻的,最愛鄧雲鴻的,很可能就是這個春令了。

即使是張太后,涉及張家利益的時候,鄧雲鴻也得往後靠。可是,春令心中最重要的人,永遠是鄧雲鴻。

雖然,她會傷害秋辭,可她永遠會維護鄧雲鴻的利益。這點,何青衣十分清楚,所以,才舉薦了春令去幫張留仙,處理信義公主出嫁的事。

何青衣進了春令的院子,春令也十分詫異,莫非,是來打聽朱希真去世的細節?

“蘭美人,”何青衣見過禮,就說,“太后打算讓寧妃娘娘去鄧府接了信義公主進宮,十六出嫁的事,也由她負責。只是,事情有些緊急,太后擔心她一個人忙不過來,就想找個人幫忙。”

“是嘛,”春令點點頭,“今天已經十三了,確實挺急的。”

“是啊,”何青衣說,“宮裡大家都挺忙的,一時半會,也很難找人啊。太后想到蘭貴人了,就想讓奴婢來問一聲,能否去幫下寧妃娘娘。”

“我有空,我去,”春令馬上就答應了。

“這樣就好,”何青衣笑,“太后已經召了寧妃商量,蘭美人要是有空,也麻煩去趟永壽宮。”

“是,謝謝李姐姐了。”春令也知道,這事,太后不會平白想到自己的。這個李飛霜,一早上就看見她了,很可能,就是她提的。

不管如何,這事,對春令來說,也是個翻身的機會。就算得不到鄧雲鴻的原諒,能到太后跟前走走,日後也好過些。

至於讓人頭痛的張留仙,春令對她,很有辦法。

張留仙在鄧家裝夫人的時候,春令和她,就相處的十分融洽。張留仙好大喜功,功勞留給她,自己去幹活,也沒什麼難的。

何青衣進宮一個多月,只見鄧雲鴻身邊美人無數,卻沒有一個真心為他著想的。相比之下,春令還算好些。何青衣遲早會走,也想著,給他留個真心的人。春令,自然是很好的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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