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在不断地酵。
江湖中人在知道无锋的人把自己当成傻子一样糊弄,一直以来作为无锋棋盘上的棋子的高高在上的名门正派,此刻恨不能教无锋领教何为“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掩藏身份赶往清风派的云雪霁与宫远徵虽得江湖同道声援,却多是雷声大雨点小。
这些浸淫江湖多年的老狐狸,个个精于算计,见风使舵早已是刻进他们骨子里的本能。
至于那些曾被无锋钳制的宗门,恐惧的根源远不止“半月之蝇”那么简单,更深层的原因是因为无锋麾下那批神鬼莫测、手段狠辣的杀手。
其中以东方之魍悲旭、北方之魍寒衣客、西方之魍万俟哀、南方之魍司徒红四人为代表的四方之魍都是个顶个的高手。
他们被无锋剥削多年,并非不想复仇,只是他们觉得,唯有宫门这般底蕴深厚、号令一方的存在,才有资格起这场针对无锋的讨伐。
云雪霁一行人,在江湖上毫无根基,聚拢的百余之众,大多也不过是些散兵游勇,这样临时搭建的草台班子,说句“乌合之众”都算抬举他们了。
所以在宫门与云雪霁这些乌合之众选谁,结果自然显而易见。
不说他们看不上云雪霁这些杂牌军,便是无锋领点竹听闻此事,也不过轻蔑一笑,已然起了杀鸡儆猴的念头。
然而,这恰恰是云雪霁他们乐于见到的局面。
无锋自以为掌控全局,却不知真正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姿态出现。
云雪霁与宫远徵需要的,正是点竹的轻视,是整个江湖对他们的低估——唯有如此,他们才能在这看似无解的死局中,撕开一道致命的口子,才能不打草惊蛇。
江湖之中,生死不过一念间;
最致命的从来不是刀光剑影,而是傲慢与大意。
——无锋以为自己是执棋之人,殊不知,真正的棋局,此刻才刚刚落下第一子。
云雪霁和宫远徵这一路走来遇到不少杀手,因为路上有宫尚角安排的人接应,以及一些看不惯无锋的高手出手,他们基本都没怎么动手,一路上清闲的很,直至五日后在他们约定的酉时抵达了清风派所在的清风镇。
清风派所在的小镇笼罩在薄雾之中,青石板路上人影稀疏,唯有酒旗在风中簌簌作响。
云雪霁和宫远徵牵着马两个人缓步而行,看似闲散,实则早已将四周动静尽收眼底。
“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宫远徵忽然轻笑,勒住缰绳,任由坐骑踏出清脆的蹄声,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马儿的鬃毛。
那匹通体棕黑的骏马打了个响鼻,似是在回应主人的话。
“这一路倒是清闲。”宫远徵指尖轻抚马鬃,唇角微扬,“无锋派来的那些废物,连近身都做不到。”
云雪霁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街角的茶摊上,几个粗布衣衫的脚夫正捧着茶碗说笑,可其中一人虎口处的厚茧在端茶时暴露无遗。
更远处,卖糖人的老汉虽然佝偻着背,但那双眼睛却时不时扫过街面,锐利得不像个寻常商贩。
——这些人,多半是无锋安插在此处的暗哨。
“无锋的狗鼻子倒是灵得很。”云雪霁压低声音,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