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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衡聽懂了,他還真有:“第三,範志遠的團伙裡有兩個領袖,一個是範志遠,另一個我們暫時稱為X。這位X在範志遠被捕前就非常活躍,顧亮的案子裡,他有可能起了重要作用。”

顧寒山冷道:“因為範志遠跟我爸沒有任何交集,沒有動機。很有可能這個謀殺是X提出的。”

“對。”向衡點頭:“以範志遠的個性和行事作風,兩位領袖同時存在的可能性非常小,所以X的領袖地位,是在範志遠入獄後建立起來的。他們的做案風格也不一樣。範志遠非常簡單粗暴,找上目標,打個電話誘拐出來,然後劫走。而X的行動,棄簡從繁,顧亮的案子,他們布了一個很大的局,花了很長的時間,從監視到偽裝再到尋找時機,安排群眾演員目擊證人等等,這需要一遍遍排演。杜勇案,從19年8月拿到杜勇的個人資訊,到20年1月杜勇留下遺書出走,花了五個月的時間。胡磊案,從20年12月拿到胡磊個人資訊,到3月帶胡磊見簡語,4月胡磊留下遺書離家殺人,也花了四個月的時間。X完全沒有沿用範志遠的作案手段,雖然這對他們團隊來說,這才是熟練的、有經驗的操作方式,但X完全不用。”

“這符合X對範志遠恐懼和反抗的心理狀態以及關係。”關陽道:“簡語的行為矛盾也解釋得通了。”

“另外,2020年9月,檢察院正式下文審查起訴範志遠。11月,許塘從喝嗨的李海嘴裡聽說了超能力犯罪團伙,裡面個個是身懷絕技。他把這個情報告訴了關隊。現在也證實,這個情報也確實跟範志遠的犯罪團伙有關。”

“也就是說,範志遠被批捕後,這夥人迅速換了老大。範志遠被起訴後,這夥人也絲毫未受影響,還非常高興地自吹自擂。”

“明白了。”顧寒山道:“我會去挑撥離間的。但這事你們警方居然沒做嗎?”

一屋子的警方都看著她。

這話怎麼聽著挺嘲諷的。

向衡答道:“所有的具體的線索我們現在才整合明白。而且我們告訴他這些,他會認為是我們的計策。他什麼都不用做,只要等待二審的勝利,就能出去想幹什麼幹什麼。在這種情況下,他對我們警方的配合度幾乎沒有。”

顧寒山點頭:“那我來,他知道我是不會說謊的。”

“不用跟他說太細節的事,你只要講明跟你有關的情況,你發現的線索,你受到的襲擊,就足夠他憤怒了。他會知道,沒有他,有人依然興風作浪,一直在給他惹麻煩。”

顧寒山想了想:“能跟我具體說說他是怎麼贏的嗎?一審。你們明明掌握了這麼多證據,還有血跡。我看了庭審情況,但我想聽聽你們說的。我還想看看案件裡的證據照片。”

向衡看了看關陽,關陽看向秦德元。秦德元有顧慮:“那些現場照片太血腥。”

“這世上不會有比我爸爸屍檢照片更殘忍的畫面。那個我都經歷過了。”顧寒山道。

向衡為她說話:“她可以的。”

“不會刺激她嗎?”葛飛馳在向衡耳邊小聲問。“她把這事跟她爸聯絡在一起了。”

“如果她現在受不了刺激,明天更受不了。信她,她可以的。”向衡再一次說。

顧寒山看著向衡,眼睛很亮。

葛飛馳見狀不再說話。行吧,這姑娘現在看上去簡直是可以踩著屍體談戀愛,屍體照片真不算什麼。

關陽把一旁的卷宗盒子開啟,拿出照片,遞給了顧寒山。

顧寒山一邊看,向衡一邊道:“我們抓到範志遠的罪證,只有秦思蕾案。秦思蕾的斷指,我們到現在都沒有找到。秦思蕾失蹤那一夜,跟她的好友林雯在一起。林雯的供詞在這個案子裡起了關鍵作用。因為秦思蕾離開酒吧後,林雯獨自喝酒,過不久範志遠來了,兩人喝酒調情。雖然這聽上去是不在場證明,但我們根據時間線和秦思蕾離開酒吧後的行蹤推算,認為範志遠仍有作案時間。

“在那一晚後,林雯與範志遠建立了戀愛關係。他們時常聯絡,還上床了。但林雯供述那晚約會之後範志遠沒多久就對她冷淡,態度反反覆覆,一次他們上床後範志遠說了句:你真沒勁,真的比不上秦思蕾,可惜啊。他那時的語氣表情讓林雯毛骨悚然,因為據她所知,秦思蕾與範志遠並沒有親密關係。她趁範志遠洗澡的時候翻了他的抽屜,發現了一瓶安眠藥。據她所知,範志遠不失眠。而範志遠抽屜裡還有兩把車鑰匙,跟他平常開的車不是一個品牌。”

“我們根據她的供詞搜查了範志遠的家,找到了那瓶安眠藥,還有他鎖著的房間裡藏著的各種黃暴刊物和儲存了大量片子的硬碟,以及他自己畫的血腥內容的畫作。”

後來一切流程順利推進,範志遠被批捕。那瓶安眠藥成分與秦思蕾體內的鎮靜劑有相同成分。範志遠兩把車鑰匙,一輛舊款紅色賓士,登記在他母親的名下。另一輛是黑色雪佛蘭,登記在他父親的名下,這車在秦思蕾死亡那天曾經出過城,而且經檢驗,這車裡車外都深度清潔過一次。

警方對車子進行了數次認真的檢查,最後一次,在車子椅背的口袋內側裡,化驗出了血跡。是手指抹上去的。秦思蕾的血。

“我們認為,秦思蕾被謀殺時,努力留下證據。她弄破了手指,把自己的血抹得到處都是,還有一抹藏在那裡。範志遠剪掉她的手指,就是在懲罰她的這個行為。而且我們斷定範志遠這樣的犯罪手法,不可能是第一次犯罪,但我們除了那個詐騙電話號碼還給熊英豪打過電話外,沒有查到任何別的證據。”

“關鍵證人林雯的情緒非常不穩定,她的證詞也反反覆覆。這很容易讓辯護律師鑽空子。再有就是向衡與範志遠一開始調查問話時就有些衝突,後來去他家突擊取證時,範志遠突然出現,他手上拿著一桶油。”關陽道:“向衡喝止他,但範志遠不聽指示。向衡拔了槍將他逼到屋外,還對他採取了暴力強制限制措施,範志遠突然暈倒了。這也是律師童元龍抓住的很重要的一點。他咬定我們的取證程式有問題,辯稱範志遠的油是畫畫用的,還說向衡採取的限制措施讓範志遠犯病了。”

“是因為你們之前的問話讓範志遠知道自己是嫌疑人,所以一早做好了準備。讓你們有瑕疵,讓他可以裝病,為後續的官司做準備?”顧寒山看向向衡。

“是的。”向衡道,“林雯在法庭上也確實沒抵擋住童元龍的攻勢,她承認了自己在感情上的不甘心,她情緒非常激動。童元龍指出安眠藥是她帶到範志遠家的,她沒有跟警方說實話,是為了報復範志遠要與她分手。林雯否認,但檢驗結果,藥瓶上只有她的指紋。而林雯也確實有失眠的毛病,有去醫院開安眠藥的記錄。”

“他們破壞了證據?”

“不是,確實是林雯說謊了。她的證詞拖累了我們。”羅以晨忿忿。

“這個律師,童元龍,用的方法很大膽。”檢察官陸萌道:“他一開始就提出警方為了破案,消除社會負面影響,採取的行動和取得的證據有嚴重瑕疵。誘導證人證詞,蒐證程式不正當。最重要的是車上那抹血,那是最直接的證據。但是警方最後才拿出來的,而且只能證明是秦思蕾是血跡,不能證明是秦思蕾自己抹上去的。童元龍就差把做偽證製造冤案這幾個字直接貼警方臉上了。”

“等等。”顧寒山道:“我有個問題。”

她那嚴肅的樣子讓眾人一驚,是不是有什麼新的發現?

“向警官就是因為這個案子被貶到派出所去的嗎?”顧寒山皺眉問,“就因為抓範志遠的時候有點粗魯?”

關陽和領導們也皺眉,沉思這種時候冒出這個問題是什麼意思?

第195章

屋子裡有片刻的安靜,向衡喚她:“顧寒山。”那語氣,帶著些警告。

顧寒山看看向衡。

當著這麼多的人的面,向衡也不知能說什麼,便給了她一個眼神。

顧寒山微動了動眉,那表情在葛飛馳看來,還挺像向衡的。

顧寒山與向衡對視了一眼,道:“好吧。”

關陽:“……”好什麼了?你是還打算追究一下的意思?

關陽看著向衡。

向衡很淡定,揮揮手:“沒事,繼續吧。”

可顧寒山表情認真地想了想,又道:“你們找我幫忙,這麼危險的事,我都沒提過什麼交換條件,對吧?”

不待他們回答,她又道:“我現在有條件了。”

大家都一愣,包括向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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