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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非是一時半刻能說清楚的。
這一次關於改制和定規矩的宴會,就吃了整整三天。
三天之後,劉鈺就提了一嘴。
“這一次我從威海過來,既是要把這貿易公司的事辦完,還有便是另外有些買賣,希望更多的人參與進來,大家商量商量是不是要做。”
“財嘛,人多才熱鬧,有錢大家一起賺。”
“買賣嘛,有賺有賠,我雖有些錢,可也不想一個人全擔著。”
商人們耳朵支稜起來,都想知道到底是什麼買賣,可這時候劉鈺卻賣起了關子。
有人道“鷹娑伯做的買賣,只有賺,哪有賠?既是鷹娑伯琢磨出的買賣,我們無論如何也要參與才是。若是賠了,便賠了,反正要入股,賠也不是要傾家蕩產。”
“是啊,鷹娑伯不妨說說,我等這心裡可都癢的很。”
劉鈺笑道“這事兒,一時半會說不清楚。這樣吧,你們出去後便替我傳個話。說是半個月後,我在這裡請客。”
“有這心思的,便都來。到時候,咱們再說說這新的生意、新的買賣。”
這些人都覺得跟著劉鈺幹,肯定能財,這時候紛紛嚷道“鷹娑伯這是多大的買賣?難不成我們這些人還出不起這個錢?”
今日有資格參與宴會的,都是松江的大買賣人,哪一個手裡沒有個幾萬兩銀子?
若是這裡的人湊錢都不夠,這得是多大的買賣?
本錢越大,這買賣也就越大才是。
“諸位,倒不是說你們出不起這錢,而是你們未必願意出。咱也不強迫,願意出的便出,不願意出的便不出,自然是人越多越好。”
“人越多,分擔的責任也就越小,分擔責任的人就越多。正所謂,富貴險中求。有些買賣啊,人越多越熱鬧。”
“在商言商,不說官面的事。我就站在商人的角度來說,如今這貿易公司有了規矩,就算你犯了事,也只是把你的股票那一部分沒收。試問一下,若是你自己乾的,若犯了事……抄家可怎麼辦?”
說到這,場面頓時冷了下來。
這幾年的財,以及劉鈺一直以來誠信讓利的表現,讓這些商人在面對劉鈺的時候忘掉了那種風險……朝廷抄家、攤派、株連、連帶的風險。
大順總的來說對勳貴不錯,開國時候因為李來亨年紀小熬死了那些戰功大將,也沒有屠戮功臣的行徑。
這都使得人們相信,勳貴是最結實的靠山。
現在劉鈺把話說開了,這些人心頭也是一陣鬱悶。
劉鈺見氣氛沉悶,索性就到此為止。
“罷了,今日不說就是不說。今天就這麼散了,半個月後,願意來的便來。到時候,到底是什麼生意,便有分曉。”
宴會一散,訊息就傳了出去,各種各樣的猜想也是層出不窮。
有了貿易公司正規化的例子,又有之前千金市骨的信任,許多人都琢磨著要趕緊把地窖裡的銀子挖出來。
這一次若能參股,肯定是能參多少參多少。
劉鈺值得信任,尤其是在放棄了那麼多利潤,用實打實的真金白銀養出來的信譽之下。
每年貿易公司的分紅都是松江的一件大事,白花花的銀子堆在貿易公司的門口,按照各自的股票領取今年的分紅。
刻意為之,就是要讓人們儘快熟悉這樣的合作方式。
上百萬兩的白銀堆在那,任誰都會眼暈。
窮人沒資格參股,卻喜歡去看這樣的熱鬧,看著那些讓人眼暈的白銀做著財的夢。
富人有能力參股,可之前很多人錯過了,猶豫又觀望,眼瞅著一張張廢紙一樣的票據價值蹭蹭上漲,每年白花花的銀子炫富似的分紅,悔的腸子都青了。
這種當眾分紅的故意為之,染出了一片西方不亮東方亮。
西方經歷了南海泡沫,連牛頓都賠了一大筆,不得不感慨他能算出天體執行的軌道卻算不準股市;出臺了《泡沫法案》,禁止在未經國王授權的情況下,成立能夠轉讓股份的公司,使得英國的股份制公司一直到幾十年後都一蹶不振。
而在東方的松江,貿易公司每年分紅的大量白銀,激了人們的狂熱。
穩定的政局之下,對外貿易的興起,使得大量的白銀資本積存在松江附近。人們渴求著一個財的機會。
半個月後劉鈺要開宴會的訊息傳出,一下子就讓松江的周邊震動起來。
人們聽到的,不是宴會,而是又有大量的銀子和分紅在向他們招手。
至於利潤和回報率到底有多少,他們相信劉鈺能帶來財富,那些每年分紅的白銀已經讓許多人陷入了盲目。
認識的、熟悉的,人傳於人。
不認識的,不熟悉的,聽說這個訊息後,迅將訊息傳到了周邊。
這裡和廣東,或許是整個大順資本最為富集的地區。半個月的時間,意味著七天的半徑,這裡做生意的人都在松江有耳目。
很快,訊息就在數百里之內傳遍。但凡能拿出幾千兩銀子的,都匆匆朝著松江這邊趕來。
上一次已經錯過了,這一次不能再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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