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再算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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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兀朮一定要讓林明遠帶路，林明遠自然不會坐以待斃，他也的確是有急智之人，短短片刻，就拿定了主意。

夏天棄與顧清韻素無來往，這次應該是因勢利導，臨時湊到一起合作。

順王想要有軍權，顧清韻為了報復林家。這種因利而生的合作，自然也會因為利盡而散。

林明遠聽留在雁門關的人報過，順王領兵出城到雁山左路前，曾去見過沈涵之。若說太子夏競落入匈奴手中，沒有這兩人的手筆，他是不信的。

現在，沈涵之帶著一萬人馬悄悄離開了北地，順王卻留在北地統兵。林明遠有些好奇，順王難道對皇位真的毫無覬覦之心？

這位三殿下，他在京的時候也打聽過，自幼喪母，被李太妃收留長大，後來據說是二皇子推舉他到涼州的。

之前，林妃曾說過，在宮中，李太妃與皇后謝氏走得很近，她之前還擔心夏竣死後，謝氏會將夏天棄記在自己名下。

林妃會有這種猜測，其他娘娘們想來也會有這種擔心。以二皇子夏端多疑謹慎的性子，就衝著這一點，對於夏天棄，他就不會放心。

若是順王對皇位有覬覦之心，那麼為了收買人心，順王就得抵禦外敵，收攏軍心。

若是他對皇位真的毫無覬覦之心，那麼為了向二皇子表忠心，他就得為二皇子剪除後顧之憂，繼續追殺攔截林家軍。在這點上，他與顧清韻的目的一致，那兩人或許還會齊心協力對付林家軍。

但是，一旦石城、青州受到威脅，而顧清韻又聽說自己跟隨蘇兀朮大軍往雁門關去，只怕顧清韻就不會盯著林家軍了吧？

畢竟，顧清韻眼中，她的仇人是林家，而不是林家軍。如今細想，大戰之前她讓夏競下令，以涼州軍代替了林家軍守城，讓人給匈奴通風報信引匈奴人攻打自己，陣前看著太子夏競落入敵手，派人埋伏澤山堵了林家南下之路，甚至她親自帶兵守住了兗州大路。

他小看了顧清韻，也錯估了顧清韻之心。她是顧家人，卻不是顧友德、顧晴那樣為了百姓連命都可以不要的顧家人。誰能想到呢？顧家後人，竟然不再忠義為先？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他估錯了人心，落到如今地地步。但是，錯一次自然不會再錯第二次。

蘇兀朮一定要自己隨行，那自己就以自身為餌，讓顧清韻必須追著匈奴大軍跑。

無論哪種情況，夏天棄想要追殺林家軍也好，想要攔截匈奴軍也罷，都會與顧清韻產生分歧。顧清韻要追殺自己，兩人所求不同，或許會分兵。

只要徵北大軍分散，以京畿之地的兵力，他只要能有三萬人，就能拿下京城！

這支徵北大軍，不過是倉促間湊成的，父親死了，順王能這麼快就收服眾人？其他將領們，也會有各自的想法。只怕現在各路拉攏遊說的人，都在趕來的路上了。到時，人心四分五裂，這支大軍也就散了。

所以，他故意讓親兵穿著林家軍的衣裳，在匈奴大軍中走動，想法子傳遞林明遠就在匈奴大軍中的訊息。

蘇兀朮留下幾萬人馬，命他們殿後，自己率領大軍，在林明遠指路下，往北拐彎。

很快，夏天棄與顧清韻得到了蘇兀朮帶著林明遠，往北而去的訊息。

林明遠自認算計得萬無一失，卻忘了一條，人心易散也易聚。

共同的敵人，共同的危險，或者是群龍無時有人名正言順地振臂一呼，就會從者雲集。徵北大軍正因為是拼湊出來的，大家都是無頭蒼蠅般失措的時候，夏天棄手中的聖旨，就是最好的凝聚力，眾人就會想，聽聖旨的總沒錯吧？

而顧清韻憑藉著救人的好人緣，和顧家餘威，在軍中受人看重。

肖正國的涼州軍，是除了林家軍外，徵北大軍中人數最多的。

有他們兩個帶頭響應，其他人當然更不會反對夏天棄成為統帥。

有了統帥，又是這種外敵入境的時候，徵北大軍還算齊心。而林明遠所猜想的拉攏各路將領的人馬，不熟悉北地地形，想趕過來可不容易，就算趕過來了，在顧清韻一手訓練的侍衛們巡視之下，也很難避過耳目混入軍營。

所以，當林明遠跟隨蘇兀朮往雁門關而去時，夏天棄讓人將林明遠的行蹤說了，徵北大軍的將領們只覺得林明遠果然數典忘祖，投了匈奴。

聽到軍中一片唾棄聲，顧清韻放心了，她跟夏天棄笑著說道“林明遠一定想不到自己會是罵聲一片，他還想逼我們分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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