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滿腹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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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勇看到珍珠一眼，晚上回來跑去找順子打聽，聽說這是顧小姐的人，他那小心思就開始活躍了，伸手摸摸自己臉上的胡茬，白天太邋遢了，都沒打理過，“順子，不，順總管，你看我今天樣子還行不？”

順子……“張侍衛長，您還是叫我順公公吧。”

“哎……別走啊，我還沒問……”

“那是顧小姐的人。”順子掙脫張勇的手，趕緊交底，“顧小姐對她可看重了。”

能在鄭貴妃手下混成親信，順子覺得，這珍珠也不簡單啊。

張勇一聽珍珠是顧清韻的人，嘿嘿一笑，顧小姐的人好啊，他得找顧公子和老五他們再獻獻殷勤，幫王爺刷好感，也幫自己刷好感啊。

如今夏天棄住的是軍營，段錚讓人收拾了城中一處宅院給王爺落腳，王爺壓根沒住過。

這次為了送太子靈柩回京，他們趕回城裡，夏天棄才算住了一晚，他將主院一分為二，一間自己住著，還有一間自然是給顧清韻住。

顧昀一看這安排，二話不說擠進主院，住了廂房。

張勇跑過來獻殷勤，看顧小姐那房亮著燈，看窗前影子，是個姑娘在那兒收拾，應該就是珍珠了。可惜他盯著顧昀的白眼，賴了小半個時辰，到最後顧昀都要翻臉趕人了，他也沒再看到珍珠第二眼。

他很想找顧昀打聽打聽珍珠的事，但是何志成和老五可帶人將他堵在路上，揮著拳頭說自家公子性子單純，不許他跟自家公子談任何有的沒的的事，生怕他將顧昀帶壞了。他看看顧家這位公子，只能遺憾地離開了。

顧昀就覺得，夏天棄不是好東西，他手底下的人也不是好東西，前者覬覦自己姐姐，後者覬覦姐姐的人。

而且，他一想到夏天棄的身世，就想到他是憲宗的兒子。清醒過來後，顧清韻與他細細說了當年父兄之事，他知道，憲宗也是害死全家的兇手。

他六歲家破人亡，在匈奴的奴隸營中掙扎求生，後來被救後失了神智，壓根沒有什麼忠君的念頭，也沒人教過他什麼君君臣臣之道。

所以，在他眼裡，弒君是大事，卻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只要能報仇，只要是仇人，皆可殺。

他恨那些害死了父母兄嫂的兄嫂，記憶裡的天倫之樂，恍如一夢，那些人，打碎了自己的美夢。

姐姐說夏天棄可憐，但是，他是憲宗的兒子啊。

成叔說姐姐沒有忘記仇恨，那他們為何不去找皇帝報仇，還要待在這兒呢？不是說京城裡缺兵少將嗎？姐姐手裡的顧家軍有一萬多人，表哥還帶了秦家騎兵，以姐姐的統兵之能，他們神不知鬼不覺地衝到京城外，不就可以殺了皇帝了嗎？

顧清韻回來時，就看到顧昀滿臉糾結地站在自己房門口，“阿昀，怎麼了？”

顧昀看著顧清韻，“姐，父親和大哥他們的仇，報了嗎？”

“林家父子已死，父親和大哥他們的仇，報了一半了。”

“那另一半呢？姐姐，我們為什麼不去京城報仇，而要等在雁門關？要是等皇帝調兵遣將，我們還能報仇嗎？那狗皇帝要是生了壞心思，害你怎麼辦？”他聽到成叔和白伯伯他們閒聊，都擔心姐姐掛出顧家旗後，皇帝醒了，會生出壞心思。

現在，皇帝是因為內外交困，但是，夏國那麼大，要是他決意害死姐姐，調兵遣將過來呢？或者，他要是下密旨給順王爺，讓順王爺害死姐姐，就像當年林家人害死父親他們那樣，害死姐姐，又該怎麼辦？

顧昀覺得危險，可他的擔憂沒人商量，只能問顧清韻。

顧清韻聽到他的話，笑了，“阿昀果然長大了，知道要防備……”

“姐姐，我不是孩子了，你知道的，我已經二十一歲了，以前我是傻子……”

他長了年歲，卻沒有長出這個腦子，一到事情臨頭，他只恨自己好像跟六歲的自己一樣，還是束手無策。這種不知該怎麼做才能護住家人的感覺，讓他焦躁不安。

“誰說你是傻子！”顧清韻不高興聽顧昀這麼說自己，“你不傻，從來都不傻。”

“姐姐，我很怕，皇帝不會放過我們的，我們應該先下手為強，殺了他，永絕後患。”他因為以前不知世事，臉上還帶著點稚氣，可最後一句，顧昀說得殺氣畢露。

“姐姐，你是不是因為順王爺，才會留在雁門關？”

顧清韻看著比自己還高的弟弟，嘆了口氣，“阿昀，我從未忘記報仇。當初，我離宮時，滿心仇恨，只想反了夏家天下，讓皇帝親眼看著皇位旁落，讓林家人死無全屍！我去雁城見楊伯伯時，看到母親和兩位嫂嫂的墓前，香火繚繞。我到石城見外祖母時，看到匈奴圍城，外祖母帶著全家誓死守城，百姓們幫著送藥送飯，勠力同心。”

“阿昀，我帶著人來到雁門關時，城中百姓們聽說我是顧家後人，都到城門口翹以待，還有人偷偷到城外送東西……”

看顧昀一臉懵懂，顧清韻讓珍珠送了披風過來，讓顧昀披上，帶著他出門。

兩人說話時，讓侍衛們退下正打算走進院子的夏天棄，聽到了顧昀的幾句話，下意識縮回腳隱藏身形，緊張地想聽清韻的回答。

他下午送走鄭子詹一行人，又到軍營與眾將說話，正想回到正院找清韻，就碰上了他們兩個說話。

他從未想過自己是憲宗兒子之事，因為在他心裡，他與清韻是同仇敵愾的，顧昀提醒了他，他忽然很怕，清韻一直沒答應自己，是因為自己身上流著夏延平的血嗎？

要是因為這樣，清韻要離開自己，自己該怎麼將夏延平的血流乾淨？

他靠站在院牆外，正滿心無措時，看到顧清韻拉了顧昀走出來，一時躲避不及，想要解釋自己不是有心偷聽，卻又說不出口。他不想騙清韻，他就是有心想要偷聽一個答案的。

“殿下，與我們一起走走吧？”顧清韻邀請夏天棄，夏天棄臉色一亮，連忙就走了過來。

顧昀沒想到說話要防隔牆有耳，顧清韻卻不會犯這錯，夏天棄一到院門口，她就知道了。她想，顧昀想知道的答案，夏天棄也想知道。這兩人，都是自己一手教導的，教他們時，自己也曾滿腹迷茫，現在，她不迷茫了，也該教他們其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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