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陣亡手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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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棄率領徵北大軍還朝，要在京郊獻俘。

夏國與匈奴打了百多年的仗，第一次摘了匈奴大王的級，如此大勝，足以彪炳史冊。

憲宗雖然身體未好，站立不穩，還是擺著天子鑾駕，來到京城北門，親自迎接大軍。

此時時辰還早，天色微明，三軍站在京城城門外的空地上，雖然風塵僕僕，但是一個個看著就是精神十足。

旌旗招展，鎧甲鮮明，手中的刀槍在晨曦中格外錚亮閃著寒光。而俘虜來的匈奴人和繳獲的戰利品，擺放在一邊，最顯眼的就是匈奴王帳的金頂，在一堆戰利品中，一看就知道此戰直接絞殺了匈奴王族。

夏天棄率領眾將站在前頭，看到聖駕來到，高呼“萬歲萬歲萬萬歲，兩萬多軍漢的呼聲，聲震九霄。

夏端看著鎧甲鮮明、跪在大軍之前的夏天棄，眼睛微眯。夏天棄這時腰背挺直，不動如山，一身鎧甲，沙場鐵血之氣撲面而來。夏端心中一凜，眼前的夏天棄太陌生，哪有半分當年懦弱膽小的影子？自己錯了！

他心中大悔，想到自己保舉夏天棄到涼州從軍，又推他跟著徵北大軍北上，此時只覺得心中悔不當初。那時覺得是可拉攏的落魄之人，現在看，自己是放虎歸山啊！

夏天棄眼角餘光看到夏端看自己的神色，只覺得自己像被一條蛇給盯住了，二皇兄這是忌憚自己了啊！

憲宗大為高興，激動之下，甚至能在安福的攙扶下，直接從馬車上站了下來，“眾卿平身！”

他想走到大軍前，抬腳走了兩步，實在力不從心了。夏端就站在鑾駕附近，連忙上前扶住，“父皇，小心！”

憲宗看了他一眼，終於放棄走到三軍面前的打算，“此次雁門關一戰，大敗匈奴，乃是不世之功啊！朕有眾位愛卿，此心甚慰！”

眾將領謝恩之後起身，夏天棄捧著一個木盒走到憲宗面前，“父皇，匈奴蘇兀朮的級在此！”

憲宗看了木盒一眼，點頭，“好，好啊！不愧是朕的兒子，朕沒有看錯你！”他滿臉激動，伸手慈愛地拍著夏天棄的肩膀，“長高了，人也長得結實了。這次打仗，你受苦了。”

夏天棄激動得語帶哽咽，“不苦，兒臣自幼就想為父皇開疆闢土，能為國守疆，兒臣很高興！”

憲宗更加高興，伸手扶住夏天棄，夏天棄感覺憲宗整個人的重量都壓了上來，夏端在邊上被憲宗拉得差點踉蹌了一步，“父皇，二皇兄！”夏天棄小聲驚呼了一聲，用力支撐住了憲宗的身體，“父皇，您的身體……這是……”

“無妨，朕只是雙腿還有些無力，太醫說再調養幾日就好了。”

“那就好，父皇安康，乃是兒臣們的福分。”夏天棄鬆了口氣。

“可憐太子……”憲宗卻忽然提起了夏競。

“太子殿下落入匈奴之手，威武不屈，寧死不辱，不愧是我夏國的太子殿下！”夏天棄悲傷地說道，“兒臣無能，竟然未能護住太子殿下，請父皇降罪！”

“你何罪之有！朕聽說太子乃是兩軍陣前忽然驚了馬，才會落入匈奴人手中？”

“兒臣那時正在與匈奴作戰，未曾見到，但是聽到人驚呼太子殿下，那驚馬直接向匈奴人那邊跑了過去，眾人阻攔不及……”

“唉——”憲宗嘆了口氣，看向夏端，“端兒，等大軍獻俘後，你將蘇兀朮的級供到太子靈前，也讓太子知道，我大夏打勝了！”

“父皇放心，兒臣會辦好此事的。”夏端躬身領命，為了行禮，手微鬆了些，憲宗靠到了夏天棄這邊。

夏端起身後，沒有再伸手攙扶，而是讓人將鑾駕拉過來，扶著憲宗坐回馬車中，心中卻在猜想父皇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他忽然提起驚馬，又要自己將蘇兀朮級送到東宮靈前，這是暗示自己，自己讓人在雁門關的作為，他全知道了？就算知道又如何？夏競已死了。

夏天棄穿著鎧甲，頗有儒將風範，起身下令讓眾人開始獻俘，此次俘虜了匈奴幾個部落的領。帶到京城來的都是小部落的領，部落實力強的，已經將人贖回去了。

憲宗坐在馬車中，看著一隊隊俘虜被押送進城，一箱箱金銀珠寶緊隨其後，他的視線從俘虜和戰利品，看向了站在前排的徵北大軍的將領們，這一看，不由臉色一變。

“孫量呢？”憲宗所問的孫量，乃是京營主將，憲宗當年的貼身侍衛出身，一步步升遷坐到了主將的位置，乃是憲宗的心腹。

“父皇，孫將軍此次在雁門關一戰中，受了重傷，傷重不治……”夏天棄沉痛地說道，“還有幾位將領，也死於敵手。還有盧定中幾位將軍，因為受傷太重，軍醫說不好移動，還在雁門關養傷。”他掏出了一本冊子，“此次作戰，因為林家軍陣前臨陣脫逃，與敵勾結，我們的人死傷不少。”

夏端聽夏天棄報出了幾個人名，再看向站在陣列前的將領們，父皇信得過的將領，此次可是損了不少啊！這些心腹，他還是藉著沈明和沈涵之的探查，又檢視了各個官員的檔案後，才猜出來的，夏天棄竟然也猜出來了？

自己錯了，養虎為患，以前光忙著防備夏競、夏竣、夏竑，不知不覺間，老三竟然在朝中有人了？他幾乎不太敢相信，這幾年夏天棄一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他是怎麼養出的人手？看書溂

夏天棄好像沒現憲宗和夏端的臉色不對，還在說道，“這是此次雁門關一戰的陣亡將士名冊，還有各自的軍功冊，父皇，兒臣請父皇厚賞這些為國犧牲的將士們。”夏天棄聲音微提高，為將士們請功。

憲宗拿過陣亡將士名冊翻了翻，自己的幾個心腹，竟然一大半都折損了！他看向夏天棄，怎麼會這麼巧？但是，看陣亡名冊上的時間，這些人，大部分是死於雁門關外第一戰，那一戰，夏軍陣亡了十多萬！好像，又是合情合理之事。

憲宗將名冊捏在手中，“朕知道了，回頭朕會交代兵部核實，所有為國捐軀的將士們，都會給以撫卹。”

“兒臣代這些將士們，謝過父皇隆恩！”夏天棄高興地後退兩步，下跪磕頭，大聲說道。

站在前排的將領們，都聽到了夏天棄的話，順王爺為了將士們如此盡心，他們也不由感動。這些年朝廷重文輕武，武將何曾受過重視啊，要不是順王爺為帥，可能聖上也不會這麼給面子，答應地這麼痛快。

憲宗輕聲說了句“起來吧”。

夏端看看那些將領們的神色，又看了夏天棄幾眼，上前扶起夏天棄，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三皇弟一心為手下打算，真是個好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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