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劉妃死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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憲宗吩咐滿朝文武共享盛宴，聖旨中又提到此次慶功宴由五皇子夏翊安排，最令人矚目的，是聖旨中竟然還誇了一句“五皇子深肖朕躬，行事穩重”。

這旨意一下，滿朝文武們只要不是傻的，就都明白憲宗的意思了。

慶功宴是為了慶賀徵北大軍大敗匈奴而舉行，此種盛宴，百年難遇。而這樣的盛宴，交由五皇子來籌辦，這是讓五皇子露臉啊。不說別的，所有參加慶功宴的將軍們，就得先對五皇子道一聲謝。

而聖旨中那句“深肖朕躬”，簡直是明晃晃地告訴大家他覺得五皇子很像自己，可以繼承自己的位置。

接到旨意後，有大臣第一時間偷眼去看二皇子，夏端卻是連身形都未晃悠一下。眾人不由暗自猜測，難道二皇子就甘心放棄了？

再去看順王爺，順王就那不變的笑臉，笑呵呵地聽旨，滿足地謝恩。眾人不由為他嘆氣，這真是命不好啊，立下如此大功，結果為他人做嫁衣，就連本該順王為主角的慶功宴，也變成五皇子登位的臺階了。

眾人散朝，憲宗冷眼看夏端如常告退，心中有些驚疑不定，老二是如此輕易放棄的人？他心裡正琢磨，安福來報說劉妃娘娘素服跪在勤政殿外求見聖上。

這事生得太突兀，這種節骨眼上，劉妃這一跪，馬上吸引了宮內宮外不知多少雙眼睛。

憲宗不時會召大臣來勤政殿議事，劉妃一個后妃總不能公然跪在殿門口，憲宗也好奇劉妃怎麼忽然這時候跑出來求見自己，難道是因為夏端繼位無望而來鬧的？他讓安福將人帶進來。

劉妃一身素服，頭上未戴釵環，比平日顯得素淨，她一走進大殿，就直接跪到憲宗的御書案前，“聖上，求聖上看在二殿下也是聖上骨肉的份上，放二殿下一條生路。”

“老二好端端的，你這是胡說些什麼？”憲宗一聽劉妃的話，不由惱怒。

“聖上，臣妾雖然居於深宮，不知道前朝之事，但是也知道阻了人的青雲路必定會遭忌恨。之前聖上被謝氏下毒，二殿下不信聖上病重難醒，想為聖上換個太醫，謝氏不允，為了救聖上，二殿下讓臣妾去求過鄭貴妃娘娘，也去求過賢妃娘娘，兩位娘娘都不願出頭，臣妾沒用，二殿下才會偷偷帶了太醫潛入勤政殿為聖上看診。現在，聖上醒了，雖說處置了謝氏一族，但是，那些依附謝氏的大臣，必定恨二殿下入骨。”

“偏巧故太子殿下又在雁門關之戰中為國盡忠了，那時聖上剛醒又讓二殿下協助左相大人理政，鄭貴妃娘娘乃至鄭氏一族，都恨上了二殿下。聖上，二殿下有什麼錯？他只是為了盡忠盡孝啊，如今聖上不提二殿下的救駕之功，朝臣私下議論紛紛。聖上，都是您的親生兒子，順王爺為國立功您給了賞賜，七殿下母妃獲罪七殿下依然是皇子殿下，為何您對二殿下如此心狠，難道就為端兒正名都不行嗎？”

“臣妾求聖上封賞端兒的救駕之功，給端兒一塊封地吧，聖上！臣妾入宮二十多年，自知身份卑微，從不敢有妄想，今日斗膽求聖上給端兒一個恩典！”

劉妃連連磕頭，片刻功夫額頭就青了一塊。

憲宗只覺得額頭青筋一跳，“劉氏，你——大膽！來人——”

“聖上，二殿下在宮門外為求情，說劉妃娘娘一時糊塗，都是為了自己才失了儀態，他不要封賞，求聖上息怒！”憲宗剛想吩咐人來將劉妃拖出去，安福急匆匆走進來，附耳將二殿下跪在宮門的事說了，“朝中右相和幾位尚書大人，還有不少大人，都幫著二殿下跪求聖上息怒。”

這母子兩人是在逼自己啊！

劉妃先喊出自己賞罰不公，夏端再帶著朝臣們跪到宮門口，若是自己一怒之下殺了劉氏，只怕馬上就會傳出柳氏惑君之言，一個靠母妃魅惑君王才登基的皇子，還有多少威信？

只怕這名聲一傳出去，福王等宗室親王又可以打著清君側的名義，起兵入京了。

而沈明和幾位尚書作為朝廷重臣，帶著不少大臣一起為夏端求情，這不是讓世人來看看自己這個皇帝處事不公麼？

老二這是看自己得不到，寧可掀桌了啊！

憲宗想明白了這點，心中惱火，看劉妃還伏地哀哭，只恨不得將她拖出去打死。這女人為了兒子瘋了，他深吸了口氣，“劉氏君前失儀，回暢音閣閉門思過。”

“臣妾要思什麼過？臣妾就為兒子求個活命的恩典就不行嗎？”劉妃抬起頭，怒視著憲宗喊道。

安福嚇得連忙攔在劉妃身前，“娘娘，請娘娘先回暢音閣吧，聖上對二殿下，自小寵愛著呢。”他不能直接上手拉，只能擋著劉妃，又讓殿外的宮婢快來將劉妃扶出去。

兩個宮婢連忙用了點力扶起劉妃，劉妃有著兩人扶到殿外，忽然掙扎著推開一個宮婢，大喊一聲“天道不公”，一頭就往勤政殿外的龍柱上撞去。

“快攔住！”安福急得大叫。

還有另一個宮婢機靈，一看不對，撲上去抱住劉妃的腿，被她這麼阻了一下，劉妃的頭裝上龍柱，鮮血沿著柱子流下，卻到底只是撞破了口子不足以致命。

夏端跪在勤政殿下，親眼看到劉妃撞柱，臉色一變，大叫“母妃”，衝了上來。

安福跑出來看劉妃還活著，連忙回殿稟告，憲宗額角抽抽，劉氏這女人，是想以死來逼自己啊！驚怒交加之下，憲宗只覺得有人拿著大錘猛捶了自己的腦袋一下，眼前一黑，整個人往前撲去。

安福嚇得又大叫“聖上”，一看憲宗竟然吐了一口血，不敢聲張，只一疊聲吩咐叫太醫，又走到勤政殿外，跪在夏端面前求道，“二殿下，聖上身子還未好呢，您先帶劉妃娘娘回暢音閣吧。”

夏端抱著昏迷的劉妃，呆了好一會兒，直到黃仲平急匆匆揹著藥箱過來，另一個太醫跟在黃仲平身後，到了勤政殿門口，黃仲平進殿為憲宗看診，另一個太醫跪到劉妃身邊搭脈。

夏端目送黃仲平進了殿，這邊太醫搭脈後說沒有大礙，他才鬆了口氣，讓兩個嬤嬤過來，將劉妃背送回暢音閣。

後宮中，柳賢妃聽說劉妃撞柱昏迷、憲宗氣得吐血了，心中擔憂，有心去探望憲宗，可二殿下帶著大臣們跪在勤政殿外，她此時又不能過去，只能派身邊的心腹太監去勤政殿探問。

五皇子夏翊冷笑，“二皇兄這是放手一搏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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