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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東西中情局全都能做啊。”

“但沒他做得那麼好,而且局裡還太拖拉。我不想留下任何可以追蹤的東西,就算有‘四○’級別的保密措施都不行。這是一次單獨行動。”

“好吧。然後怎麼辦?”

“你這個搞外勤的就得開工了。在明早之前,我希望你能讓這座城市裡的許多人驚慌失措。”

“明天早晨……這不可能啊!”

“事情該怎麼幹你很快就能回憶起來,這就像做愛和騎腳踏車一樣,一學會就忘不了。”

“那你呢?你準備幹什麼?”

“找過卡克特斯之後,我會到五月花酒店開個房間。”傑森·伯恩答道。旅館巨頭卡爾弗·帕內爾來自亞特蘭大,在酒店行業稱王稱霸長達二十年,因此被任命為白宮的禮賓處長。這會兒他怒氣衝衝地結束通話了辦公室的電話,同時在拍紙簿上胡亂寫下第六句不能罵出口的髒話。隨著選舉和白宮人員的大換班,他接替了上屆政府禮賓處長的職位——那女人出身顯赫,但1600號即華盛頓賓夕法尼亞大街1600號,白宮所在地。發出的邀請名單之中可能會出現怎樣的政治衝突,她根本就一無所知。然後他又碰到了一件極為惱火的事:他發現自己的首席助理跟他幹起了仗。這位助理也是個中年婦女,也來自某所高傲得屁股翹上天的東部大學。更糟糕的,她在華盛頓還是個頗受歡迎的社交名流;她的工資都貢獻給了一個裝模作樣的跳舞俱樂部,那裡的人整天穿著內衣蹦來蹦去,不穿衣服的時候就更不知道是什麼德性了。

“真他媽該死!”帕內爾怒罵一句,用手捋了捋鬢角斑白的頭髮。他拿起聽筒,在話機上敲了四個號碼。“給我接那個紅頭髮,小甜妞兒。”他拖長了調門,那一副本來就很明顯的佐治亞口音變得愈發誇張。

“好的,先生,”女秘書美滋滋地說,“他在跟別人通話,不過我會幫您接進去。請稍等一會兒,帕內爾先生。”

“好姑娘,所有美人兒裡頭就數你最可愛。”

“哦,天哪,您可真好!請稍等。”

屢試不爽,卡爾弗心想。柔和的南方口音就像是芳香的木蘭花油木蘭花是美國南部大州密西西比州的州花,該州的別稱即為“木蘭花州”。,比起北方人那副糙橡樹皮一樣乾巴巴的腔調來可要管用得多。首席助理那個臭婊子真應該向來自南方的上級們學一學;她說話的時候那一口該死的牙齒紋絲不動,就好像是給北佬牙醫用萬能膠粘到了一起似的。

“是你嗎,卡爾弗?”電話那邊紅頭髮的聲音打斷了帕內爾的思緒。他正在往拍紙簿上寫第七句髒話。

“你他孃的一點都沒錯,夥計,我們有麻煩了!那個活該一鍋燉掉的婊子又在搞事。二十五號那天的招待會,我把咱們在華爾街的幾個夥計安排到了一張桌子上,就是新任法國大使坐的那桌。結果她說得把他們擠掉,換上幾個跳芭蕾的蠢蛋——她說她和第一夫人對這件事很上心。放她孃的狗屁!華爾街那幫搞錢的夥計有一大堆法國鈔票要賺,白宮招待會的這頓飯就能讓他們爬到頂層。那幾個夥計只要往大使的桌旁一坐,歐洲交易所裡的每個法國佬都會以為他們在華盛頓手眼通天。”

“得了吧,卡爾弗,”紅頭髮焦急地打斷了他,“我們還有個更大的麻煩,而且我還不知道它是怎麼回事。”

“怎麼搞的?”

“當年我們在西貢的時候,你有沒有聽說過什麼叫‘蛇發女’的東西,或者是人?”

“蛇眼即骰子上的兩點。我倒是聽說過不少,”卡爾弗·帕內爾咯咯地笑道,“但沒聽說過蛇發女。怎麼了?”

“剛才和我通話的一個傢伙——他說五分鐘之後再打過來——好像是在威脅我。卡爾弗,我說的可是當真的威脅!他提到了西貢,暗示當年發生過一些可怕的事情,還把蛇發女這個名字重複了好幾遍,那口氣就好像我應該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

“讓我來對付這個雜種!”帕內爾咆哮著打斷了他,“我知道這狗東西說的是什麼!這肯定是我那個首席助理乾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婊子——他孃的,她才是蛇發女!你把我的號碼報給那個鼻涕蟲,跟他說,我知道他在玩什麼鬼把戲!”

“你能不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卡爾弗?”

“去他媽的,紅頭髮,你當年也在啊……沒錯,我們是搞過幾把賭博,甚至還開了幾家小小的賭場,有些愛胡鬧的夥計還扒掉了幾件衣服;但這種事當兵的誰沒幹過?想當年耶穌受難的時候,羅馬兵就擲骰子賭耶穌的衣服來著!……我們只不過是玩得大了一點,也許還順帶著幹了幾個騷娘們,她們本來也就是在街上勾搭人的……紅頭髮,那個傲氣得屁股朝天的所謂助理,自以為抓到了我的小辮子——所以她才透過你來搞事,因為大家都知道咱倆是哥們兒……叫那個噁心玩意兒自己打電話給我,我要把他和那個婊子一塊兒收拾掉!夥計,她這一步可走錯了!我在華爾街的夥計們要參加招待會,而她那幫娘娘腔都得滾蛋!”

“好吧,卡爾弗,那我就讓他打給你。”紅頭髮說著結束通話了電話。此人的另一個稱呼,是美國副總統。

四分鐘之後鈴聲響起,電話那頭的人對卡爾弗·帕內爾吐出了幾個字:“蛇發女,卡爾弗,這下我們都有麻煩了!”

“得了吧,你這個鬼鬼祟祟的孬種,聽我說!我來告訴你是誰有麻煩!她根本不是什麼女人,她就是隻母狗!跟她搞過的三四十個男人全是沒卵蛋的傢伙,他們在西貢也許扔出過不少次蛇眼兩點,輸掉了她打著廣告請人來贏的錢,但這點屁事當時根本就沒人在乎,如今也不會有誰去管。更別說這會兒坐在橢圓形辦公室裡的那位前任海軍上校了,他時不時就愛打一把撲克過過癮。我還告訴你,你這個卵袋裡沒蛋的孬種,那些英勇計程車兵浴血奮戰卻得不到一句感謝,他們當年只不過是想稍微放鬆一下;如果那位上校發現她還想繼續詆譭他們的名譽——”

在弗吉尼亞州維也納,亞歷山大·康克林放下了聽筒。脫靶一、脫靶二……他以前從沒聽說過卡爾弗·帕內爾這個人。

霧氣騰騰的浴室裡,聯邦貿易委員會主席阿爾伯特·安布魯斯特聽到妻子在尖聲叫喚,一邊關淋浴一邊破口大罵,“瑪米,有什麼鬼事?難道我連洗個淋浴,也得聽你號喪不成?”

“阿爾伯特,可能是白宮打來的!你知道那幫人講話時的樣子,壓低了嗓門悄悄說話,還總說是急事。”

“該死!”主席大吼一聲拉開玻璃門,光著身子走到牆上的電話跟前,“我是安布魯斯特。怎麼回事?”

“出現了一個危急情況,需要你馬上關注。”

“你是1600號那邊嗎?”

“不是。我們希望這件事永遠不要捅到白宮上去。”

“那你他媽的是誰?”

“一個憂心忡忡的人,你馬上也會跟我一樣。都過了這麼多年——哦,天哪!”

“憂心什麼?你在說什麼啊?”

“是蛇發女,主席先生。”

“哦,我的天!”安布魯斯特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呼。他馬上恢復了自制,不過已經太晚了。命中一。“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蛇什麼來著?從來沒聽說過。”

“那你現在聽好了,梅杜莎先生。有人掌握了全部情況,所有的一切。日期、軍用物資的轉移、日內瓦和蘇黎世的銀行——甚至包括好幾個來自西貢的信使的名字——更糟糕的是……天哪,再沒有比這更糟的了!還有其他人的名字——那些據稱在戰鬥中失蹤的人員,其實根本就沒參加過戰鬥……檢察總長辦公室派出的八人調查小組。所有的一切。”

“你說的我根本就不明白!什麼莫名其妙的東西!”

“你也在名單上,主席先生。那個人肯定是花了十幾年的工夫才搞清楚情況,現在他想為多年來的辛苦討回報酬,否則就會把事情捅出去——所有的事,所有的一切。”

“是誰?天啊,這人是誰?”

“我們就快查出來了。我們只知道他在政府保護之下過了十多年,這種狀況下誰也別想發財。他肯定是被剔除出了西貢的行動,現在他想把這段失去的時間補回來。保持警惕。我們再和你聯絡。”咔嗒一聲,電話結束通話了。

儘管熱烘烘的浴室裡霧氣蒸騰,光著身子的阿爾伯特·安布魯斯特還是渾身發抖,臉上冷汗直流。他掛上電話,眼神不由自主地遊移到前臂內側那一小塊難看的文身上。

弗吉尼亞州維也納那邊,亞歷山大·康克林看著電話機。

命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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