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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窗臺上面卻看不到足印的痕跡,而沙發靠手上的足印又那麼明顯,這不符合邏輯,這個“足印”肯定是個假像。接著我又用放大鏡照視房內桌、椅和用具,沒有任問發現。

我從房內出來,看到貯藏室門口倒著一架短短的竹梯。我就扛著竹梯走出大門,在圍牆上面缺著玻璃尖刀的牆頭處,把竹梯靠上去,我登梯而上,只見牆頂約三十公分長的一段防賊尖玻璃被拔得乾乾淨淨,其他地方的玻璃尖都完整無缺、我心中有數,為了證實自己的論點,馬上又走進大門,走到相對的牆根觀察,一眼觸到一對明顯的足印,足尖是向內的。我再細心觀察,發現松士上有極模糊的梯腳痕跡,說明那對足印又是個假像,妄圖把刑警的注意力吸引到外賊身上。

為了慎重起見,我又詢問朱文彬夫婦,最近幾天內到底有沒有把竹梯靠在牆上這個地方?

他們都一口肯定,好久都沒有把梯於靠在牆上過。

我站在花園,思考著案情。朱文彬悄悄地走到我的身旁,輕聲問道:“隊長,你對此竊案看法如何?”

我答說:“據我初步判斷,是屬於內竊範疇,說明白一點就是‘家神通外鬼’。”

他聽我一說,臉色遽變。因為昨天晚上據嚴組長斷定,盜竊者是四川人,現在又聽我推斷是‘家賊通外鬼’,換句話說,就是裡應外合,因此他懷疑到他的太太身上,有點不寒而慄。他悄聲對我說:“程隊長,我有下情奉告,這裡說話不便,請您到金陵酒家一談。”

我點頭允諾,低聲對他說:“我先到酒家等你!”故意在花園裡轉了一圈,就向朱文彬夫婦告辭而去。

我和朱文彬兩人在金陵酒家個人餐間裡飲酒攀談。席間,他點了幾碗名菜,要了一瓶瀘州大麴,向我頻頻勸進,酒至中巡,朱文彬滿滿地倒了一大杯酒,一飲而盡。他放下酒杯,嘆一聲,沉痛地對我說:“本來家醜不中外揚,不過事到如今,為了要提供線索,我不得不把我家的情況向你做個介紹。據你剛才說,此案是個內竊,據嚴組長昨晚的判斷,竊賊是個四川人,因此我聯想到我的內子。

“我太太是四川重慶人,姓方名瑤琴,今年二十五歲,我今年已經四十五歲了。我夫妻倆年齡相差二十歲,人家背後都說我倆結合實在大不相稱了。這是事實,也無可否認。我想你對我夫婦也有同樣的感覺。過去她的父親跟我是同行,因為他承包了一個很大的工程,當投標時,把工程的造價估計錯了,虧本很多,因此他破產了,而且還負了許多債。他感到,此生再無力量還清這筆鉅債了,一氣之下,中風死了。她的母親連遭不幸,精神上受到沉重的打擊,因此心臟病發作,住院就醫,病情日趨嚴重。

“當時,瑤琴才十九歲,高中剛畢業,她無錢繳納住院費和醫藥費,債主又逼債臨門。

一個弱女子,從來沒有碰到過這樣巨大的突變,她孤零無援,束手無策。我和她父親是同行,經常到她家裡。當時看她十分漂亮,雖然很愛慕,但絲毫沒有非分思想。剛好碰到這個機會,不禁使我有著覬覦的念頭,我乘機託人向她表示:自願承擔她的一切債務,解決她的一切困難,不過有個條件,要她嫁給我。

“我是蘇州人,抗日戰爭一開始,我就離開家庭,一個人來到重慶。首先和別人合資經營,承包建築工程,當時重慶大興土木,生意很好。以後我就獨資經營,幾年之間,進了不少錢。這時,我非常需要一個伴侶,我估計她當時的處境已是走頭無路,她雖然一再躊躇,但無情的現實逼著她不得不答應這門親事。不久,她母親也去世了,一切的喪事也都由我包下來。她母親安葬就緒後,為了履行前約,她就嫁給我。

“當時,她在學校裡是個高材生,假如有機會參加高考,肯定會考上大學的。但是不幸家庭連遭鉅變,她不得不忍痛放棄了這個深造的願望。更使她傷心的是,她原來有個很要好的男同學,也是她的戀人,姓葉,名竹青,自幼與她同學,又是同鄉,兩人感情如膠似漆。

葉竹青一表人才,學習成績優異,每學期都名列第一,他和瑤琴可算是天生的一對。

“竹青父母早死,由他的伯父撫養。這時方家突遭厄運,為了償清債務,以及住院費用和料理喪事,處處需要大量錢款,像葉竹青這樣依人籬下的處境,根本上無法應付。只有眼睜睜地看著這段姻緣被活生生地拆散了。我當時那樣的做法,完全是乘人之危。現在想來,感到無限內疚。”說著,他以懺悔的眼光看著我,我被他這種出自內心的懺悔感動了。

他拿起酒瓶,各斟一杯。自己飲了一口,又繼續說:“我和方瑤琴結婚前後已經五年了,夫妻之間,談不上感情;但是從來沒有紅過臉,作為一個妻子應盡的職責,她都盡到了。她的確很漂亮,那一雙長睫毛下面的水凌凌的眼睛,在一閃間會激發出迷人的醉光,給人一種溫情的感覺。不過五年來,她對我的目光,一向很陰鬱的,要想求獲那樣一閃的醉光,始終不可得。偶爾也會看到那樣醉人的閃光,也不是正面對著我的。這說明千金難買一顆心,我深深體會到金錢買不到真正的愛情。有時我在無意中看到全身鏡上敝人的形影,我會感到寒心的,我與她真是相形見絀。我有自知之明。我倆實在大不相稱了!”

我一直注視著朱文彬的面貌和表情,他的相貌雖然醜陋,但眉眼之間還帶三分忠厚,鼻大口闊,地閣豐滿,在理財上他的確是個勝利者。此時,他心靈之美映照在臉上,我卻感到他顯得可愛。

朱文彬招呼我吃菜飲酒後,又接著說:“抗日戰爭一勝利,政府還都南京,我就跟著東遷,我不敢直接回到我的老家蘇州,先把方瑤琴安頓在南京,因為我家裡還有原配和兩男一女,兒女都已長大成人。我上有父母,下有弟妹,是個大家族。我的原配文化水平也不低,高中畢業,為人精明能幹。淪陷太太和抗日太太,這是現在社會上存在著無法解決的矛盾。

不過雙方面我都沒有公開,她們都不知道當中的秘密。因為我在南京和上海都有承包的工程,為了工作,我兩處奔波,這是名正言順的。我就利用這個有利的條件,假公濟私,蘇州、南京兩頭兼顧。政府還都南京,京滬一帶到處都需要建設,我的業務與日俱增,工作也十分忙碌。但我的精力有限,顧及經濟,就無法顧到愛情。目前我對方瑤琴還能勉強應付,再過幾年,我和她的差距就更大了。老夫少妻,終究是個悲劇,這個問題,我日夜都在思考。”

說到這裡,茶房端了一碗乾貝蚌湯,熱氣騰騰,朱文彬勉強扶出笑容對我說:“我絮絮叨叨,菜都冷了,趁著湯熱,我們再幹幾杯。”他頻頻勸進,茶房把冷菜重新搞熱又端進來,我們邊吃邊談。

朱文彬飲了一口酒,說:“對於葉竹青,我一直留意他,當年他考進了大學,讀土木建築工程。四年後,他以優異的成績大學畢業,四川省政府建設廳聘請他,他不幹,寧可在華東公司私人營造廠當工程設計師。他技術高超,設計精確,該公司林經理很器重他,在他所設計的工程中,都給予一定的股份獎勵他,所以他手頭也有一點錢。他為什麼要在華東公司工作呢?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這家公司在南京開業,這是‘近水樓臺’。華東公司在馬臺街,他家住虹橋。他念念不忘方瑤琴,至今還沒有結婚。據說他四處尋找她,但來南京一年多了,沒有找到,因為瑤琴很少出門。

“最近有跡象表明,他們兩人可能已經碰過頭,因為近來在瑤琴的眼裡經常能看到那種醉人的閃光。唉,愛情的魔力實在太大了,這是金錢所不能抗拒的力量。我想。既不能得到真正的愛情,何苦誤人青春,拆散人家的姻緣,使他們終生痛苦?君子成人之美,我原想成全他們的美事,自願給瑤琴幾百兩黃金,讓他們過著幸福的生活,來彌補我的內疚。但想不到他們兩個竟昧著良心,做出這樣奸盜的勾當!實在令我痛心!”

我聽了朱文彬的一席話,暗地裡卻為方、葉兩人感到慶幸,對他不禁肅然起敬。我拿過酒瓶,向朱文彬的杯子滿滿地留了一大杯,笑著說:“朱經理真是快人快語,你這樣通情達理,愛花護花,高誼隆情,求之當世,實在不可多得,我十分欽佩你的為人,來,我敬你一杯!”

朱文彬聽了,有點受寵若驚,不好意思地舉杯,一飲而盡!

“朱先生,你估計是他們兩人偷的?我看未必如此。因為嚴組長對你說偷者是四川人,剛好你太太和葉竹青都是四川人,而且又有那樣的關係,怪不得你會懷疑他們。不過嚴組長的判斷,也有他的現場根據。但他所指的是川幫慣竊,而不是一般的四川人。然而我對他的判斷,還是有懷疑,我已經派人落實,馬上會得到澄清。這個案件,你交給我。我飲佩你的為人,我會全力以赴。相信在很短的時間內,會得到圓滿的解決,請你放心好了。”我安慰說。

朱文彬非常感動,按捺不住內心的喜悅,怡然起立,雙手把拱,一躬作揖,說:“謝謝隊長全力成全,敝人感激不盡,高誼隆情,小弟自當報效。”說完,他看了看手錶,已經八點半了,神色有點張惶,他抱歉地對我說:“我承包了鹽業大廈工程,條件已經全部談妥,今天上午九點在白下路雙方簽訂協約,現在只剩半個鐘頭了,我要趕去,隊長失陪,請原諒。”

我笑著對他說:“你走,你走!不要客氣,我在這裡稍坐片刻。這裡早上倒很清靜,我想在這兒對此案情再推敲推敲!”

朱文彬走後不久,我從衣架上面取下自已的禮帽,也下樓走了。朱文彬走南,我向北,駕駛摩托車,又到童家巷二十七號。

我第二次來到朱家,方瑤琴出來迎接,引我到客廳接待。她調和一杯牛奶咖啡,態度十分熱情。

我坐在沙發上,抬眼看她的行動和姿態,她的確很美,身段高佻,風度翩翩,她的面容潔白有光澤。誰接觸到她那清澈明亮的眼睛,誰的心境就會豁然開朗。當她端著咖啡敬客時,那種迷人的醉光,一閃間發出無限的深情。朱文彬五年中難得看到的閃光,我竟然在一接觸中就幸運地看到了,這樣美妙的柔光,的確與眾不同。

她坐在對面一張長沙發上,安詳而有禮貌地對我說:“你上次來時,因為老朱在這裡,沒有怎麼招呼,請你原諒!”

“別客氣,別客氣。”

“其實我對你十分敬佩!”

“為什麼?”我好奇地問。

“在報紙上,我經常看到你破獲各種奇案,尤其是上個月你所破獲的玄武湖桃色命案,抓到了兇手,又替兇手辯冤,千方百計找到兇手給死者的哀求書,用科學的方法驗明兇器是死者的,有了這些有力的證據,使全案改觀,由謀殺而變成自衛殺人,從而挽救了‘兇手’佘倩的性命。這個案件辦得迅速漂亮,給人一種信賴的感覺,所以我十分敬佩你。”

“過獎,過獎!”

“不,這都是事實!因此,對破獲這次竊案,我對你同樣感到信賴。”她嘆了一聲,意味深長地說:“想不到老朱竟懷疑是我作案!”

“不會嘛,他沒有對我說。”我替朱文彬辯白。

方瑤琴笑說:“我跟他多年,他的性格、脾氣我都摸透了,從他臉上的表情,我可以猜透九成。本來他沒有動這個念頭,因為嚴組長的一句話--偷者是四川人,因此引起他對我的懷疑。程隊長,你同意嚴組長的看法嗎?”

“嚴組長的判斷是有他的根據,但也可能是假像,我已經派人調查落實。”說到這裡,突然她床几上的電話響了,方瑤琴過去接了電話,反過頭來對我說:“隊長,你的電話。”

我接過話筒,原來是關副組長打來的。他說,他到了隊部,知道我還沒上班,估計還在童家巷二十七號,因此打個電話來。他說,那兩根鳥毛經過夫子廟“養閒齋”鳥鋪老闆柳老頭的鑑定,說是鷓鴣的鳥毛。為了證實,柳老闆還帶我看活的鷓鴣,它的毛跟那兩根鳥毛完全一樣。

我聽說是鷓鴣毛,就對關副組長說:“嚴組長的估計完全錯誤。”

關副組長又在電話裡對我說:“嚴組長今晨捉到川幫慣竊‘飛毛腿’劉行三,因為劉行三昨晚沒有在家裡,天剛朦朦亮才回家。大家在他家裡抄到金鐲子一對,金戒指三隻,合計三兩七錢,上面有‘寶光樓足赤’的戳印,與童家巷二十七號失主報單裡面一部分金首飾是同店監製的,‘飛毛腿’說不出昨晚到哪裡去,說東道西,都對不來,因此嫌疑很大。嚴組長火了,把他狠狠地揍了一頓。”

“我的判斷,‘飛毛腿’劉行三對此案未必有關,不過昨天晚上到哪裡去,這點一定要搞個水落石出,可能有不可告人的事情。現在我提供一條線索給你,回龍橋一○三號祝光明過去是搞黑線的,他已經洗手不幹多年了,目前他混得很好。這個人對我們的工作很肯幫助,他當年與‘飛毛腿’劉行三都是川北一派,又是師兄弟,他師父是劍閣趙振飛,外號‘巴山夜鷹’。所以祝光明對劉行三的情況十分熟悉。你馬上向他調查內情,只要他知道的,他都會告訴我們,因為他很願意向我們靠攏。這個調查很關鍵,你馬上就去。”

我放電話,走近方瑤琴,笑說:“根據調查證實,嚴組長的判斷是錯誤的。”

方瑤琴噘著嘴嬌媚地說:“他判斷錯誤,使我蒙受不白之冤!”

我坐下來,笑著說:“嚴組長的判斷錯誤,並不能排除你先生對你的懷疑。”

“為什麼?”她感到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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