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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走,就是三年多。
江淑葦的病一直時好時壞,好時她會記得佑書已經不在了的事,壞時她便堅持著認為,她是佑書的妻子,肚子裡有佑書的孩子。
她養成了只有抱著佑書的舊枕頭才能睡著的習慣。
三年以後,淑葦舊日的同學找到她,把她約出去。
那個人是陳磊。
淑葦那一陣子正迷糊得厲害,並不十分認得這個年數不大,面容英俊,有點少年老成像的男人。淑真陪她一起跟陳磊見的面。
陳磊告訴淑葦,他從安徽調回南京了,他已經成了家。他聽說了淑葦的事情,費了點時間找到他們。
陳磊說:“淑真姐姐,我可不可以單獨跟江淑葦說兩句話?”
淑真略一猶疑,答應了。
陳磊對淑葦說:“江淑葦,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同你說。其實,以前,我寫給你的那些信,都是沈佑書起草的,我抄的。淑葦,信是全都是佑書寫給你的。他一直一直愛著你,從一開始起。我是曉得的。對不起淑葦,可是,你得替佑書好好地活著,活出兩個人的人生來。”
江淑真並不知道這個年青男人跟淑葦說了些什麼,可是從這一天起,淑葦一天比一天清楚起來。
有一天,江淑葦剪掉了長辮子,把它和佑書的小照片,佑書的信一起,放進箱子裡。
直到這個時候,她才開始替佑書戴孝。
轉眼,到了一九五七年。
江淑葦恢復工作,回原學校教書。
淑葦回師範學校取一些材料時,順路去當年的小花園裡看了看。
依著籬笆,當年佑書留下的那株薔薇已被連根挖去,種了一片向日葵,金爛爛暖洋洋的花。
所有的人,都要忘掉佑書了。佑書對於他們,再也不存在。只除了她。
江淑葦說,佑書佑書,我永遠記得你。
育森
一九五八年,大躍進來了。
這一年,江淑葦二十四歲,未婚。她回到了學校繼續教書。
白天上課,課餘和晚上,淑葦與同事們一起,投入到熱火朝天的大鍊鋼運動中。
國慶剛過,這一個陽光極好的星期天,淑葦他們學校的小高爐終於建起來了。
磚頭是老師們捐出自己的工資買來的,由年青的老師們用平板車從老遠的磚廠拉回來的。整整奮戰了一天,小高爐才立起來。
因為都是整塊兒的新磚,所以他們壘起來的小高爐自上去就要比周圍的幾座象樣的多,是一個下大上小的圓椎體,然後外層再用黃土抹上,鍊鋼高爐就算真正建成了。
江淑葦以手遮額,擋住落日刺目的光,看著這個新建高爐,它筆直嶄新,襯得四周的小高爐有點奇形怪狀的,淑葦覺得微微的暈眩,心裡頭卻清明起來,淑葦覺得勞累是這樣好的一件事,它叫人沒有功夫顧及那些以往每時每分纏繞中心裡的東西,可是有的時候,淑葦又很怕這種勞累,她覺得它像一把小掃帚,固執地持續地在她的腦裡子刷拉刷拉地掃啊掃啊,要把一些東西掃掉。
淑葦看見她的同事們把一架木梯架在小高爐旁,林育森爬上梯子,拿著刷子往上面刷著大字,鮮紅的字一個一個出現:南京市新民小學。鮮紅欲滴的幾個大字,看著看著,就好像要從高爐上撲將下來,落到人的頭頂。
等到寫好了,天也暗下來了。不知什麼時候,林育森站到了江淑葦身邊。
林育森說:“明天起,我們要停課鍊鋼了。”
“啊?什麼?”淑葦一時沒有聽明白。
林育森微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她總是這樣,世界與她好像汪洋大海,她的心不曉得漂流在哪一片水域,可是她是這樣美好,她面容年青,但是額間卻有一道極深的紋路,就好像她經歷了兩生兩世,一世夏花一世秋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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