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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牧咬緊蒼白的唇,臉色潮紅異常,額角鼻尖出汗,濡溼垂落下來的碎髮,凌亂的黏在臉上,看著極其狼狽,與那天晚上皎潔明月般的矜貴模樣截然相反。

像是被人從半空摘落的月亮,扔進泥潭中任由其掙扎沉溺。

司牧本就體弱,這會兒被霸道的藥勁衝的血氣翻湧,臉色雖潮紅,可身上卻一層層出冷汗。

他分不清自己是熱是冷,但被藥力控制著,頭腦暈暈沉沉,只想跌進面前女人的懷裡,讓她緊緊抱住自己。

太君後想用男子的清白之身挾制他?司牧心中冷笑,幼稚又單純,是對方能幹出來的蠢事!

司牧恨到將下唇咬出血,眼睛直直地看著譚柚。

混沌的頭腦一時間分不清她是無意闖入,還是有意算計。

司牧滿是霧氣的眸子毫不躲避地直視譚柚,聲音輕啞無力,幾乎都是氣音,“我被人下了藥,胭脂去叫御醫了。”

司牧指尖摳著地上泥土,指關節繃的發白,他朦朧溼氣的眸子遮住眼底真正情緒跟想法,就這麼如實告訴譚柚自己的情況。

司牧吃力地集中心神,眼睛盯著譚柚臉上每一份神色變化,看她會如何作為。

譚柚聽完,本來沒什麼情緒的臉慢慢沉下來,眼神微冷。

她不知道是誰下的手,目的又是什麼,但譚柚對這種毀人清譽的手段極其不屑甚至反感。

“那我應該怎麼幫您?”譚柚問司牧,同時試探性地朝前伸出自己的手,掌心朝上,輕聲道:“可需要我扶您先起來?”

司牧目光緩慢從譚柚臉上,移到她伸出來的掌心裡。

譚柚伸出來的手並未越過她自己的鞋尖,對於如今的司牧來說,這算是一個沒有侵略威脅性的一個動作。

她主動將選擇權交到司牧手裡,而不是替他做主直接將他抱起來。

被人下藥的長皇子已經足夠屈辱不堪,這會兒哪怕意識混亂也會心生戒備警惕,貿然觸碰他只會產生應激的反應。

譚柚餵過流浪貓,有那麼一瞬間,長皇子此時給她的感覺跟流浪貓很像。

司牧也愣了一下,“好。”

他吃力地撐起身體,想將右手搭進譚柚掌心裡,借力先站起來,其餘的等藥力褪去再說。

可惜他手臂跟雙腿一樣,抬起來就感覺綿軟無力。

失去另一隻手臂支撐身體的司牧幾乎是無意識地往前跌去,他下意識攥緊譚柚的手掌,後知後覺感受到對方同樣握住他的手,用力地託著他。

司牧昂臉看譚柚,譚柚清冷秀氣的臉板著,眉頭微微擰起,薄唇輕抿,認真地託著他的手試圖借力給他。

“送我回勤政殿。”司牧早已身心疲憊,說完便失去意識,整個人往旁邊地上仰去。

他這麼倒,說不定會摔著頭。

譚柚一驚,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將人往身前拉。

司牧就這麼跌進她懷裡,臉靠著她的臂彎,被她單手攬住肩。

靠得近了,譚柚便嗅到司牧身上清幽的冷香,淡淡的,清清冷冷的又裹著一縷甜香的味道。

譚柚垂眸,從她的角度,低頭先看到的便是司牧偏頭時露出來的白皙纖細的脖子,往下是衣襟中半遮半掩的一小截骨感精緻的鎖骨。

譚柚視線燙著般移開往上,中了藥的司牧秀氣的眉頭緊蹙,蒼白的唇因染著自己下唇的血,像暈染開的紅色口脂。他顴骨顏色如同院裡的紅牡丹,汗溼的碎髮粘在臉上,頭歪靠在她懷裡呼吸沉沉。

跟誘人的容貌比起來,此時的司牧周身氣息透著股荼蘼感,像是盛開到極致快要衰敗的花,又像是熟透的果子,拼命散發著爛熟的馥香,蠱惑著身邊人去肆意糟蹋啃食。

不知是誰,竟要這般毀了他。

譚柚皺眉,單膝點地,用另條腿託著司牧的背,小心翼翼讓他倚在自己懷裡。

她脫掉外面霧藍色的薄衫,只穿著裡面的白色錦服,抖開薄衫將司牧的上半身連同著臉一起遮起來。

譚柚手臂箍著他的後背跟手肘,另隻手穿過司牧的腿彎,將他打橫抱起來。

幾乎在譚柚起身的那一瞬間,就聽見前後都有聲音傳過來。

就這麼巧,像是時間掐的剛剛好。

若今天在司牧身邊的不是譚柚而是別人,這個時間正好能把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了。

琉笙苑這邊,太君後跟皇上和柳貴君他們緩步往這邊走,柳貴君還在問,“司牧去哪兒了,怎麼不等著我們呢?”

另一處御花園那邊,程平妤拖著譚太傅往前吃力挪動,身字尾著一群大臣。程平妤耐心已經告竭,“我都說了我有事!”

譚柚木著臉抱著司牧站在原地,被兩撥人夾在中間。

程平妤看清面前場景後,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雙眼放空。

到嘴的鴨子飛別人碗裡去了。

“這?”

程平妤身後眾人幾乎不約而同地停下,朝譚柚看過去。

這是什麼情況,譚柚為什麼會抱著長皇子?!

雖然看不清臉,但那身熟悉的明黃輕紗卻代表著她懷裡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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