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蔚提示您:看後求收藏(肆、各方反應,案藏殺機:清代四大奇案卷宗,吳蔚,大文學小說網),接著再看更方便。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正因為天津教案有著種種錯綜複雜的背景,從一開始,曾國藩就知道這案子不但是針對他,還要他本人來背這個黑鍋。內外交困下,如同多年前戰敗於太平天國、幾欲投水自殺時一樣,曾國藩再一次有了強烈的挫敗感,沮喪地說:“內疚神明,外慚清議。”據說正好到了“耳順之年”的他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甚至催促兒子趕緊為自己準備棺材。而在天津教案後不久就發生了刺馬案,這顯然不是巧合,二案即使沒有直接聯絡,也必然有連帶關係。

馬新貽被刺的訊息就在曾國藩最焦頭爛額的時候傳到了天津,他的第一反應是大吃一驚。平心而論,曾國藩確實不喜歡馬新貽,但畢竟大清總督在光天化日之下遇刺身亡是前所未有的事。以他在槍林彈雨中度過的十幾年,以他經歷的種種官場黑幕,他深知此案絕非一般兇殺案件。其中的玄機是什麼?背後又有什麼陰謀?為什麼朝廷偏要他處理這等棘手之案?

馬新貽的死亡帶給曾國藩的苦惱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為強烈。連續幾天,他夜不能寐,成天陰沉著臉,許多時間都是一言不發地呆坐。思前想後,曾國藩決定不趟這攤渾水。於是提筆上書,以身體有病為由,拒絕回任兩江總督。清廷的答覆很快回來了——曾國藩必須赴兩江之任,直隸總督由李鴻章接任。很簡單,很乾脆,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

李鴻章也在這個時候寫信來安慰曾國藩,其中尤其提到了刺馬一案,說:“谷山(馬新貽的字)近事奇絕,亦向來所無。”毫不遲疑地表達了對馬新貽在光天化日之下遇刺的震驚。但緊接著又立即說:“兩江地大物博,斷非師門莫辦。”一方面是勸曾國藩趕緊回任兩江總督,另一方面也是交底,表明自己對兩江絕無染指之心。這兩句話緊連在一起,實在耐人尋味。

不過安慰歸安慰,精明的李鴻章並不想真正去幫助恩師曾國藩解決煩惱,他甚至在這個時候玩起了“痞子腔”(安徽話,意為耍流氓手段)。曾國藩因處理天津教案不當正備受天下人唾罵,李鴻章擔心自己捲入其中後也會受到時論的譴責,因此在到達直隸邊境後便藉口肝病復發停了下來,一面寫信給曾國藩,表示支援曾“拿犯”,另一方面又公開表示要等恩師將天津教案“兇犯”議罪正法後再到天津接任,以免“初政即犯眾惡”,意欲等曾國藩收拾好天津教案的亂攤子後再說。昔日曾國藩曾對李瀚章(李鴻章親兄長,曾國藩親信)評價李鴻章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顯然,此時的李鴻章在玩弄手段方面確實已經超過了他的老師。曾國藩雖然失望,卻也無奈,只好將處理天津教案的結果定擬上奏,自己背了黑鍋。

但曾國藩也是老奸巨猾之輩,他雖然被迫接任了兩江總督,但卻故意拖延時間,正好以等待李鴻章來天津交接為由,遲遲不動身南下。一直到九月二十三日,他才動身離開天津,不過也不是南下兩江,而是前往北京。顯然,曾國藩此舉旨在刺探朝廷對馬新貽被刺一案的態度。

九月二十五日,曾國藩到達北京。次日早朝時,同治皇帝和兩宮太后在養心殿召見曾國藩。皇帝和慈安太后都沒有說話,只有慈禧太后問了幾句關於身體和病情的話,無關痛癢。正當曾國藩納悶之時,慈禧太后終於提到了馬新貽,問道:“馬新貽這事豈不甚奇?”曾國藩誠惶誠恐地回答道:“此事甚奇。”慈禧太后沉默了一會兒,又說:“馬新貽辦事甚好。”曾國藩回答說:“他辦事和平精細。”本來以為還有下文,不料慈禧太后突然揮了揮手,叫他跪安退出。

九月二十七日,慈禧太后又在養心殿召見曾國藩。曾國藩豎起耳朵也沒有聽到“馬新貽”三個字,慈禧太后只是問到他何時啟程前往兩江,隱隱有催促之意。但曾國藩依舊模稜兩可,逗留於京師,遲遲不肯動身。

十月初六,終於有軍機大臣前來傳旨,催促曾國藩赴江南任。十月初九,曾國藩遞折請訓,傳宣召見,奏對十數語。出乎他意料的是,慈禧太后再未提起任何與刺馬案相關的話頭。

此時,距離馬新貽被刺已經有兩個多月。與最初朝廷一日發四道諭旨追查馬新貽案形成鮮明對照的是,朝廷突然表現出異乎尋常的冷漠,再未有催曾國藩辦理馬新貽案的諭旨。曾國藩先後在天津和北京逗留盤桓,有意拖延時間,朝廷也沒有絲毫催促,任其耽擱。似乎曾國藩在試探朝廷態度的同時,朝廷也在試探他的反應。

曾國藩在朝中四處刺探,始終感到朝廷似乎對馬案並不關心。這實在是令人費解,馬新貽作為慈禧太后心腹被派往兩江,卻莫名其妙地死在當地,朝廷明明該大加追索報復,卻為何沒有要將案子查到水落石出的意思?不過,既然朝廷是這樣的態度,他曾國藩也不會自找麻煩,非要去追查到底,而是馬馬虎虎過去就行了。但明裡對朝廷可以這樣敷衍了事,暗裡對他自己還需有個交代,他個人實在是很好奇,到底是什麼人能在戒備森嚴的校場將封疆大吏一刀殺死。思考了很久後,他給駐紮在江寧的心腹彭玉麟寫了封信,讓他先秘密查訪事實真相。

曾國藩在京師時,剛好趕上他本人的六十大壽。一時間極為熱鬧,同治皇帝親筆御書“勳高柱石”匾額一面、御書福壽字各一,慈禧太后御賜蟒袍、如意等賀禮,榮耀無比;軍機處在法源寺設盛宴為曾國藩祝壽;湖南同鄉則在湖南會館為他祝壽。

觥籌交錯之中,醺醺然之際,曾國藩似乎又回到了昔日幕下賓客如雲的日子,回到了昔日從太平天國手中奪回南京的時候——那個時刻,是他一生中最鼎盛最輝煌的時刻,寫有“曾”字的旗幟飄揚於大江南北。連一向出言謹慎的他也得意得忘了形,高興地說:“長江兩岸,無一處不張鄙人的旗幟。”

他又想起了那個他為之欣賞又為之惋惜的忠王李秀成。此人確是個人才啊,太平天國中無人能及。據說曾經有不少太平軍將領力勸李秀成自立,取代天王洪秀全,但李秀成勃然大怒,還寫了兩首詩抒發胸臆:

舉觴對客且揮毫,逐鹿中原亦自豪。

湖上明月青箬笠,帳中霜冷赫連刀。

英雄自古披肝膽,志士何嘗惜羽毛。

我欲乘風歸去也,卿雲橫亙鬥牛高。

鼙鼓軒軒動未休,關心楚尾與吳頭。

豈知劍氣升騰後,猶是胡塵擾攘秋。

萬里江山多作壘,百年身世獨登樓。

匹夫自有興亡責,肯把功名付水流。

如此有慷慨氣概的一個人,也算有情有義的英雄人物,可惜偏偏加入了太平軍。當初南京克復,李秀成被俘,曾國荃用刀子割其臂肉、股肉,也未能使其降服。最後還是他曾國藩出面勸說,李秀成這才俯首,並於囚籠中寫下萬言《自述》,對他曾國藩極盡吹捧之能事,那可是令他極有成就感的一件事。也正是在那個時候,不少人勸他曾國藩自立為帝,於南京城頭易幟,他不是沒有動過心,可當他再一次讀李秀成的《自述》時,他恍然明白了,這也許正是李秀成所期待的——他率湘軍揭竿而起,與清廷對抗。無論誰勝誰負,都是間接給太平天國報了仇呀。

因而,當他的心腹愛將彭玉麟將勸進的書信轉交給他之時,他立即將書信一口吞下,不悅地說:“雪琴(彭玉麟的字)如此試我,其心可誅。”最終令他遽然而醒的是李秀成,而並非旁人。“匹夫自有興亡責,肯把功名付水流”,說得真好啊。

一切都遠去了,李秀成早已經被他殺了,他早已經過了知天命的年齡,再無能力行非常之事,可朝廷為什麼還是對他放心不下呢?這次調他回任兩江總督,是不是朝廷已經懷疑到湘軍的頭上?他的這次回任,到底是禍是福?

曾國藩六十大壽之後,當年十月十五日,曾國藩終於離京起程南下,閏十月二十日才抵達江寧。此時,離馬新貽被刺已經五個月之久。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都市小說相關閱讀More+

重生凱洛倫,開局半艘至高無上號

開羅人

九陰九陽

娶貓的老鼠

女心理師之第二個我

餘火

都市修仙:老闆你先上!

秦非得已

紫眸皇后

歆月

井底飛天

孔慶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