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友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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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村裡地勢高的地方都被改成了防禦工事，為了防備日軍的炮擊他們也在村中構築了許多防炮工事，這樣能夠最大限度的保證戰士們的安全。

這個點兒天又黑下來了，這就標誌著他們又守住這個村子一天。有些戰士不但沒有睏意反而更精神了！

陳東旺點著了菸袋鍋子，吧嗒吧嗒用嘴嘬著。口中時不時地吞雲吐霧！相比於普通戰士對於未來的那種迷茫，陳東旺倒是覺得與其這樣胡思亂想，倒不如坦然的接受這一切！畢竟戰場上縱然都是槍炮無眼，誰也不知道自己過了今天活不活的了！這句話他也經常掛在嘴邊，因為這是他的老班長告訴他的，由此可以斷定陳東旺肯定是個經歷過大風大浪的老油條了。

他正抽著，李鐵鷹忙完炊事班的活兒也找地方坐過來。靠在戰壕邊兒上他從懷裡拿出一個包袱。這個包袱裡除了父母留給他的遺物之外，剩下的就是一支已經打空了子彈的勃朗寧手槍。

他不斷地把槍放在手裡摩挲著，好像這把槍能把自己的思緒帶回到七年前。這是當初他槍斃自己的殺父仇人時使用的手槍。這把槍雖然有些年頭了，但是李鐵鷹一直沒捨得扔因為他知道這就是罪證。軍閥統治下的罪證，早年他在省城上學時就看到了軍閥股啥共產黨員和愛國人士的一幕，從那時起他就對為非作歹的軍閥嗤之以鼻。

陳東旺一轉頭看到了他，他把菸袋鍋子就手在鞋底上磕了兩下。菸袋鍋子中那一絲未燃盡的火苗也熄滅了。

他搖頭苦笑說:“哼，這他孃的就是戰爭的殘酷，這個時候年輕的娃子們可就受罪了！”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十分無奈。畢竟，現在日本鬼子大兵壓境！如果華夏民族的每一個人都不抵抗做漢奸的話，那是會亡國的。

至今他還清楚的記得，七月份自己所在的隊伍跟隨二戰區副司令衛將軍開赴山西戰場時自己的誓言:為了國家，為了民族存亡誓與日寇血戰到底！想到這兒他也露出了一絲久違的笑意。

“哎，娃子！”他用手示意李鐵鷹坐過來。

李鐵鷹疑惑的問了一句:“長官，你是叫我嗎？”陳東旺點了點頭，隨即李鐵鷹就坐到他旁邊去了。

李鐵鷹的白色圍裙上早已經佈滿了油漬。肩膀上已經被兩顆粗麻繩勒出了兩道深深的印子，這應該是揹著大鍋奔跑時所致的。

陳東旺笑問:“娃子你今年多大？”

李鐵鷹用袖子抹了抹鼻涕說:“我今年22了，老家是河北的。”

陳東旺目光閃爍了一下說:“你看這不巧了嗎，我是河北鹽山的！五年前，老家鬧饑荒我就帶著一家老小一直往南走，可是半道上我們遇見了匪。我們家那口子連嚇帶餓還沒等到大上海我已經餓死了，結果我在上海跑了一段時間獎勵小鬼子就打過來了。孃的，我一想我心裡正憋著口氣呢，我也就把活兒辭了加入了19路軍。那段日子真是痛快，白天殺鬼子晚上和弟兄們吃著繳獲日軍的午餐肉罐頭。那時上海百姓對我們也非常好，我在部隊裡時常都能吃上白麵饃。我一看反正家都沒了，以後部隊就是我的家了！”

李鐵鷹笑了說:“哎，這個世道誰都不容易！從前我總想得過且過，能躲就躲碰著部隊上來抓盯的我就躲到別的村子去。後來我一想怎麼做不是辦法，光靠躲鬼子是躲不走的！這後來的事兒你應該也都聽說了吧。”

“聽說了，聽說那個日軍飛行員是你俘虜的？不錯，有點兒爺們兒樣兒。你雖然來到隊伍上沒幾天，但是從白天往陣地上給我們送飯的一舉一動我都看在眼裡！看得出來你的身世不簡單。既然你小子不願意說我就不問了！送你一句話，想在戰場上活下去最重要的就是要狠！狠下心吃苦，上陣殺敵也要狠！只有這樣上級才會喜歡你，那麼日後加官進爵的日子可就來了！”

李鐵鷹聽到這句話苦笑一聲說:“我不在乎啥加官進爵，我只求我做的那些事都對得起良心！誰跟我有仇，哪怕他逃到天涯海角我都去找他！誰對我有恩我改日定當湧泉相報。”

“說得好小兄弟，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日後跟著我怎麼樣？”李鐵鷹沒說話，轉身走向炊事班那片空地。畢竟，他現在還是隸屬於炊事班的！

“哼，這小子有意思我喜歡！”陳東旺顯然十分欣賞他，別看它不顯山不漏水的日後有可能他過在場所有人。

山下小鬼子的指揮部裡也沒有閒著，指揮官小泉在這一天的戰鬥當中就損失了將近兩個小隊，如果自己到天亮前還沒法拿下這個村子。恐怕明天就有人來接替他了，而自己也會因為作戰不利被軍事法庭興師問罪。

“閣下，現在已經很晚了您要不要休息一會兒？”一個鬼子二等兵抱著一床嶄新的行軍毯走過來。

小泉厲聲喝道:“都給我出去，狡猾的中國人這一次你就逃不掉了。”說著，他把用於標註地圖方位的彩色鉛筆從中間兒掰斷！

“池田君，馬上集合部隊準備夜襲！”

“夜襲，可是現在我們許多計程車兵都已經疲憊不堪了！如果我們這時候夜襲，雖然成功率大一些但是哪些中國人會一點都沒有防備嗎？”此時池田已經心中暗下結論，這個昔日的同僚簡直就是個庸才。大哥就不懂交戰之法，他的作戰方式還停留在東北戰場上。然而現在兩個戰場的地形地貌，風土人情都有著本質的不同。他再這樣打下去也就只能做一個常敗將軍了！

“小泉君，我認為我們夜襲的作戰計劃絕對不能實施。現代我們是在外國作戰，對面的中國軍人比我們更瞭解自己國家的地形地貌。如果貿然上去就是送死！”整個指揮部裡能聞到一股火藥味兒，兩人爭執的也越來越不可開交了。從另一方面講，他們的爭吵大家是給被圍的國軍隊伍一線生機！

在十里堡暫時休息的八路軍獨立營此時也在分析敵情。十里鋪地理位置非常偏僻，但是自從小鬼子進了山西這地界兒一天都沒消停過。更別說有一片安全的地方，就這個村子而言也只能讓部隊暫時歇歇腳。雖然，這二三百人白天走偏僻的山路至於晚上嘛，就停下來歇歇腳。但是日軍的掃蕩部隊鼻子可是非常靈的！

“老李，小鬼子的槍聲好像稀了，我看要不然我帶上一個班去偵察一下。”獨立營副營長齊興文是個典型的好戰分子。其實他跟李洪山在八路軍整編前都是團級幹部，但是沒辦法為了應對戰爭之需要紅軍部隊的所有幹部的職位都下調了好幾級。

李洪山朝著他詭異的一笑說:“你小子，當初參謀長讓咱們仨搭臺子唱戲我就知道咱倆都不是省油的燈。這可倒好教導員剛走，隊伍裡不能沒人做政治思想工作吧？我看你還是留下吧，再說現在咱們敵情不明。如果要被敵人現了，那我們就被動了！”

齊興文苦笑一聲說:“你呀！這幾個月來我可算把你摸透了，你肯定又是想把我支開自己出去闖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