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發電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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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連部把事情都交代完之後梁峰又把反諜科的幾個人叫到外邊去！現在人多嘴雜根本就不應該多說。但是畢竟在場的都是自己的老部下，如果要是不提前交代一下要是出了紕漏那日後誰也擔不起責任。在場的每個人都面面相覷的，他們知道彼此都在想什麼。如果這座電廠真出什麼事了就算他沒有把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張珂站在那兒愁眉苦臉的說:“科長，你說這日碟咋就這麼能沉得住氣啊？依照常理來看這座電廠肯定是他們要的襲擊目標！咱們現在在明處，可是人家跟咱躲貓貓！我在想啊，小鬼子萬一要是提前行動那可咋辦？”

“是啊，頭兒這不是我悲觀！萬一這個電廠咱們沒保護好南京戴先生的脾氣咱們是知道的。他要是想讓咱們從這個世界上消失，隨便編個什麼理由都可以。我看吶咱們保險起見還是兵分兩隊，我帶著一個班穿著便裝去這周圍打探一下訊息！居然現在上海還是咱們的地盤，鬼子要想炸電廠肯定還會四處打點！不用說他們想要炸電廠總得有炸藥吧，我就順著這條線查沒準兒還有啥意外收穫呢！”戴文有些請示的意味，其實明眼人都看的很清楚！他呀，就是打算快點兒立功好洗刷他的罪過！

梁峰點點頭說:“嗯，我們現在是時間不等人啦！好，我同意！這樣，你也別去警衛連調人了，我回頭跟處座打個招呼大不了讓外勤組再派給我們十幾個人。反正那幫人整天也吊兒郎當的沒事兒幹。行了，大家夥兒都要裝作沒來過，我可不希望有人看見我們。”

幾個人輕輕地點了點頭都按照各自的潛伏位置分佈在工廠各個部門。現在就剩下一個黃毛丫頭劉韻沒活兒幹了。

她這個小丫頭好勝心極強，做什麼事兒都非要爭獨一份！可能還是太年輕吧，不過這個人還真是搞諜報的好苗子。日後如果加以調教肯定是插到日軍心口窩的一把尖刀！

此時，她有些兇巴巴的看著梁峰，在那種眼神中還有一種小丫頭的潑辣。

“科長，那他們幾個都有活兒幹我呢？”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接受任務！

梁峰故意搪塞道:“你的任務就是每天給我送一次電報，這裡可不是一個女孩子該待的地方！”

一聽這個劉韻那個小丫頭又急了說:“女人怎麼了，我看吶你就是嫌我們沒用。我告訴你本姑娘也是在南京有一號的，跟我同期畢業的同行誰不知道我的名號？”

梁峰此時無奈的笑笑說:“哼，看不出來呀，你一個女娃子好勝心還挺強！好吧，我就再給你派另外一份工作！不過你可記住了那個地方斷然不能再來了。這電廠全是一水的大老爺們兒，萬一要讓敵特現了咱們的計劃可就全敗露了。”

“是，我明白我服從命令！”說著，梁峰指了指街道上的電波探測車說:“我看那這個工作就挺適合你，一旦敵特的上司他們啟動聯絡！你一聽到風吹草動馬上來告訴我們。行啦，你在這兒實屬是太扎眼了。”

領受了任務的劉韻出了電廠的大門兒，反諜科的幾個人都鬆了口氣。畢竟他們再怎麼說也不能讓一個黃毛丫頭攪進來！就算她從事諜報工作已經兩年出頭了，可是進了這裡就等於是入了狼窩呀。

幾個人都到各自的位置潛伏起來了，因為趙紅喜對外和工人們說他們是臨時巡查組的。現場的工人們也都沒有起疑心，這第一關他們算是順利的過來了。梁峰換上了一身普通的工作服搭上了一條白色的汗巾在鍋爐房那熱氣騰騰的地方待了好幾個小時。他現在用自己的偽裝技術把自己完全打扮成了一個電廠的工人！除了他自己，手下們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之外工人們的眼裡他就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工人。

張珂被分到了技術排程室，雖然他和幾個同事一直圍著機器轉但是他也隨時沒忘了自己的工作。導論察言觀色的本事在整個特別第一處他也是數一數二的人物！

張珂裝作不經意間說:“哎呀，這份工作可是真難辦呀，不過要比鍋爐房的那些兄弟們來說咱們還算舒服一些！”

旁邊一位戴著眼鏡的技術員說:“那可不是，如果工作不賣力，那老闆也不會給鈔票的呀！”他的口音是一口純正的上海味道。

“老兄，咱們這電廠除了外邊的幾位長官還有誰權利最大？”他也是不動聲色的問，好像他作為一個新來的滿眼好奇一樣。

“那當然是崔三爺了，不要說我們廠長瞭如果要是沒有他老人家投資的話這個電廠就是個空殼子！不過崔先生也不管了，聽說他把產業都轉移到重慶去了！為了支援抗戰他的一個兒子戰死了，現在聽說他的孫子和孫女都在戰場上和鬼子幹。不光是我們，就在我們這一片兒，沒人不知道他崔三爺的！”

聽他這麼一說張珂心中的疑慮瞬間被打消了，他終於知道為什麼軍方會心甘情願地派一個連來保護這座電廠！雖然保護供電設施是主導地位，但是這其中不難看出軍方還是給崔三爺幾分面子了。

他正琢磨著，一個帶著鴨舌帽身上穿著一件工服的一個男人走了進來。他的手中此時正拿著一把大板子。在脖子上掛著的汗巾髒兮兮的，他的臉上也佈滿了碳黑色的爐灰。看樣子他是去修鍋爐去了。

“喲，這不是梁工程師嗎？看你這幅樣子應該是去修鍋爐了吧！”梁峰乍一出現張科不敢相信的張大了嘴。但是他們也不能擅自暴露身份，不過他看自己上司現在弄得這副模樣也是十分好笑啊！梁峰站在一旁用餘光瞥了他一眼，像是在抗議！時間像風一樣一點一點的流逝，。。一轉眼就到了正午。大家夥兒幹了一上午的活兒一個個都變得如狼似虎的。雖然這座電廠地處城南，但是工人們感覺前線打來的槍炮聲也越來越近！彷彿就在耳邊，這也讓工人們在幹活的時候心中多了一陣紛擾！他們都在議論前線的戰事，不過這裡的許多老師傅倒是看開了。

“我說你們都怕什麼，前線再打成什麼樣那不還有幾十萬國軍呢嗎？依我看小鬼子無論打不打的進來對咱們這些平民老百姓都沒有什麼關係！”老師傅唐漢森和幾個工人拿著飯盒蹲在一起。

“是啊，這不是我們該考慮的！我們現在就盼著自己的家人能夠安全的度過這段日子。這時候就算逃咱們也逃不掉，口袋子空空哪兒都去不成！”說著，幾個人都坦然一笑！是啊，在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生死不是自己決定的，他們需要做的就是坦然面對生活。

趙鵬海此時正坐著一輛福特轎車，他的眼神中難掩是那種疲憊。因為追查日碟他簡直就沒有睡過一天好覺，現在上海區的主力多半都已經撤離了！現在軍統上海區直屬的一處和二處已經奉命撤到南京去了，現在的上海諜報網路幾乎靠著特別第一處撐著。

“老趙，我看你還是回家休息休息吧，如果有什麼事兒不還是有我嗎？”坐在前排的代理副處長兼總務科科長何東。何東原本也是在南京受戴先生直屬，可是沒辦法，上海現在的諜報形勢實在是太嚴峻了！南京方面經過特批把他派過來接任第一處副處長一職。

趙鵬海長嘆一口氣說:“我也是想休息，可是小鬼子他不讓我休息呀！我這幾天看過戰報，聽說前線近日又組建了一支特別突擊隊在戰場上是屢建奇功啊！我在想咱們是不是也調派一些精幹力量選一個人統一領導，要不然咱們和小鬼子這麼幹耗著也不是長久之計呀。”

何東說:“這個上峰早就給你安排好了，這一次你來接我，我就把這個好事兒告訴你吧！其實上峰已經知道了你的難處，經過南京方面特批又從蘇浙特委會給你調來了1oo人。這幾日他們就會6續到達，到時候咱們的壓力就會減輕不少！”

一聽這個找彭海一下來了精神說:“哈，真的！如果要有了這些人馬小鬼子以後的日子可就要哭了！走，掉頭咱們回處裡商量商量！”趙鵬海現在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工作狂。現在越早一天抓住日本間諜他就能夠早一天鬆口氣！畢竟，那支屢次破壞運輸線和軍事設施的特別部隊到現在還沒有眉目，這也是讓他寢食難安的一個原因！

午後大家和副處長都已經認識了，其實對於換處長這個事兒大家還是贊同的。畢竟，現在所有的事兒都積壓在一起了！如果能多一個人幫著趙鵬海分擔一下也是好的。現在下邊兒的幾個行動組偵查所做成的報告都已經堆滿了他那一張寫字檯了。趙鵬海的辦公室現在滿地都是卷宗檔案袋，給人一種無處下腳地感覺。

陳子楠已經把卷宗放在最顯眼的位置上了，趙鵬海一旦回來最先看到的就是她那份報告。除了確定了小日本兒可能襲擊的目標之外，她還猜測小日本兒可能會運用空襲。這也是他最擔心的，畢竟現在本來城裡就沒有多少高射炮，後來因為戰事緊急高射炮都被調到前線去了！

“這丫頭有點兒意思！”趙鵬海看著桌上的報告淡淡的一笑。

“譚秘書，去把電訊組組長陳子楠給我叫過來”趙鵬海命令說。

此時的陳子楠依舊守在一臺電臺旁，在她的旁邊兒放著一大籮電報抄錄紙。她現在唯一的武器就是這臺從德國來的西門子通訊電臺。對於一個電訊人員來說電臺對她們的意義別人是理解不了的。有時候一個報員在面臨生死抉擇之時往往會優先選擇電臺。

“陳組長，處座讓你過去一下！”

陳子楠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說:“哦，好的，我馬上過去！”她過去之時還捎帶手的把一份他剛剛抄錄的電報資訊一併帶過去了。

“你的分析也和反諜科的梁科長不謀而合！他剛剛已經帶人潛伏到城南電廠裡。就目前來看小日本兒可能還沒有要動手的意思，又或許他們是在等待什麼契機。總之在電信方面你還是要多費點心！”

“是，處座這份是我們剛剛又截獲的日軍電報！我現在已經基本可以確定敵人很可能會在這幾日空襲我們的重要設施。”

趙鵬海已聽說這個訊息有些詫異，與其說是詫異他不如說是驚奇。因為日軍相比於上個月變得十分老實，每個軍用機場觀察哨也都盯著。每到黑天準時趴窩，這2o多天以來一直是很規律。現在日本人的軍用飛機多半都用在戰場上了！

“不管怎麼樣我們這個時候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了，我們上個月因為輕敵付出的代價已經很大了。好，我馬上通知防空連立刻進入戰備狀態，現在這個時候咱們也就只能兩手準備了。”整個第一處現在已經忙的腳打後腦勺了。唯一留下來的幾個行動組又要巡查，還要協助搗毀日本人的電臺。總之他們現在已經是身兼數職了！

與城裡的那種沉悶而壓抑的氣氛不同，此時的戰場上倒也是出現了一點兒好訊息。雖然崔耀祖的特別突擊隊搗毀了一個日軍指揮部，戰略影響實在是微乎其微。但是透過這一仗也給前線浴血奮戰的國軍戰士們提振了士氣。

對於戰地記者吳雪霞來她自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採訪的素材。她一聽說便從南京驅車星夜趕來。但是對於此時戰場上的人來說實在是沒有什麼閒情雅緻接受採訪了。他們雖然從一線陣地撤出來了，但是整個獨立旅由原先的25oo多人打了幾天只剩下七八百人了。這讓獨立旅的戰士們還是有些苦悶！

陣地上，崔耀祖正在二線防禦陣地休整。這裡的狀況相比於一線要稍微好一點兒。這次主力部隊撤出來也是無奈之舉呀！羅店戰役之中許多支部隊都被打殘，還有一些部隊乾脆一點兒沒剩全軍覆沒了。軍令部也只能趁此機會讓一線的戰士們輪流休整一下。他們也好整合壓縮一下各部隊的編制。

獨立旅建制幾乎已經被打殘了，這一次戰役打下來，三團傷亡最慘重還剩下2oo多人，三團長就算折了一條胳膊也沒撤下去。

其他的兩個團形勢也是不容樂觀了，這場仗打下來各團的家底兒幾乎全都壓上了。現在每個團幾乎平攤下來每個人也就能分到兩顆手榴彈十幾子彈。這些東西如果再得不到補充的話獨立旅這些戰士恐怕就只能拿著燒火棍跟日軍去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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