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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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昇起，天微微亮的時候，只聽吱呀呀的一聲響，把貝恬蕊給驚醒了，她趕忙屏住呼吸，老婆婆的耳朵可靈了呢，今天是柿子樹和老婆婆告別的日子，可不能讓老婆婆現她在，要不然老婆婆會拉著她說話的。

“她看不見你，也聽不見你說話。”司巽的聲音傳來。

貝恬蕊撇撇嘴，她的內心突然就有了那麼一點小嫉妒，品級高就是不一樣啊，還能玩隱身。唉，還是不要多想啦！她估計也沒什麼機會晉升了，還是在凡界做著自己的小生意比較好。

老婆婆依舊跟往日一樣，一起床，收拾乾淨自己，就朝著柿子樹蹣跚而來。今日走的，又比昨日要慢上一些，喘息休息的次數，也比昨日要多上兩次。

見老婆婆歪了下身子，柿子樹立馬就抖動了起來。

老婆婆吃力地穩住身形後，笑著安撫道，“老傢伙，我沒事，你別擔心，我還能動呢，就是慢了點，你等等啊，讓我再歇一會。”

貝恬蕊瞬間就淚目了。她掏出了一大包紙巾，先是擤了擤鼻涕，然後順手又丟給司巽幾張。

司巽有些無語的看著這幾張紙，“我沒想哭。”

貝恬蕊哭著望向司巽，憤恨地將那幾張紙巾收了回來，“真冷血！”

只見老婆婆終於挪到了柿子樹身邊，她用粗糙的手，摸了摸樹幹，“老傢伙，謝謝你，小石頭走了後，也就只有你陪著我了，你是不是也快不行了？我雖然看不見，可是，我能感受得出來，老婆子我眼瞎心不瞎，你是為了照顧我才變成這副樣子的。是我害了你啊……”

絮叨了一會兒，老婆婆就累了，她靠著樹緩緩坐下，“也不知道我還能不能見到小石頭？他那身子一向不好，這裡離皇城多遠呀，他那副身子骨如何吃得消，可是，他有他的志向，我不能攔著他。或許，或許他已經在黃泉路上等著我了吧，說不定他也已經在那邊等了好多年。可是，可是我這心裡依舊存著念想，總想在這邊再見他一面，哪怕見不到他的人，有一封信，或是有人幫著傳一句話來都好。可是，什麼都沒有，怎麼會什麼都沒有呢……”

老婆婆嘴裡一直呢喃著，貝恬蕊聽了都快泣不成聲了。

她看著司巽，哽咽道，“你們這些神仙太壞了！好好的，幹嘛要弄這個什麼歷劫啊，你們的目的是達到了，可是這些凡間的親人呢？！你們嘎嘣一下就死了，然後玩失憶，繼續在天上加官進爵，可這些親人呢，在你們當凡人的時候，他們對你們多好啊，他們付出真情，你們卻連假意都算不上，赤裸裸的利用！利用完了還翻臉不認人，耍流氓也沒你們這麼耍的……嗚嗚～，老婆婆太可憐了，你們拋下的那些親人也太可憐了，嗚嗚……”

說到最後，貝恬蕊直接就嚎啕大哭了，鼻涕眼淚一大堆，還往司巽身上蹭。

司巽想把衣袖拽回來，可小丫頭就是不讓，還一臉倔強的看著他，司巽只能嘆了口氣，“你自己不也是個小神仙嗎？”

“不一樣，我跟你們都不一樣，我哪一次不是好好地把親人送走，才自己死的？”

“那你的那些小生意呢？你不是也幫助了歷劫的神仙嗎？他們歷劫走了，你有管過那些被留下來的親人嗎？”

貝恬蕊聽了這話，哭得更大聲了，她還重重地拍了司巽幾下，“不許這麼說我，我跟你們就是不一樣。那是我以前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

司巽揉了揉被小丫頭拍疼的地方，“你的意思是你不做生意了？”

“生意還是要做的，我只是加快了他們歷劫的度而已，不管是快還是慢。他們在凡間的親人，都是需要承受離別之苦的，這是我不能左右的……”

司巽嗤笑一聲。

貝恬蕊白了他一眼，繼續說道，“但是，我決定將他們歷劫的時間再縮短，以前是我太懶了，總是拖到協議時間的最後一刻，才恰恰好將事情辦妥。以後，我再也不這樣了，我要在他們和凡間親人感情還不算深厚的時候下手，這樣，這些凡間親人就會少受些苦。我還會多資助他們一些的。”

“嗯，想法不錯。”司巽漫不經心的說道。

“所以，他們給的費用還要提高。”

“你這丫頭怕不是鑽進錢眼裡了吧？”

“這筆錢我一分不拿，我是要把這些錢給他們在凡間的親人！他們自己造的孽，我幫他們善後就已經很不錯了，沒道理還需要我往裡面倒貼錢的。”

“丫頭，你現在提出的價格已經很高了。”

“沒事，你直接告訴他們這筆錢的真實用途就好，順便再忽悠他們，就說安頓好了幫助他們歷劫的親人，有助於增加他們的功德，他們肯定上趕著把錢給我們。”

“不能這麼騙他們，說是被他們知道了……”

“知道了又如何，為他們在凡間的親人花的每一筆錢，我都會留下證據的，再說了，功德這東西被傳的神乎其神的，都說它好，可具體它怎麼好？有什麼用？怎麼樣才能得到……這天上又有幾個人知道呢？安頓好凡間的親人是在做好事，你能確定，在做了這樣的好事後，沒有功德可拿嗎？”

司巽想了想，他還真的不能確定，“也罷，就按你的意思來吧。”

司巽說著，站起了身，也到了母子倆該道別的時候了。貝恬蕊也忙站了起來，向老婆婆和柿子樹看去。

老婆婆還在那裡絮絮叨叨的，柿子樹卻突然加大了傾斜角度，它的樹梢不停地往下壓，直到碰到了老婆婆的臉，才停住了。

“你，老傢伙，你這是怎麼了……”老婆婆感覺到了異常，用顫抖的聲音問道。

柿子樹晃動了幾下，樹上最後三顆紅彤彤的柿子，掉進了老婆婆的懷裡。

老婆婆用骨瘦嶙峋的手，緩慢地摸了摸三個柿子，乾涸了多年的眼眶，突然就溼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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