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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變得有多慘呢？

到處都是神界士卒的屍身，河道里流著神族的血，河邊一片焦土，是法力肆意宣洩的後果，有這麼強大破壞力的一定就是被放逐的魔獸們了。死屍還沒有徹底的消散，說明秦廣王離開這裡並不久，如果前面尚有神族的阻礙，相信他和清冥很快就追的到。

“追。”果然，清冥神情嚴肅的望了望，就下達了命令。

已經很久沒有人給楚江王下達命令了，他有些不習慣，但是仍然跟上了清冥。

陸河看到這樣的場景就是一閉眼，心裡隱隱有種悲慟，他何時見過這麼殘忍的戰爭場面，簡直是單方面的殺戮，雖然他在凡界長大，但畢竟是神族，也不知怎的，對這些死屍充滿了同情和愧疚。

愧疚？

為什麼會愧疚？

陸河有些發矇，他甚至不知道該如何揣摩自己的心思，這種情緒是怎麼回事？

清冥已經抱著他向前追過去了，但是陸河仍在發愣中，空氣中的血腥味漸漸的淡了，他再低頭望著，就看不見漫山遍野的屍體了，但是那股濃烈的感情並沒有消散，他恍惚間覺得腦海中閃過一絲畫面，一絲他異常陌生的畫面，彷彿是在哪個動畫片裡見到過的，只是透過了他的視角。

那是很美的一片藍天，耳邊又泉水傾瀉的聲音，空氣溼漉漉的，帶著青草的氣息，遙遠的天邊傳來青鳥的梵唱，優美動聽，外面真好啊，他深深的嗅了嗅空氣。

是的，外面。

他的面前有奇奇怪怪的網格，阻擋著他和外面的世界，他輕輕的揮了揮短小的翅膀，肉嘟嘟的小爪子連毛都沒有張齊，飛不起來呢。

他比量了比量自己的身材，但是好像可以從網格擠出去？

於是他顫顫巍巍的向前走著，稚嫩的小嗓子發出愉快的鳴叫，黑亮的眼睛散發著欣喜的神采，小爪子撲騰撲騰的抓著地，但總是免不了摔跤，就這麼短的一段路，他卻總是摔跤，太小了麼？

他看了看一旁的蛋殼，他才剛爬出來沒幾天，還不怎麼會走路呢，這蛋殼是唯一屬於他的東西，要不要一起帶出去呢？他歪著腦袋仔細對比了下距離，好像蛋殼有點大？沒關係，那以後再來拿吧。

他用翅膀拍了拍身上的土，小心翼翼的從網格的縫隙中蹭了出去。

媽呀，這網格真的是太小了，他這麼小的身材也只是勉強擠出去，再稍稍長大一點就出不去了呢。

他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小洞，就是小洞，和外面的世界比，真的小了無數倍，洞裡還有個漂漂亮亮的大大的攤子，天冷的時候他經常裹著自己的身子的，啊，也帶不出來了，好可惜。

然後他沒有一點留戀的蹬蹬蹬跑了幾步，雖然他剛從蛋裡爬出來沒多久，但是彷彿本性使然，他覺得自己能飛，能飛的特別高特別好，於是他張開雙臂從山崖上跳了下去

額飛不起來？

啊！！！！！！

獻祭

掉下去了？

然後呢？

不記得了，什麼都不記得了。

陸河有些沉默, 清冥將他放在了懷裡, 他抓著清冥的衣服, 伸出頭去向外看著, 清冥飛的速度很快很急, 身上甚至出了細細的汗, 並沒有發現自己的異常。

陸河絞盡腦汁的想, 去再也想不出什麼所以然了。

不多時，清冥的速度慢了下來, 陸河也回過神來, 被清冥從衣服裡抓了出來, 讓他透透風, 他趕緊伸長了脖子，焦急的衝著清冥啾啾叫, 他實在想變回人形，現在這樣太不方便了。

“先等等，你鑽到我衣服裡別出來。”清冥又將陸河塞了回去, 陸河雖然苦悶，但還是聽話的躲了進去, 他知道清冥將要面對的是什麼場面，這種場面他幫不了清冥，只會拖清冥的後腿。

慈悲洞。

清冥強大的魔力一逼近，就打破了此處的平衡，神族和魔族皆同仇敵愾的望著他, 好似清冥的態度可以決定事態的變化似的。

秦廣王憑藉二十頭兇獸的橫衝直撞，徹底打亂了神界的防禦系統，一口氣衝到了慈悲洞的山腳下，即便如此，他仍然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和他一起殺到神界來的死忠，也已經傷的傷死的死，可他們卻默契的沒有將神族的人抓來吸血。

“都在呢，真熱鬧。”清冥輕輕一笑，瞥了秦廣王一眼，又看了看浮在半空中擋住秦廣王去路的陵光神君。

“清冥，還不讓你的人滾回去！”陵光神君到底是靈力深厚，只這一聲便震得山谷搖晃，直刺眾人的耳膜。

可在場的眾人哪有怕的呢？

“我只要帶忼佴走，否則我們就玉石俱焚。”秦廣王冷冷道，他也不怕神族的救兵趕到，那二十頭兇獸殘忍至極，強大至極，連他都沒有辦法制住，想要完全解決這些兇獸，除非用白銀鑰匙催眠他們的法力，再趕回無間深淵，如果沒有白銀鑰匙，誰都做不到。

“痴心妄想。陵光神君輕蔑道。

秦廣王卻沒再看陵光神君了，他將目光投向了清冥，現在再問清冥為什麼還活著到顯得沒有意義了，清冥的法力恢復了多少，他心裡沒有底，但是他知道，如果清冥站在陵光神君那邊，他就徹底沒有可能了。

“魔王，請你不要插手。”

陸河正從清冥的衣服裡伸出脖子看，一看之下，卻愣住了，這秦廣王的身形如此熟悉，倒是好像遊戲城裡的黑袍人，他就是秦廣王麼？怪不得如此令陳珂恐懼，可他為什麼放過了自己呢？是因為自己是一隻鳳凰？但那位在天上飄著的陵光神君倒是沒見到他害怕啊？陸河並不清楚秦廣王和神界的孽緣，此刻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你殺我滅同族練邪法，就為了今天？”清冥眯著眼睛看秦廣王，秦廣王現在的法力的確很強大，他已經無法輕易試出秦廣王的深淺了，或許跟陵光神君打起來，秦廣王也不一定會輸。

“我別無選擇。”秦廣王啞聲道，然後神情複雜的向慈悲洞看了看。

的確是別無選擇，在他不夠強大的時候，想越過陵光神君來慈悲洞看一眼都是天方夜譚，他就像每一個局外人一樣，只能從神界流傳出來的隻字片語揣摩忼佴的現狀，有人說忼佴被放出來了，正在閉關修煉，有人說忼佴脾氣很不好，已經瘋了，有人說忼佴早就忘了這段孽緣，和青鳥雙宿雙飛了。

哪一個都不像真的，但哪一個都像真的，因為秦廣王實在是不知道，他每天都活著深深的無力感之中，日漸強大又怎麼樣，他能把忼佴從神界搶回來麼？

清冥冷笑一聲：“那你當初為什麼騙他呢？別告訴我數百年過去了，你覺得自己愛上他了。”

“我現在不想討論這個，對魔王你來說，讓我和陵光拼個你死我活，你坐收漁翁之利不是更好？”秦廣王抬了抬眼皮，一眼就瞧見清冥衣服裡的小鳳凰，臉色頓時難看了幾分。

陸河倒是沒什麼自覺，因為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能變成全場的主角，他努力扯著脖子往外鑽，想看的更多一點，因為他莫名覺得這地方有點熟悉，也不是那麼熟，就是覺得自己好像來過，然後他又想起了那個洞，他爬出來的那個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