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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床拉開大門，冷冷看著姜王，還沒開口，反倒是姜王溫柔地說：“不是我故意斷掉影片，我能監控整個海城是不假，但這個監控的範圍以及穩定傳輸的畫質都和訊號有關，訊號不好時，地面上部分割槽域發生的事情無法實時傳回來。”

他說得認真而誠懇，這話要是換成姜式來說，可信度倒是高一些。

風奇奇冷笑。

姜王又說：“我已經同意將地面上的訊息傳給你，怎麼會無緣無故斷你的影片，訊號問題不是我能控制的，不相信的話，你可以問那個廢物。”

他猩紅的瞳孔直勾勾地凝視著風奇奇，雙瞳好似要將她看穿，細看的話，會發現他眼底深處浮動著焦躁以及狂鬱。

然而風奇奇看起來和往常沒有區別，似乎他內心湧出來的濃烈不安只是他的錯覺。

見風奇奇不說話，他扯了扯嘴角，露出淺淺的微笑：“我記得叫宋時欽的人類也算你的人，你這麼關注他的安危，是這個原因？”

風奇奇：“不然你以為是什麼？”

姜王：“這一點和以前一模一樣，只要你認為是自己的人，就特別護犢子，即使你也許並不喜歡這個‘自己人’。”

風奇奇毫不客氣地給了他一個“是不是有病”的眼神。

姜王似乎有很濃的談性，往常要是接收到風奇奇厭惡的眼神，他會立刻消失，彷彿不想因為自己的存在讓她更加生氣，但今天他不但沒有消失，反而如老朋友那般話家常。

“這位宋先生被感染成為半人半異種的存在，無法在人類族群中生存，既然他是你的人，不如將他接到實驗室，我這邊可以對他進行治療，也許可以治好他，讓他重新恢復人類的身份。”在風奇奇突如其來地伸手抓他時，他剛好後退避開風奇奇的手，若無其事地繼續說，“整個實驗過程你可以全程參與，我絕對不會傷害他，怎麼樣？”

偷襲沒有成功的風奇奇同樣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淡淡道：“他不管是人還是異種，和我的關係又不大……怎麼？想把他抓進來試探我？”

他在那兒言語各種試探，她乾脆直接挑明。

姜王皺眉，一副被她傷到的樣子：“無論我做什麼，你都會誤解，罷了，我不提了。不過你可以放心了，那位宋先生並沒有事，他很聰明，擅長利用地形，幾個人類在他那裡沒有討到分毫便宜。”

“等訊號穩定之後，你要是還想看這段影片，到時候再傳給你。”

話落，他的身影緩緩消失。

風奇奇砰地關上門，姜王的試探結束，以他多疑謹慎的性格，察覺到她的異樣，多半不會再讓她看地面的訊息，幸好她已經“登入”過，可以隨時附身。

她重新躺回床上。

姜王出現在風奇奇一直找不到的主控室裡，看著風奇奇躺進被子裡呼呼大睡，那種不安感又湧了出來。

姜式在他身後浮出，沉聲質問：“你答應奇奇把地面訊息轉給她，怎麼好意思出爾反爾。”

姜王回頭輕蔑地看了他一眼，忽然道：“我時常在想，殺了你也許才是我最應該做的事。

姜式臉色蒼白，沉默不語。

他是他分出來的惡，反過來想要殺掉他是理所當然，他無法生氣，只覺悲哀。

姜王無比厭惡和他擁有同一張臉卻做出那種噁心表情的姜式，他更厭惡他是從姜式這個整體裡脫離出來的惡，然而正是如此，哪怕他再想殺姜式，也無法成功。

說到底，他和姜式之間，姜式才是本體，只不過他比姜式強而已。

“收起你那副虛偽噁心的樣子，滾遠點。”姜王轉身，緊盯熟睡的風奇奇。

她真的在睡覺？

進化後的實驗室，依舊無法窺探風奇奇的意識。

姜式並沒有離開，他低聲道：“奇奇做的水煮魚片我放在冰箱裡，你試試吧，你應該看到了，你沒吃之後，她也沒吃了。趁她還沒有完全恢復有關我們的記憶……也許這是最後一次吃她親手做的飯。”

姜式說完就離開了。

或許姜式最後一句話刺激到姜王，他在主控室待了很久，最終還是悄悄來到廚房，從冰箱裡拿出剩餘的水煮魚片。

他接連吃下幾片魚肉。

沒有味覺，如同嚼蠟，但記憶卻主動為他補足這份魚片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