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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麟聽罷仍是冷笑:“哦?如此說來,你根本不認得他嘍?”雲舟見他倨傲無禮,也有些惱怒,挺直了背脊淡淡道:“認得。當日在方城街頭,正是李相公與葛宜翁撕打吵鬧,以致將軍蒙冤入獄,我指認葛宜翁時見過李相公。”

承麟聞此,倒抽了一口冷氣,上上下下地打量她,心道:“原來是她!恁般美貌的女娘,難怪那呆子三心二意,這下可不好辦了……”雲舟不明就裡,見他一雙眼睛將自己剝光了似的,神色卻越來越凝重,心下怵惕大起,側首冷道:“請問王爺為何抓我?”

承麟緩了緩神,暫將兒女之事放在一邊,正色道:“李衝奸狡成性,構陷忠良,你與他是同黨,趕緊把知道的都說出來,我或許可以放過你。”雲舟頓時鬆了一口氣,和言道:“我從前也疑心李相公居心叵測,可這幾日才知道,他是被迫籤軍,所以才伺機出逃,並非存心陷害將軍。”

承麟察其神態誠懇,並非作偽,且提到將軍二字時目露羞澀,心中又一陣警鈴大作,皺眉道:“好,我就當你是被賊子騙了。我與陳和尚要好,大半個汴梁城都知道,你找我要做什麼?”

雲舟有些難以啟齒,低頭緩緩道:“方城一別,我與他失了音信,不置可否勞煩王爺幫我寄封書信到軍中?”承麟眼珠一轉,頷首道:好。”攤手向她要書信。雲舟歉然道:“我自到京中,日日尋訪,還未及寫成。”承麟心想先穩住她,再去問完顏寧的主意,笑道:“好說,好說。”一邊說,一邊命侍女收拾客房,準備筆硯,又叫人去客棧取她的行李。

雲舟蹙眉道:“王爺要留我住在府裡?”承麟點頭笑道:“當然。你是陳和尚的朋友,就同我自己的朋友一樣,我該儘儘地主之誼。更何況,你這書信一時半刻也寫不好,寫好了寄過去再等他回信,總也要些時日,不若安心在這裡等吧。”

他前倨後恭,莫名其妙,雲舟自然不敢相信,承麟察言觀色,笑道:“姑娘放心,我就是再好色,廉恥二字總還認得,豈能覬覦朋友的……的朋友?”說罷也不等她回答,便親自帶她去寫信。

雲舟無奈,隨他來到客房,一徑坐在桌前,提筆之時心裡忽上忽下,甚覺忐忑,一時又想到霓旌的叮囑,忍著羞澀揮毫題成一律,裝入信封之中。

承麟見她文不加點,心中微微驚詫,臉上卻絲毫不露,微笑道:“我這就命人送去。”雲舟自道謝不提。

他徑自回到書房,悄悄取出信紙一看,只見素箋上一色工整娟秀的簪花小楷,寫道:

別時容易見時難,經年訊息倩誰傳。

夜月杜鵑喉血盡,春風蝴蝶掌珠還。

章臺折柳藏破鏡,玄都新花系前端。

蓬山無路修尺素,夢魂何日到徵鞍。

承麟心頭一緊,忖道:“這女子工詩擅墨,確是個勁敵,這下該如何是好?殺她本也不難,只是李衝仍未就擒,若他將來在陳和尚面前挑撥離間,萬一那呆子遷怒到寧兒頭上,反倒不妙了。”彷徨片刻,再細看詩意,不由大起鄙薄:“竟有這等人,危難中撇下陳和尚琵琶另抱,現在又想來撿現成的便宜!”想來想去,終覺不便越俎代庖,只得命人備馬,入宮去尋完顏寧。

完顏寧聽了半晌仍是淡淡的,側首沉吟道:“兄長是追到濟國公府附近,發現李衝消失了的?”承麟微微一怔,點頭道:“不止附近,是追到了濟國公府牆外,怎麼啦?”完顏寧蹙眉道:“他上一次出現,是在姑父墳上……”承麟一凜,瞬時心領神會,低呼道:“他是濟國公府的舊部?!……那他為何要害陳和尚?……莫非,他家與陳和尚有舊怨?”完顏寧沉吟道:“武肅公於泰和七年病逝,那時李衝還未出世,良佐也是個孩童,有什麼深仇大恨呢?”承麟聽她一聲聲良佐喚得親熱,不免動氣,扭過頭道:“要你費那精神?這種首鼠兩端的男子,活該叫惡人折磨。”完顏寧失笑道:“是那小娘子來尋他,又不是他去尋那小娘子,你怪他做什麼?”承麟恨鐵不成鋼地跺跺腳,急道:“他不留情,人家哪會來尋他?!你別得意太早,那行首的姿色與你不分伯仲,春蘭秋菊,各擅勝場而已,且她又極通文墨,並非庸脂俗粉……你瞧瞧這個!”

完顏寧接過素箋瞧了一眼,蹙眉不語,慢慢紅了眼眶,承麟慌了神,手忙腳亂地哄道:“妹妹,我剛才糊塗油蒙了心肝,瞎說八道的,你是金枝玉葉,冰雪神仙,我不該拿個下九流的行首和你比……”完顏寧緩緩搖頭,嘆道:“兄長誤會了,我不是為這個難過,良佐的朋友自非庸常脂粉,就算不是國色天香,也有其他過人之處。”她吸了吸鼻子,語聲愈加低迴哀婉,蘊含無限愛憐:“我到現在才明白,他從前為何那麼落寞——身陷囹圄之時,唯一的兄長病亡了,心愛的女子又嫁了人,他該有多難受啊……”她似同身受愛人的痛苦,眼中沁出淚來。

承麟目瞪口呆,歎為觀止:“老天,這丫頭中了陳和尚的邪,瘋魔了……”完顏寧拭了拭眼角,將信紙遞迴承麟,低道:“兄長快送去吧,這信來得遲了,但總好過沒有。”承麟哪裡肯送,心道:“小妹著了魔,往日的聰明勁全沒了,這事不能聽她的。”

他一路思忖,這詩雖不能寄給完顏彝,但終需等他回信好斷了雲舟念想,唯有自己再另寫一封來套他回話,於是甫一回府便紮在書房裡斟酌措辭,只說方城行首被夫家休棄轉來投靠,自己不知如何該應對,七分真三分假,編造甚圓,擱筆再瀏覽檢查了一遍,不免有些得意,心道:“我這個大舅哥也算做到家了。”

他將書信封好,命人立刻送往邠州,轉頭想到那張詩箋,取出火折,意欲焚燬。誰知才晃亮火折,便有人直接推門走了進來,他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將詩箋往案頭書冊中一夾,坐正了一看來人竟是杜蓁,壓著氣惱笑道:“娘子這麼想我?門都來不及敲,就為了多瞧我一眼?”杜蓁本沉著臉,聽了他兩句蜜裡調油的情話,心又軟了,扭過身子嗔道:“誰要瞧你?你趕緊去瞧瞧你的美人才是正經!”承麟放回火折,擺手笑道:“這話別混說,她是陳和尚的美人,和我半點關係也沒有。”杜蓁一愣:“將軍?這不可能。”承麟被氣得笑了:“怎麼你只疑心我,換作他就不可能了?!他都三十幾了,有幾個舊相好又有什麼奇怪?”杜蓁將信將疑,愣了片刻,又擔心起完顏寧來,承麟見她已不復氣惱,眼珠一轉,沒好氣地哼道:“她和你不同,她只相信情郎,不把我這哥哥放在心上,哪像你,寧可信一個外人也不信我!”杜蓁見丈夫大吃飛醋,不覺疑心盡釋,又被他正著反著哄了幾句,二人重歸於好,相攜回房。

過了幾日,杜蓁疑心既去,好奇又起,閒來無事繞到客房去探望雲舟,想看看究竟是怎樣的絕色佳麗,一見之下果然霞明玉映、秀姿天成,勝過朝中眾多貴戚女眷,心中不免七上八下,又是替她可惜,又為完顏寧頭疼,勉強客套問候幾句便說不出話來。

雲舟見她木訥,反道生出幾分好感,心道廣平郡王性情油滑,王妃卻是另一番模樣。二人聊了一陣,杜蓁笑道:“姑娘口音倒像江南的女孩子。”雲舟心頭一刺,忍痛問:“王妃去過江南?”杜蓁點頭笑道:“其實我本是宋人。”她見雲舟粉臉蒼白,奇道:“怎麼啦?”雲舟強自鎮定,問起杜蓁來歷,杜蓁也不隱瞞,將身世經歷一五一十地說了。

雲舟大起同病相憐之感,情不自禁地握住杜蓁一手,心道:“她全家被僕散揆大軍所殺,我被僕散安貞所擄,同是天涯淪落人,今日天可憐見,竟叫我在這裡遇到同胞!”只是她恥於往事,並未細陳身世,只說自己亦是宋人,杜蓁聽了更是歡喜,從此當她親族一般,時不時地來探望安慰,二人對訴思鄉之苦,回憶江南風物,日益親密。

過了十來日,家僕帶來邠州回信,承麟拆開一看,總算鬆了一口氣,笑道:“這下好了。”叫了杜蓁一起送去給雲舟,及至見到她玉容羞紅的模樣,心中一陣發虛,下意識地側首垂目,不忍再看她。

雲舟見信封上寫著“廣平郡王臺啟”的字樣,遲疑地交還給承麟,蹙眉道:“這是給王爺的。”承麟掩飾著咳了一聲,裝模作樣地笑道:“這就是回信,他見送信的我家侍衛,所以才這樣寫……呃,你只管看!”雲舟再三確認,見他仍堅持如故,便取出信紙,背過他二人,走到案前緩緩展開。

杜蓁左右為難,一邊是小姑,一邊是同胞,都是萬般惹人愛憐的好女兒,也不知該向著誰,心裡只盼著完顏彝一個也別辜負,抬眼見丈夫神色複雜,還以為他也像自己這樣為難,反倒柔聲安慰他:“你別擔心,將軍自有決斷,旁人再著急也沒有。”承麟佯怒道:“呸!誰稀罕他了?!”

他二人等了半晌,雲舟卻仍紋絲不動地立在案前低頭閱信,彷彿化成了一尊雕塑。杜蓁始覺不安,走近幾步喚她,承麟卻拉住妻子低道:“別作聲。”

雲舟緩緩轉過身來,微笑道:“王爺,這確是給你的信。”遞迴信紙,斂衽拜道:“多蒙王爺王妃關照,我在府上打擾已久,該是時候回去了。”承麟心裡有愧,連道客氣,杜蓁卻窮根究底地追問道:“這不是回信麼?將軍說了什麼?你要去哪裡?”承麟低喝道:“阿蓁!”雲舟神色慘淡,微笑道:“回江南。”其餘兩個問題卻不肯答。

承麟怕杜蓁再追問,忙拉她出去,回首道:“回鄉之事明日再說吧,姑娘早些休息。”一路把妻子拉回房裡,將書信交到她手中。

信中前幾句是問候之語,中間話題一轉說到雲舟:“……其人重情好義,高德多才,彝實有幸,結以為友。後因繫獄,遽成遠別。遙聞絲蘿託之喬木,尚感欣歡;驚知磐石負於蒲草,豈獨恨嘆。今守國職,未敢擅離,感兄盛情,代全我義。友嘗言,家山路斷,唯願霽海浮雲舟,兄若可護其渡淮涉江,歸於舊郡,彝不勝感激之至……”末一段卻東拉西扯不知所云:“春來雁歸,登陴舉目,北望塞上牛羊,故鄉寺館,憂心愴踉,嗟夫!”

杜蓁於典故上雖不甚通,大意卻看得明白,訝然道:“將軍要把她送回江南?”承麟點頭稱是,杜蓁不免動了氣,皺眉道:“他始亂終棄,得了新人就拋舊人!”承麟一陣心虛,搖頭道:“分明是這行首危難之中棄他在先,他不念舊惡,已算得上仁至義盡了。”說著便將絲蘿喬木、磐石蒲草那兩句解釋給她聽,杜蓁聽得愣了神,過了良久,皺眉道:“我瞧周妹妹不是這樣的人,這事必有緣故,我去問她!”承麟忙拉住她,心裡直打鼓,生怕把戲拆穿,到時候完顏彝知道了她的情意,又知道自己從中作梗,萬一遷怒小妹,豈不是弄巧成拙。

他哄了半天,杜蓁仍是固執己見,漸漸沒了耐心,不悅地道:“陳和尚是我妹妹未完婚的夫婿,你做嫂嫂的不幫她也罷了,怎麼還來拆臺?”杜蓁有些歉然,卻依舊執拗地道:“我只想問清楚,別叫任何人留遺憾。”承麟正色道:“陳和尚就一個,周娘子不遺憾,寧兒就會遺憾,世上哪有十角俱全之事?”杜蓁皺眉道:“你又沒問過她們,怎知不能?”

承麟勃然變色,冷喝道:“這話是何意?你是要我妹妹,同一個被人掃地出門的青樓娼妓共侍一夫麼?!”杜蓁從未見他這般兇狠,驚得呆了,承麟卻以為她預設不辯,越想越怒:“寧兒一向敬重你,又疼愛徽兒,到頭來竟被你輕賤至此……對了,你向來仇恨我們金人,周娘子是宋人,你自然偏幫她。呵呵,我實在是小瞧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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