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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太師當真會來?”

“他一定會來的。”

酉戌之交,天已黑盡,劉太丞家燈燭齊明,宋慈等在醫館大堂之中,身邊的桌子上擱著一口木匣,劉克莊和辛鐵柱分立左右。劉太丞家的所有人,連同奴僕在內,全都聚集在此。聽聞宋慈將在今夜破案,除了閉目坐著、盤捏佛珠的居白英,其他人都在交頭接耳,暗自猜測兇手是誰。

劉克莊挨近宋慈耳邊,這般一問一答後不久,醫館大門外響起了成片的腳步聲,接著一大群人進入了醫館。

來人不是韓侂冑,而是喬行簡。喬行簡由文修和武偃隨同,帶著包括許義在內的一大批提刑司差役,押著桑榆、桑老丈和白首烏等人,來到了宋慈的面前。宋慈朝桑榆看去,桑榆也向他望來,兩人目光一對。宋慈微微點了點頭,桑榆這一次沒有迴避他的目光,望著他,眼眸深處透著信任。

“宋慈,我本想著三日期限太短,還怕你難以破案,沒想到你只用了兩日。”喬行簡道,“想著你或許要傳喚審問,我便把與本案相關之人,全都帶來了。還有之前幾次驗屍的檢屍格目,也全都拿來了。”說畢,文修便上前一步,奉上幾份檢屍格目。

宋慈向喬行簡行了一禮,道:“喬大人思慮周全,多謝了。”說完,他伸手接過檢屍格目,交給了身邊的劉克莊。

“此案牽連甚廣,一旦開了這個頭,再想結束,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了。”喬行簡壓低了聲音,“你可要想清楚了。”

“喬大人之前說過的話,我從未忘過。”宋慈應道,“我想得很清楚。”

喬行簡點了點頭,在宋慈肩上輕輕拍了一下,走向一旁的凳子坐了下來。

又過了一陣,忽有金甲之聲由遠及近,不一會兒,一隊甲士衝入醫館大堂,守住大門和後門,在大堂裡滿滿當當地站了一圈。

劉太丞家眾人只見過差役上門查案,還從沒見過這麼多披堅執銳的甲士,免不了為之吃驚,便連一直閉目坐著的居白英也翻開了眼皮,朝衝進來的眾多甲士看了看,手中盤捏的佛珠為之一頓。

繼這隊陣勢威嚴的甲士之後,一抬轎子停在醫館大門外。韓侂冑從轎中下來,由夏震隨行護衛,進入了醫館大堂。

喬行簡當即起身,上前行禮,宋慈也跟著行禮。

韓侂冑沒什麼表示,從二人的身前走過。早有甲士抬來椅子,韓侂冑坐了上去,嘴裡吐出三字:“開始吧。”

宋慈拱手應道:“遵太師之命。”他目光一轉,看向在場眾人,“本月十二清晨,劉太丞家的管家石膽趕到府衙報案,稱劉太丞死於醫館書房,府衙司理韋應奎率先前來查案。與此同時,喬大人到任臨安,微服察訪,在淨慈報恩寺後山接手了一起無名屍骨案,後又聽聞劉太丞家發現命案,便趕來此處,一併接手了劉太丞的案子。這兩起案子看似毫無聯絡,實則關聯甚大,只因淨慈報恩寺後山發現的那具無名屍骨,其左臂尺骨存在一處骨裂,這處骨裂已有癒合跡象,可見死者生前曾斷過左臂,再加上在挖出屍骨的地方,發現了一段燒過的紫檀木,以及一塊獅子狀的玉飾,前者對應劉太丞家用於接骨正骨的紫檀通木,後者則是當今聖上賜給劉太丞家原主人劉扁的獐獅玉,而劉扁死前兩個多月恰好摔斷過左臂,其身形也與無名屍骨相符,由此得以證實,這具無名屍骨便是劉扁。劉扁曾在宮中做過太丞,後來的劉太丞劉鵲,其實從未有過太丞的經歷,只是承接了劉扁的名頭而已。有此關聯存在,喬大人出於對我的信任,將這兩起案子交給了我,命我兩案並查。”

宋慈說到這裡,向喬行簡看了一眼,接著道:“先來說劉扁的案子。劉扁與劉鵲乃同族兄弟,一起師從皇甫坦學醫。這位皇甫坦是個麻衣道士,歷經高宗、孝宗、光宗三朝,多次應召入宮看診,曾治癒顯仁皇太后的目疾,受高宗皇帝御賜‘麻衣妙手’金匾,算得上是一代名醫。白大夫曾提及,皇甫坦生前著述過醫書,”說到這裡,他向白首烏看了一眼,隨即又向居白英看去,“居老夫人也曾對我說過,皇甫坦著有醫書,書中載有各種用藥精簡卻靈效非凡的驗方,這部醫書在皇甫坦死後,傳到了劉扁的手中。劉扁生前也曾著述過醫書,收錄了各種獨到的驗方。同樣的,劉鵲也著述了醫書,也是收錄了諸多驗方,這些驗方都是用最少的藥材治最疑難的病症,並命名為《太丞驗方》。師徒三人,皆著有醫書,而且都是收錄各種驗方,可見三人的醫書是一脈相承,或者可以說,三人所著的醫書,其實本就是同一部,是皇甫坦著書在前,劉扁和劉鵲增刪在後,成了所謂的《太丞驗方》。”

高良薑聽到此處,皺眉道:“師父的《太丞驗方》,是他老人家親自所著,宋大人的這番猜測,只怕有些主觀臆斷了吧。”

“說起醫術,高大夫乃劉鵲首徒,想必知之甚多。”宋慈道,“試問高大夫,著述一部傾注畢生心血、共計五部十六篇的醫書,還是在白天看診病人、晚上才能著書的情況下,只用一個多月,便能接近於完成嗎?”

“這個……”高良薑被問得有些啞口。他心裡清楚,一個多月的時間,充其量也就四五十個晚上,別說著述醫書,便是在紙上隨意寫字,要寫夠五部十六篇的字數,恐怕也是極難。

“高大夫說我是主觀臆斷,這話其實沒錯,想必諸位心中,多少也有此想法。還請諸位少安毋躁,過得片刻,我自會拿出實證,證實我方才所言。”宋慈環顧醫館大堂,說道,“十年前,聖上御賜了這座宅子給劉扁,劉扁將其開設成醫館,當時還在做隨軍郎中的劉鵲從軍中去職,來到臨安,襄助劉扁打理醫館,這一打理便是十年。按理說,劉鵲師從皇甫坦,醫術就算比不上劉扁,那也不可能差,大可以自立門戶。可他卻甘願寄於劉扁籬下,哪怕六年前劉扁已不做太丞,回到了劉太丞家,劉鵲仍然沒有離開,究其原因,是他覬覦皇甫坦傳給劉扁的那部醫書。”

高良薑當即爭辯道:“師父不可能做這種事……”

“這些事是居老夫人親口所言。”宋慈向居白英一抬手,“高大夫若不信,大可問一問居老夫人。”

手中的佛珠一頓,居白英不等高良薑開口,說道:“不錯,這些事是我說的。”

高良薑扁了扁嘴,臉色不大好看。

宋慈接著道:“劉鵲有此居心,劉扁是有所察覺的,是以他將所著醫書隨身攜帶,正是為了防備劉鵲。後來劉扁死於淨慈報恩寺的大火,白大夫曾說劉扁的醫書隨火焚化,沒能留存下來,實則不然,這部醫書並未毀於大火,而是落入了劉鵲手中。只是劉鵲隱瞞了此事,對外宣稱劉扁所著的醫書已毀。”

“師伯著述醫書的事,醫館裡的人都只是聽說,卻沒人見過,這醫書究竟有是沒有,壓根沒人知道。”高良薑道,“一部沒人見過、說不定本就不存在的醫書,宋大人卻如此篤定是師父得到了它,怕是有些武斷吧。都說宋大人為人公允,據實斷案,難道就是這般據實斷案的嗎?”

“既然高大夫一再質疑,那我之前提到的實證,看來只好提前拿出來了。”宋慈走到辛鐵柱的身邊,那裡擺放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擱著一口木匣。這口木匣是宋慈今晚帶到劉太丞家來的,此前一直放在桌上,辛鐵柱從始至終站在桌邊,似乎是在看守那口木匣。宋慈將木匣開啟,裡面裝著一冊書。他將這冊頗為厚實的書拿了起來,示與眾人,只見書皮上赫然題著四字——太丞驗方。

《太丞驗方》突然出現,令在場所有人都是一驚,尤其是高良薑和羌獨活,神色之驚訝無以言表。二人見過劉鵲的《太丞驗方》,雖沒有機會開啟翻閱,但書冊是何模樣,二人是知道的。二人認得真切,無論是書冊的大小尺寸,還是書皮上的題字,都是記憶中《太丞驗方》的樣子。宋慈手中拿的,正是自劉鵲死後便消失不見的《太丞驗方》。

在眾人驚訝的注視下,宋慈神色淡然地開啟《太丞驗方》,隨手翻頁道:“這部《太丞驗方》,前後五部十六篇,共出現了三種筆跡,分屬於三個不同的人。書中收錄的驗方,用藥都極精簡,雖是三人所著,卻能看出是一脈相承。”他走向白首烏,先請白首烏辨認書中的筆跡,再讓高良薑和羌獨活辨認筆跡,又讓黃楊皮、遠志和當歸等人看了。眾人都認得其中兩種筆跡分別屬於劉扁和劉鵲,另一種筆跡與祖師堂中皇甫坦自畫像上的題字相似,應該是出自皇甫坦之手。如此一來,宋慈之前的那些主觀臆斷,因為《太丞驗方》的突然出現,全都得以證實。

“師父的醫書,怎會在大人這裡?”宋慈拿出《太丞驗方》已有片刻時間,高良薑的驚訝卻絲毫未減。

宋慈沒提《太丞驗方》從何得來,而是繼續之前的話題,道:“這部醫書從皇甫坦傳與劉扁,此後便被劉扁隨身攜帶,從不示人,直到一年多前的中秋前夜。那一夜淨慈報恩寺的彌音和尚來到劉太丞家,請劉扁去給住持德輝禪師治病。當時彌音只請了劉扁一人,劉鵲卻以劉扁左臂有傷、行醫有所不便為由,主動跟了去。是夜,劉扁為了照看德輝禪師的病情,留宿於禪房之中,劉鵲則是住進了廂房。後半夜大火從禪房開始燒起,當第一個發現著火的彌音趕到時,禪房已被大火吞噬。禪房與廂房之間隔著寺中僧人居住的寮房,按理說這部醫書被劉扁隨身攜帶,應該跟隨劉扁毀於大火才是,可它卻被住在廂房的劉鵲得到,可見當夜起火之前,劉鵲應該去過禪房,從劉扁身邊拿走了這部醫書。事實也是如此,當夜彌音發現起火的前一刻,曾目睹劉鵲返回廂房,也就是說,起火時劉鵲不在廂房,而是外出過。因此,劉鵲有極大的殺人放火之嫌。”

宋慈看了一眼劉克莊手中的檢屍格目,道:“我查驗過劉扁的屍骨,他不是被燒死的,而是被毒死的。他頭足相就,狀若牽機,骨色發黑,以肋骨周圍的黑色最深,用銀器驗之不變色,乃是死於牽機藥中毒。牽機藥以馬錢子的毒為主,中毒之人毒入腦髓,毒發時會身體反弓,形似牽機。”說著看向羌獨活,“在劉扁死前幾天,羌大夫曾在劉鵲藥箱的暗格之中,發現了暗藏起來的牽機藥。劉鵲跟著劉扁去淨慈報恩寺時,是帶上了藥箱去的,這一點彌音可以證實。由此可見,劉扁遇害當晚,劉鵲是帶了牽機藥去的。”

韓侂冑一直一言不發地旁聽著,當聽到牽機藥被提及時,長時間神色毫無變動的他,眼角皺紋微微抽動了一下。

喬行簡道:“這麼說,是劉鵲謀奪醫書,用牽機藥毒死了劉扁,事後又放火毀屍滅跡,不承想火勢從禪房蔓延開來,最終將整個淨慈報恩寺燒燬?”

宋慈點頭道:“劉鵲覬覦醫書多年,持有牽機藥,被人目睹出現在火場附近,事後得到了醫書卻加以隱瞞,儘管他本人已死,無法找他對質,也沒有人目睹他殺害劉扁,但種種線索匯總在一起,用牽機藥毒殺劉扁的,應該就是劉鵲。”他環顧眾人,繼續往下說道,“劉扁無兒無女,他死之後,劉鵲作為他的族弟兼師弟,而且是打理過醫館整整十年的人,順理成章地成了劉太丞家的新主人。劉鵲不但從劉扁那裡得到了醫書,還得到了劉扁這份偌大的家業,甚至連劉扁的太丞之名也被他佔了去,可謂是鳩佔鵲巢。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一年多,直到前不久的正月十二,劉鵲突然被發現死在醫館書房之中。”

宋慈轉頭朝貼有封條的書房看了一眼,道:“喬大人查驗過劉鵲的屍體,我也查驗過,確認劉鵲生前吃下過砒霜,是死於砒霜中毒。當時書案上擺放著一個圓形食盒,經喬大人查驗,食盒裡的糕點都下了砒霜。”他看向被許義押著的桑榆,“這一盒糕點,是桑榆姑娘送來的。桑榆姑娘名義上是來道謝,感謝劉鵲救治了桑老丈,實則是為了確認一件事。桑榆姑娘來自建安縣東溪鄉,十年前建安縣峒寇作亂,官軍分道進剿,其中一支官軍途經東溪鄉時,竟然劫掠百姓,殺良冒功,桑榆姑娘的父母和兄長皆死於官軍之手,她雖大難不死,但從此家破人亡,只能跟著家中奴僕桑老丈四處流亡,相依為命。當年率領這支官軍的將領名叫蟲達,當時劉鵲就在蟲達軍中做隨軍郎中。這支官軍在桑家燒殺劫掠時,劉鵲也參與到其中,被桑榆姑娘和桑老丈親眼看見了。”說著向桑榆和桑老丈道,“二位,是這樣吧?”

韓侂冑聽宋慈提及蟲達率軍劫掠百姓,殺良冒功,眼角皺紋又是一抽。劉太丞家眾人聽說劉鵲參與過劫掠,除了居白英外,無不露出驚詫之色。

桑榆想起父母兄長倒在血泊中的慘象,面有悲色,這悲色之中,又帶有深深的仇恨。桑老丈點頭道:“宋大人說的是,當年禍害桑家的那些亂兵裡,就有劉鵲。當時其他亂兵叫他劉二,還笑話他是治病救人的郎中,居然也來劫掠。”

“桑老丈前些日子臥病在床,劉鵲與貼身藥童黃楊皮前去診治。桑榆姑娘和桑老丈一見劉鵲,覺得與當年那位劉二實在很像,但也只是覺得很像,畢竟相隔十年,當年又只見過一面,並沒那麼確定。”宋慈說道,“桑榆姑娘之所以做了糕點上門道謝,便是為了確認劉鵲是不是當年參與劫掠桑家的劉二。當時桑榆姑娘給劉鵲看了一張寫有‘十年前,建安縣,東溪鄉’的字條。劉鵲一見之下,將桑榆姑娘請入書房閉門相見,承認了自己參與劫掠的事,說自己這些年痛悔萬分,向桑榆姑娘悔罪道歉。他還問桑榆姑娘是不是來報仇的,如果是,他願以死謝罪,還說在他死後,求桑榆姑娘不要再傷害他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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