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可能无法剥夺他们封驳之权,但可以将他们罢官啊。
身为言官被皇帝罢官,是可以出名的,是会受人敬仰的。
但被辅罢了官,那就是什么都没有了。
“这是内阁昨日定下的新政之法其中一则,赵阁老签,命户部行文天下官府度田的批文。”
户科的一名给事中举起刚刚审阅的批文,看向在场的同僚们。
“真就要度田天下了?”
有人放下手中的奏疏批文,看向被举起的那道要求户部照办的度田批文,神色有些忧虑。
角落里。
一名年轻的六科给事中,默默的看向对面的同僚们。
他是嘉靖四十一年的二甲三十五名进士出身,曹子登。
只是没有被馆选庶吉士,而是一直在六科做事。
自然。
他也有一个座师先生。
名曰:严绍庭。
在曹子登的注视下,他的六科同僚们立马从屋中各处围了过来。
这些人开始在堆积的需要处理的奏疏行文中翻找着。
很快。
有关于新政,涉及朝中六部九卿衙门的奏疏批文,尽数都被找了出来。
随后又是一阵翻阅声响起。
未几。
也不知道是谁,出一声长叹。
“新政之急,竟急于此等乎。”
众人脸色也不是太好看。
曹子登这时候才慢吞吞的放下自己手中的活计,走了过去,低头看向桌上摊开的一本本奏疏批文。
不多时他便了解了自己的六科同僚们,为何会出如此感叹,又为何会一个个脸色难看。
全都是因为这一次辅领衔的新政,实在是太急了。
就如这一份要下给户部的批文,就要求即日起天下各府县度田,要在明年夏粮收上来后,完成度田,好在明年秋税征收的时候,使用新的度田之数来计算。
虽然看着是有一年的时间。
可天下之大,田地之多,而丈量度田的难度之大,内阁辅全然没有考虑。
他就如同是丢下一个任务,下达一个命令,就要求底下的人必须按照他的要求做完这一切。
不过还好。
负责新政财税、人丁事宜的赵阁老,在行文上还额外加了一句,会照地方尽心办事。
这话虽然没有明确说什么,但也算是给地方上留了点空余。
到时候真要是没有完整治下度田任务,也可以用已经尽心办事为由开脱自己。
又有人拿起一份奏疏批文,眉头一皱:“这查丁的事情,怎么也是要求明年内完整?如此下去,地方上诸事压着,岂能样样都做完做好?”
曹子登踮脚瞄了一眼。
批文上依旧还有赵阁老批的一句尽心办事。
“想来,这是元辅的意思吧……”
曹子登低声说了一句,立时引来周围同僚们的注视。
自从嘉靖四十一年登科中进士,曹子登就在六科廊做事,平日里性子不急不躁,也很勤奋,往往都是六科廊里最后一个走的人。
他也不与人争抢好斗。
只管着自己那一摊事情。
除了平日休沐无事,他会去昌平书院读书游玩,便是回来的时候第二日定然会带些昌平的美食赠与六科廊的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