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儿子想要接过渔网的举动,罗根立刻表现出十足的紧张,只是很快控制住表情,没有让少年现。
“来得及,你找找它们的具体位置,,已经过去一天,它们大概率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罗根在儿子逼近前呼喝道。
这让少年的动作一愣,旋即反应过来现在最紧要的确实是确定那群巴沙鱼的位置,确定它们是否还在这片海域附近。
这并不难确认,暴风雨来临前,一些小鱼会跃出水面,只要观察够仔细就能确定鱼群的位置。
想到这里,少年又再度转身,飞快跑向小岛的边缘。
罗根的脚步也加快了些许,试图跟上少年的身形。
在抵达边缘后,少年立刻开始张望,在海岸上奔跑,寻找着巴沙鱼群的蛛丝马迹,终于,在抵达鲸鱼岛的“尾部”时,他现了什么,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一条条雪白的鱼在厚重的云层下跃出海面,随后又像是雨点般落下。
罗根狂喜地跳起来,难以抑制地叫喊道:
“我看到了,父亲,我看到他们!好多,好多鱼!”
少年的呼喊让罗根的脚步连同脸上的挣扎陡然顿住,在这一瞬间,他或许想了很多,但最终只是咬咬牙,继续朝少年逼近。
少年没有看到自己父亲的表情变幻,满是喜悦地转过身,只看到已经临近身前的父亲,以及对方眼底一闪而逝的疯狂和狠戾。
“快来啊,父亲,我们要大”
“丰收”二字还未出口,少年的表情陡然凝固,双眼瞪大,一缕猩红的液体从他的额头缓缓流下,顺着鼻子流过嘴角,最终从下巴上坠下,像是一道触目惊心地裂痕将他的脸一分为二。
他眼睛里的欣喜消散,转为浓郁的难以置信和不解,最终缓缓黯淡,他的身躯向后栽倒,像是失去支撑的破布袋摔落在礁石之上。
罗根一手拿着滴血的铁锤,一手痛苦地捂住双眼,似乎不敢去看面前的景象,那满是缝补痕迹的渔网已经被他丢弃在地上。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孩子,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罗根声音扭曲,自言自语地说道,两行液体从他捂着双眼的手掌下方流下。
“就算治好了你的母亲又怎么样,我们还是要住在那间破屋子里,还是要忍受那群混蛋的骚扰,还是像只蛆虫样活在这个世界上,也许下一次,也许下下次,玛丽还是会被那群混蛋殴打,甚至再也无法呼吸,而这样的生活我们还要忍受多久?!”
“凭什么有的人生下来就可以住在城堡里,每天用着银制餐具,一群人匍匐在他们的面前恨不得亲吻他们的脚趾,而我们却只能在险恶海浪的夹缝里生存,不知道哪一天便会葬身鱼腹,还要被混蛋骑在头上欺负!”
“我想要摆脱这样的命运,我没有错,如果你知道这个办法的话,你也一定会赞成我一样的选择,毕竟你是我的孩子,你肯定愿意牺牲自己的对吧?可是那样太残忍了,我不忍心告诉你。”
“别担心,我和你的母亲马上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她不会再受那群混蛋的殴打,不用再忍饥挨饿,不用再在昏暗的烛光下,做那些将她的手指扎的千疮百孔的针线活”
罗根一边无意识地说着,一边走回渔船边拿起铁锥。
“我们会买下一座庄园,我们也会成为住在城堡里的人,我们会给我生一个弟弟,就以你的名字命名,我们永远不会忘记你”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没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都会好起来的”
在他呢喃自语的过程里,铅灰色的天空之上如同巨锤砸落,暴雨混合着大海的愤怒从天而降。
他双目无神,眼角的液体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近乎麻木地固定住少年的尸体,用手中的铁锤将铁锥敲开了少年的天灵,将后者的头盖骨取下,取出下方的事物搅碎,混合着血液,在凹凸不平的礁石上涂抹出诡异的图案。
滂沱的暴雨冲刷着这座小岛,汹涌的海浪混合着血水拍打在岩石上,又随着余波无声消散,却诡异的无法洗去那块图案。
罗根将少年的尸体放置在图案的中央,从怀中取出已经被雨水浸透的兽皮,咬破自己的手指,混合着少年血液,在兽皮之上画出了几个古怪的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