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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時度過一段安全平靜的日子,她也在悄悄履行對周瑞的承諾,調查出周得晚的真正自決原因。但這都是任臨樹不知情的,她不想本已忙得日理萬機的他分心被叨擾。在他看來,董美思已走,周瑞手中的那部分股權,即使不能收購回來,也不會對他造成多大的威脅。

在離給周瑞的一個月期限,只剩下一星期時,任臨樹忽然訂了兩張機票,他要和她一起去長白山轉轉。那天正好是元旦新年。

頭等艙裡。他拿出相機,拍下他和她機票。然後發了一條微博:等了十五年了,終於在跨年這一天,我們來到了長白山。∶)鵲躍樹梢。

她俏皮地在下面回覆:我堆的雪人永遠都比你堆得好看。

“這是我們第一次一起坐飛機吧,你有沒有覺得好像私奔一樣,說走就走。”她新奇地望著頭等艙的座位設施。

“不是第一次,是第二次。你從巴黎回國時,我們也是同一個航班,你坐在靠窗的位置,飛機起飛時,你淚流滿面。我都看到了。”他看著她的眼睛,為她著迷。

“原來我們在同一個航班上啊,看我那麼慘淡收場,你一定心裡暗暗得意吧。”她說。

“有過一瞬間的心疼。”他如實相告。

一下飛機,她就拿出厚厚的羽絨服,讓他換上,說:“外面零下十幾度,得穿多些。”她自己也用手套圍巾包得嚴嚴實實,只露出眼睛,朝他撲閃撲閃。

積雪很厚,長白山依舊是過去的模樣。

一路上,他沒有鬆開她的手。每一年都獨自來這裡等她,做夢都想見到的人,此時他們真一起來到這裡,他像做夢一般,生怕她倏地不見蹤影。

他拍下她的背影,在一望無際的雪地,渺無人煙,世界之盡頭般。如同她說的,長生以白頭。

天池只有他們兩個人,風雪呼嘯,天地淨白。她感受到一股天地萬物大愛的力量。回程時,他騎雪地摩托車載著她,她緊緊擁抱他的腰際,在雪地飛馳。

來到地下森林,筆直的美人松高聳入空。她曾在這兒,兩次偶遇那隻鹿。

夜晚,住在小鎮上,度過跨年夜。電視機里正播放著元旦晚會,將十二點整時,主持人倒數著:七、六、五、四、三、二、一……新年快樂!

她在他懷中睡熟。

在長白山,他們度過僅有二人的甜蜜世界。

同君爭歲月,共求髯邊白。

離開之前,雪地裡,她看見一個哥哥樣子的大孩子用力拉住年幼弟弟的手,弟弟險些墜進雪坑,拍了拍褲子上的雪,喊:“謝謝哥哥,我差點掉坑裡了。”

“我是哥哥,當然有義務要保護好你!”哥哥疼愛地替弟弟拍雪。

葉餘生忽然想起曾經做過的一道心理測試題,一幅圖,哥哥拉住即將落水的弟弟的手,題目是:讓人細思極恐的心理你知道嗎?那幅圖的答案是,哥哥不是在救弟弟,而是鬆開弟弟拉住他的手,因為只要弟弟死了,爸爸媽媽的一切財產都是哥哥的了。

她在那一刻,頓感毛骨悚然。

按照利益最大獲得論來推斷,周瑞認為周得晚死後,是葉餘生她得到了任臨樹,但,事先葉餘生和周得晚根本不認識彼此。那麼除了葉餘生,從周得晚的死裡,得到最大利益的,是——周深信。

周得晚死後,周瑞將全部的希望都寄託在養女周深信的身上,成立影視公司重金打造捧紅周深信,還一心想促成周深信和任臨樹的婚事。周得晚的死,或許離真相不遠了。

她想起任臨樹曾說過,是周深信主動來找他說要以訂婚的方式拯救頻頻自決的姐姐,而他起初也堅決表達自己對周得晚並無愛意。屢次自決未遂,說明周得晚尚有留戀的人。既然任臨樹是周得晚唯一的救贖,那麼有生必有死,一旦唯一的救贖被揭穿只是一個同情救人的方式,不難想象周得晚的精神會瞬間崩潰。

周得晚跳樓前接通的電話,是最為關鍵的。究竟是誰打的電話,又說了些什麼,現在都無法查證。如果按推理來看,只有周深信知道真相。

葉餘生沒有疑點告訴任臨樹,她還是想先悄悄調查,等有了充分的把握和證據再對他說。

夜裡,她又做了惡夢。夢見她從窗戶往下看,看到滿臉是血的周得晚坐在地上哭訴:任臨樹,為什麼不娶我,為什麼要騙我,我不需要你可憐我,這比讓我死了還痛苦……

哭聲悽絕,葉餘生從夢中驚醒。

他也醒來,忙把她攬到懷裡,帶著睡意的口吻安慰她:“別怕,只是惡夢,有我在,好好睡。”

她閉上眼,心中更堅定要查清楚周得晚自決原因的信念,只有還周得晚在天之靈一個告慰,她才能心安理得和他在一起。這個男子,畢竟是已故周得晚最愛的人,她看的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

回到家後,她給周瑞打去一個電話。她向周瑞承諾,一定會查出真相。周瑞也答應,只要她如期給他真實的結果,他就把股權轉讓給任臨樹,以保千樹穩定再無後顧之憂。

她向阿姜借了錄音筆和微型錄影機,還送阿姜一份從長白山捎回來的手信。

“親愛的,你不會是要轉行做狗仔吧,要這些專業暗拍裝置做什麼?”阿姜隨口問,將她要的東西裝在包裡,遞給她。

“以後再告訴你,我還約了人,下回和你好好聊。”她匆匆忙忙就要走。

阿姜攔住她,說:“等一下,幫我支個招,我打算追杜宴清,你有沒有好的辦法!”

“什麼——你要追杜宴清?”葉餘生用手摸摸阿姜的額頭,糊塗地說,“我沒聽錯吧,追他?要追也是他追你。”

“女追男,隔層紗,男追女,隔座山。我追他比較容易,這是在減輕他的負擔。再說了,我和他之間,隔得何止是小山小丘,簡直是喜馬拉雅山脈!我不想再繼續暗戀下去了。先追到手再說。”阿姜笑著期盼道。

暗戀一個永遠不會愛上你的人,他之於你的意義:曾經是白日夢,往後是夜裡夢。

阿姜不要夢境,要真實的擁有。

“可是他喜歡的人是你。”阿姜又說了一句,差點沒把正舉著礦泉水喝的葉餘生給嗆著。

“我向你保證,那是不可能的事。阿姜,你還不瞭解杜宴清和任臨樹的過去,他們倆從十幾歲起,不管讀書還是比賽,不是他第一,就是另一個人第一,看似總在爭同一樣東西。杜宴清就是愛較真,什麼都和任臨樹比。”

“那你和任臨樹到哪種地步了,你們打算結婚嗎?”阿姜問。

她答道:“嗯,考慮中。等我先把一件事給弄清楚了,再商量婚事。”

“我看只有等你們結婚了,杜宴清才能徹底死心。”阿姜悻悻地說。

葉餘生主動約周深信見面,周深信將見面的地點改為自己家中。

她單獨來到周深信的家。這是一棟歐式別墅,是周得晚生前和周深信居住在此。不知為何,她走到門口,就深感寒氣逼人。她推開門,空蕩蕩的客廳,竟無一樣傢俱,她疑問地喊周深信的名字,沒有回應,因為空間大又空,所以還回蕩著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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