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母女敘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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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媽媽跟著霍青青走了幾步後就故意落後，對著一旁站著的婢女吩咐“快去看看將軍回府沒有，回府了就喚將軍去‘桃夭院’。”

說完，李媽媽就快地追上了霍青青，那婢女也小跑著去前院尋將軍了。

雲子悠正坐在自己那雕花的上好的黃花梨架子床上，腦海中總有什麼東西劃過，自己又抓不住。

忽然聽到一陣腳步聲，而且是兩個人的，她緊忙趴好，把自己塞進被子裡裝睡，她知道了，是她的母親來了。

說實話，雲子悠從開始母親揮鞭子打她到現在過去了五六天為止，她的心情一直都很複雜，她後背很疼、又有一種被別人欺負的委屈感，她是十分想見母親的，想要她的安慰與抱抱。

但又想到自己後背的傷是母親一鞭一鞭打出來的，她心裡存著一口氣，她明明沒有錯，所有人都站在她的這邊，為什麼莫名其妙就捱了打，母親明顯下了狠手的，那一鞭又一鞭的傷痕做不了假。

霍青青讓李媽媽守在門外，不要讓人靠近房門，隨後她走到床*邊坐了下來，看著雲子悠那鴕鳥樣子，火氣沒有了，只剩下了單純的心疼，她想掀開被子看看她的傷，可是又怕激起她更大的反應。

要說家裡四個孩子，三個都是男兒，她真的沒有怎麼管過，一旦到了六七歲，皆被雲浩安排到前院去住了，知識有云浩和她的父親，功夫由雲浩親自傳授，大一些更是專門找了武師傅教導，她沒怎麼用過心。

只後來的這一個女兒才是家裡最大的難題，她早慧又有主見，雖然年紀不大性子卻是最犟的，只要是她認定的事情，即使是撞了南牆頭破血流都不會回頭的，父親說過小四不能視作等閒的女娃兒，她將會有更廣袤的天地，所以父親也是把小四從小帶在身邊親自教導，就連當今聖上都沒有這份榮幸。

啟蒙開智後的小四，可謂是進步神，她看了太多的書，懂得太多的知識，那一手神奇的畫工、還有各種奇思都讓她見識了小四的不平凡，她心裡是驕傲的，也同樣是擔心的，父親和雲浩都只想到了她日後將會有何種作為，沒有想過她同樣是女子，日後一樣會相夫教子，女子的名聲是她的一切，比命還要重。

“雲子悠，阿孃知道你沒有睡，我們好好聊一次，你有什麼想問的阿孃全都如實回答。”霍青青語氣堅定且不容拒絕。

她知道自己說什麼她的小四都會明白，所以這次的聊天是她們母女兩個都不能在逃避的。

雲子悠也知道她和母親間的隔閡需要溝通來消除，她不是半途而來，如若和其他小說中的女主半途穿來，她完全可以放棄她們之間的關係，維持表面平和就好。

可她不是，她是真正從母親肚子裡爬出來的，她從這裡生、從這裡長大，只不過帶著上一世的記憶，恍若一場沒有喝孟婆湯的再次投胎為人。

雲子悠先爬著跪坐起來，而後又調轉身子，雙腿盤坐正面霍青青。

“阿孃……”還未開口，眼淚就唰唰地掉落了。

霍青青嘆了一口氣，臉上掛著溫柔的笑容，她揉了揉她的頭，用手背輕輕擦掉她的淚珠，只要還願意喚她‘阿孃’，就證明她的小四隻是生氣而已。

“我的小四，阿孃在呢。”

雲子悠也感覺到了，從一進門‘雲子悠’到‘小四’的語氣轉變，她阿孃的心態從開始的氣她不愛惜身體到溫柔寵愛的無奈，她的心態崩了。

“阿孃，小四不明白，為什麼阿孃……”雲子悠哽咽著，眼淚不受控制的落下。

霍青青先掏出帕子幫她拭淚，溫柔一笑“小四是孃的心頭肉，是咱們雲家所有人的心中寶，打你，阿孃怎會不心疼。”眼中浮起了一層水霧，含著盈盈淚光。

“在知道你被人打了一棍子後，阿孃就想帶著兩個哥哥直接拿著棍子打上門去，卻在我知道對方的身份是康王之子後，所有的念頭都打消了，只想著趕快將這件事善了。”

“父皇會為我做主的！”雲子悠說的斬釘截鐵。

霍青青搖了搖頭“傻孩子，你凡事不能光看對錯，也不是隻有是非曲直、黑與白，阿孃本不想過早讓你明白，奈何你……”自己捲了進去，這次不和你說明白，恐怕你會埋怨我一輩子。

“為什麼不能看，明明我就沒有錯，難道我救人還救錯了？難道我出手防止我和阿冉被誤傷帶走是錯？”雲子悠依舊不懂。

霍青青看著雲子悠那義憤填膺的樣子，就知道自己再打最後五鞭的時候所說的每一句話，她都沒有往心裡去，算了，重新和她說吧，那些話被該聽見的人聽見就行了。

“阿孃沒有說你救人救錯了，你有一顆見義勇為、善良並非麻木的心，阿孃為你感到驕傲和自豪。”

霍青青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做不得假，雲子悠想她阿孃是真的感覺到驕傲的，因為她阿孃說到這些的時候，她的眼睛裡都是光，喜悅和自豪的光芒。

“小四，你想過沒有，如果你沒有救下那個女子，事情會是什麼樣？阿孃只是給你打個比方，你想一想。”

雲子悠想了想說道“那女子被帶入康王府，好的情形就是她成為康王府那公子的一位侍妾，不好的就是她的一條命。她的家人無非是帶著痛苦繼續生活和告官兩條路，以康王爺的身份來說，告官的結果也就是他們被打被轟出衙門。”

霍青青點了點頭“是啊，即使有一天這個女子真的沒了命，而這件事被捅到明面上，老農家裡等來的也不過就是百兩銀子而已，一個女兒可以換這輩子都賺不到的百兩銀子，他們很快就會將當時的痛苦遺忘，就連那女子都會很快被遺忘，而康王府的公子不過也就是被斥責一番，康王被罰俸而已。”

“阿孃！”雲子悠瞪大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她不相信這是從她阿孃嘴裡所說的話。

“總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別說天子了，就是哪個皇室宗親犯了法真的與庶民同罪的，為什麼呢，就是因為沾了一個‘皇’字，他們是站在這個世上最頂端的一群人，他們可以俯視眾生，你可懂？”

雲子悠剛想張嘴反駁，就被霍青青阻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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