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可還怨你阿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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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咱們快回去吧，老爺會生氣的。”另一個聽著像是婢女的聲音也傳進了廳堂。

“怎麼會，我爹最疼我了。”許縣令家的姑娘嬌俏的聲音裡滿滿都是女兒家的嬌憨。

兩人的身影出現在窗邊，還未走到門口時，無憂趕緊張口提醒道“這位姑娘，縣令大人不在此屋內，這兒只有我和家兄二人，姑娘還是先請回吧。”

明亦琛雙眼戲謔地看著無憂。

無憂不理會他的目光，只是耳尖燙，有些不好意思，她見那屋外的二人止住了腳步，心裡感覺鬆了一口氣。

“小女多謝公子提醒，小女這就離去。”許姑娘小臉微紅著轉身跑了回去。

婢女趕緊跟上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雲小四，居然也會有這種時候？”明亦琛見她忽視了自己的眼神，就張口了。

無憂這樣的你放在後世真的交不到女朋友的。

“那你只能說我阿孃那一頓鞭子打得好，讓我將‘名聲’這個兩個字深深地烙印在腦海裡，我自己可能不會屈服，面對其他姑娘家的‘名聲’，我已做不到忽視了，那兩個字就會從我的腦袋裡跳出來，控制不住。”無憂一臉苦笑，改變一個人的想法何其難，更何況是一群人，甚至是除了她之外的整個天秦國。

“你…你還在怨你阿孃麼？”明亦琛有些揪心地問道。

“亦琛哥哥，剛離開京城的那三年，你要是如此這般問我，我都無法坦然地回你一句‘我不怨她’，她在康王事情生後，逼著我爹爹答應將我送出京，一走就必須是七年，她根本就沒有問過我是否願意，是否會想家。其實我是知道她的想法的，一是送我離京越久，我和康王之子的事情就會被京中的高門大戶淡忘地越徹底。”

無憂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茶盞擋住了她面上的情緒，等她將茶盞放好時，她的表情已經恢復如常。

“二是她知道我不喜被規矩束縛，她害怕我留在京中她自己會用規矩女誡將我‘鎖’在閨閣之中，讓我和她之間的母女關係更加緊張，所以她選擇將我放逐七年，待我回京後還有兩年的時間才及笄相看人家，此時再來學習各種規矩也是來得及的，到時她再來管束我，我也沒有話語來反駁了，因為我已經自由了七年，不管我再怎麼離經叛道，她都會告訴我嫁人生子、掌管內宅乃是我們這些女子必經的路。”

“可我現在我不怨我阿孃了，經歷這七年，除了習武我也和師父去過一些地方、見識過一些風景、結交了一些朋友，我的想法生了變化，我現在是感激我阿孃的，她那麼守舊的一個人，居然能說服自己將我放養七年，讓我學一身本領，她的心裡該有多痛苦，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兒有家不能回，再有花兒和我徹夜長談後，我更加了解了阿孃心裡的想法，現在的我可以十分坦誠地告訴你，我不怨我阿孃，相反我很愛她，很想她。”說著說著，無憂的眼眶就紅了，雙眼裡佈滿了淚水，然後她高高的揚起頭，倔強的不肯讓眼淚流下來，嘴角還帶著笑意。

明亦琛看著她的樣子，心裡有些難受，後悔自己提起這個話題，就連聽到她心裡話的唯一性都沒讓他高興起來。

他其實是想抱抱她的，給她一些安慰的，奈何她還沒有及笄，二人也沒有定親，只能當個孩子哄著“別哭，一會兒想吃什麼，亦琛哥哥給你買。”

無憂聽見他所說，立刻低下了高高仰著的頭“好，我要吃糖人，一個像你一樣的糖人。”

“好。”見她又露出笑容，他滿臉地溫柔小意。

“亦琛哥哥，我阿孃他們都好麼？”自己寫信從來是隻報喜不報憂，家裡人給她的回信又何曾不是呢？

所以如果不是明亦琛提起這個話題，無憂自己私心裡是不敢問的。

“每個人都很好，只是靖安侯夫人病了兩場，第一次是幾年前了，原因我未聽允賢提起過，這第二次則是月前，一連病了半月才好。”明亦琛對於這些事情還是很清楚的，這還得感謝於允賢那個愛說又藏不住事兒的。

在吏部磨鍊了他的性子，但是一出了吏部的大門，裡面的事情不說了，可是外面的事情依舊是藏不住，他和小四的性子真是太像了，萬般磨礪依舊堅硬如初。

也不知靖安侯夫婦如何生出他倆這般的‘人物’。

“阿孃這次是為何病倒，亦琛哥哥可知？”無憂是既擔心又緊張。

“數月前的武林大會傳遍了天秦，月前京中的百姓對被刺了三劍卻還能掀翻了尹家山莊六名高手的南山派掌門的小師弟津津樂道，更有那說書人將此編成了江湖故事在各大茶樓天天說上兩回，你阿孃想不知道都難。不知道那小師弟是誰的可以當個故事聽，可知道是你並被刺中三劍，且你又多時未給家中寫信，你娘當時就暈了過去，總是哭著說她夢見你傷得很重，有的時候還會問她的小四會不會回不來了？憂思憂慮、吃不好睡不好，一連病了半月，直到收到你的信，你阿孃才好起來。”明亦琛說得十分直接並不委婉，小姑娘這事辦的確實不地道，不管心裡有何不快，都不該斷了和京中的聯絡。

想當初他剛聽到這訊息時，也是一番舉足無措，幸好和錢掌櫃確認了好幾遍她無事，否則他雖不及靖安侯夫人這般，但也不會好過。

不光靖安侯夫人茶飯不思，他們這些人誰不擔心呢，就連宮中那兩位都是擔心了好幾日，這還是他告訴他們小四真的無事後呢。

小四已經不怨不忿了，反而還諒解了靖安侯夫人的苦心，可京中的眾人卻未必，就拿當初小四偷偷離京，雲家三兄弟和母親差點鬧翻了天，之後表面一直相安無事，只要小四一天不回京，他們都是心有埋怨的，想來靖安侯夫人心裡也是清楚的，一聽說這小四被刺傷三劍，允賢就拎著酒壺出現在了他寧王的思靜院，說著心裡的擔憂以及不痛快。

允賢及其二哥雲子瑞成親時，小四都送來了賀禮，大部分都是送給未見面的嫂子的，可當問起小四長得什麼模樣時，作為親哥哥的他們只能按照妹子六歲的模樣去回答，心裡怎能沒有結呢。

小四可是他們兄弟三個抱著長大的。

明亦琛見她沉默不語，卻依舊沒有選擇放過她“日後不管心中如何憋悶難受，都不能狠心不去寫信，更不能將什麼事都藏著掖著，讓我們從別人的口中得知，小四，你可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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