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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姣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甚至都忘記了自己是跟誰走的,只知道晚上的時候弟弟回來了。
晏修一句話也沒說,小提琴也沒在身邊,他回了房間,門反鎖著,誰說都不開門。
晏姣也是,躲在房間裡渾渾噩噩地哭了幾次,又哭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晏姣已經不知道時間了。
晏群坐在椅子上,一勺一勺地攪著熱乎乎的魚湯。
空調溫度有些低了,晏姣下意識縮排被子裡,可是被子也冷冰冰的,她茫然了一會,不知道該怎麼辦。
晏修調低了空調溫度,再把魚湯給她,低聲說“好了,不哭了,喝點湯吧。”
晏姣凍得四肢都有些僵硬,怔怔地看著男人,啞著嗓子“……爸爸。”
“好了,給你請假了,休息兩天再去學校。”晏群溫柔地將事情一筆帶過“知道不是你的錯,你是個好姐姐,不想了,好不好?”
晏姣端著魚湯慢慢地喝,木然地不作聲。
晏群的大手摸著她質有些硬的頭,輕輕地說“下個星期你和修兒過生日,爸爸已經給你訂了江城大酒店的包間,你有沒有想邀請的朋友?都邀來吧。”
晏姣依舊不出聲。
“老師也來嗎?”晏群好像在自言自語,“想來都來,好不好?”
晏姣嗆著了,咳咳兩聲,晏群看著她,安靜了。
晏姣臉色有點蒼白,像是太冷了,凍得,她平靜得不像她,“隨便吧。”
晏群正欲開口,又聽晏姣低聲說“我好累,我想睡覺。”
“……”
晏姣不管晏群什麼反應,已經掀了被子,背對著晏群合了眼。
晏群靜坐了幾分鐘。
窗簾拉著,黑壓壓的。
鬼知道幾點。
晏群沉沉地說“別恨你媽,她都是為了你,還有——你恨也沒用,你還小,這句話不假。”
“等你長大,懂的時候,你媽媽可能就已經不在了,子欲養而親不待,爸爸不希望你有這個遺憾。”
“你要知道,你是個人,你媽媽也只是個人,沒那麼了不起,也那麼牛逼哄哄。”
“爸爸知道你這個年紀,可能愛看一些小說,看到故事裡的主角多麼快意恩仇,多麼瀟灑快活,爸爸明確地告訴你那不可能,逃避現實的後果是被現實拋棄,誰也不會看得起你。”
“人總是很微妙的一種生物,自己沒有本事,讓人看不起了,還要恨恨地怪別人不是君子,沒有風度。”
“不要總是怨天尤人,沒有能力的時候忍著,百忍成鋼。”
“別把自己看得多重要,不是所有人沒了你都不能活的,所以沒了你就不能活的人是很值得你去珍惜的。”
“姣姣,你是個聰明孩子,爸爸不想再多說了,也相信你懂。”
說罷,晏群拿著未喝完的魚湯,最後深深地看一眼晏姣。
外面開著燈,晏群踩到光影中,聽見身後傳來的聲音。
那聲音壓著哽咽,說的很用力,很不成調。
“我——”她重重地喘了口氣,像離水的魚,待宰的羊,情緒分明而壓抑,最後是一抹崩潰的哭腔,“再也不要相信你了……”
晏群似有若無地側了下頭,他好像有點想回頭,但最終還是沒用,就像腳步頓住了,然而很快,又恢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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