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心戰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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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說了讓她一個人待著嗎？！

沈先生淡道：“我一人留著尚有存活餘地，你留下便是兩人一起死，這種時候不得任性，快走。”

陸離還是不說話，他好像又變回了以前那個悶葫蘆，一言不發，只是執著又堅定地跟在她後面不遠處。

阿蕉哽咽起來，握住他的衣角：“爹爹，讓我留下來陪你。”

百里歌林一肚子邪火，她實在沒法再分出精力去煩這個人了，他愛跟就跟著吧！

長老們領著啜泣的弟子們一波波離開祿心殿，阿蕉始終站在沈先生身邊一步不動，沈先生嘆道：“你也去。”

腳下山巒起伏，應該是到了越國邊境之地，百里歌林低頭隨意看了一眼，卻覺下方人頭攢動，竟密密麻麻好似有許多人。她急忙命蜈蚣精往下飛，但見下方硝煙滾滾，旌旗亂插，吶喊聲嘶吼聲不絕於耳，竟是有雙方兵馬在相戰。

他講話素來利落乾脆，沒有一絲拖泥帶水婆婆媽媽之意，將手一揮，朗聲道：“去吧！”

越國邊境的戰場？她心中震駭更甚，想起方才無月廷長老說的玄山子已死的事，這才幾天啊？行兵打仗居然已經來到越國邊境了？難不成敵國早有準備？

為最後一個弟子繫好綢帶，沈先生站直了身體，緩緩掃視祿心殿中密密麻麻的弟子們，這一次他沒有再指責弟子們的哭泣，吸了一口氣，沉聲道：“天災來臨，我等能做的唯有以命相搏，護衛安寧。生死有命，不必多作悲慼之容，再有五百年，到時就是你們肩負重擔了。此去山派一身為客，謹記不可與任何山派弟子發生衝突，寬和大度方是東海本色，莫要讓人看輕了我海派弟子。”

百里歌林飛得更低一些，忽然之間，看清了敵國插在後方的旌旗，她只覺呼吸都停了——那面旌旗，黑底黃邊，繡著兩條張牙舞爪的龍，她做夢都忘不掉的圖案，是吳鉤！

慢慢地，低低的啜泣聲籠罩了整座祿心殿，為弟子們分配綢帶的長老們也開始撐不住，紅了眼圈。

當年這些旌旗如奔流的潮水般撲進高盧王都，烈焰與哭喊聲讓昔日繁華的王都變得如同修羅場。她記得爹孃臨死的哭泣哀嚎，也記得姐姐用稚嫩的雙臂揹著自己四處奔逃，滿眼所見，只有漫天的火，滿地的血與屍體。

弟子們絡繹不絕地來到了祿心殿，按照修為被一一分配了綢帶與書信，離別的氣氛越來越沉重，原本還有些對去山派感到新奇興奮的弟子，也漸漸不再說笑，雖然長老們和沈先生什麼都不說，可他們都知道，此一去再回，留下來的長老仙人與沈先生能活著的希望其實十分渺茫。

想不到過去那麼多年，她又一次見到了這面旌旗，而這些被塵封在心底的地獄般的回憶，也頃刻間盡數回到了腦海，她一絲一毫也沒有忘記。

阿蕉勉強笑道：“我自然不擔心爹爹，不用你這小鬼頭操心。”

不過一瞬間，她立即明白了玄山子突如其來的死是怎麼回事，他死後短短數日吳鉤便侵略越國是怎麼回事。當年高盧背後坐鎮的仙人也是不明不白死在一次獵妖中，現在同樣的手段又被龍名座宗權拿來用在玄山子身上。

雖然她竭力讓自己語氣和神態顯得輕鬆活潑，但百里歌林還是能感覺到她藏在深處的恐懼與悲慼，她不由輕輕握住阿蕉的手，低聲道：“阿蕉師姐，你別擔心，師父那麼厲害，不會有事的，海隕過去一定還能見著他。”

百里歌林面罩寒霜，死死盯著那面旌旗，忽地一抬手，熊熊烈焰從天而降，瞬間吞噬了前方密密麻麻的吳鉤旌旗，更有無數巨大的藤蔓從地底鑽出，緊緊絞住那些在亂叫亂嚷的吳鉤士兵們。

阿蕉還在絮絮叨叨：“無月廷是個好地方，厲害的仙人聽說特別多，前幾天那隻窮奇，就是翠玄仙人用失傳已久的森羅大法制服的。對了，你不是說好朋友也在無月廷麼？這下你可開心啦。”

當年她毫無力量，面對吳鉤的強勢，只能被蹂躪。今天，她要將視界中所有吳鉤的旌旗都燒成灰。

此次山海兩派合作對抗海隕，果然不是嘴上說說，行動起來竟毫不含糊，海派沒有了後顧之憂，長老仙人們便可放手一搏，左丘先生這根線，牽得實在太好。

第二更。抱歉啊各位，這次病得比較厲害，被強制不許開電腦了，多停了兩天，真是不好意思。今天開始恢復每日雙更。

居然是去無月廷！百里歌林不曉得是該喜還是該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