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曹昂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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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到典韋，夏侯信卻是一陣的黯然。

“改變了，也沒改變。”略帶哀傷的語氣，只是這話也是讓曹昂有些摸不著頭腦。

“此話怎講？”

“典叔父，和你一樣，死在了張繡作亂的那一夜，為了能夠確保叔父逃脫，獨自一人守住大營的大門，直至力竭，被張繡亂軍所殺。”

說完了這些之後，無論是曹昂，還是夏侯信都陷入了沉默。那一夜，如果不是典韋捨命拼殺，無論是夏侯信還是曹昂都可能會陷在那場大亂中。可以說，若不是典韋的拼死相救，曹昂也會死在那一戰中。

“看來，先知先覺，也並不是萬能的。”末了，曹昂也是說了這麼一句。

“先知先覺自然不是萬能的，也只能是憑藉著先知先覺，然後想盡辦法去撬動而已，畢竟叔父雄才大略，手下也是人才濟濟，他們並非是傀儡可以隨意操縱，我所能做的，也就是竭盡所能罷了。若是當初我便敢說張繡要反，那下場也不會太好，而且若是之後的許多事情若是我都能一一預言，我不是神棍被丟入火海，就是被叔父雪藏。更何況時移世易，若是某個節點改變了，那麼後續的很多事情也一樣會改變，就好比一個人若是按照原本的軌跡走下去，那麼會得到很多人的喜愛，可是當某個節點改變之後，可能節點和線路也會改變一樣。”

“那我曹氏和漢室之間，可有轉圜的餘地？”曹昂還是將之前的問題問了出來，

“大哥何必明知故問，大漢的權柄自從靈帝下詔讓各地自己組織軍隊抵抗黃巾的時候，就註定了必然會旁落了，只不過時間早晚而已。”夏侯信也是苦笑一聲。

“允許地方豪強組織私兵，這些私兵部曲的衣甲，軍餉都是由這些豪強自己籌措，這些私兵吃著豪強的糧餉，自然只會聽從豪強的命令，長此以往，地方割據形成，中央形同虛設，然後割據勢力越來越強，你說到了一定的程度，地方還會聽中央的麼？”

“而且自古權臣都不太有好下場，若是有朝一日，天下太平，恐怕曹家交出權力之日，就是闔家覆滅之時，眼下的情況，便已經生了多起針對叔父的刺殺，而且誰都知道，都是劉協授意的，或者是預設的，大哥可還覺得曹家和漢室之間可有轉圜的餘地？”

“這一切都來源於劉協的不自信，我們這位陛下自幼就是長於深宮之中，並沒有見識過更廣闊的天地。一出生就要面對奪嫡奪儲，之後又是董卓霍亂，李郭相爭，顛沛流離之間也變得戰戰兢兢，謹小慎微，這樣的人又如何能夠把控得住大局？”

“再加上身邊的那些所謂的忠臣，一天到晚滿嘴的仁義道德，論到了實務卻毫無辦法，也就只能從故紙堆中選擇所謂的刺殺，試圖以這種方式一招翻天，拿回權力，可是權力卻並不是那麼好拿的，即便叔父真的被劉協刺殺成功了，可是他卻沒有想過，曹家不僅僅只是叔父一人。”

“到時候河北重新大亂，不少人都會再次捲入這場內亂，可是這天下卻不可能繼續這麼亂下去，總還會出現另外一個人，重新收拾河山，只是這個人卻不會是劉協，因為他擔不起這天下。”

對於夏侯信這麼稱呼劉協，曹昂也是沒有刻意的去糾正，反正自己也是一個生命進入倒計時的人了，怎麼舒服就怎麼來吧。

“那你接下來會如何選擇？”在確認了一些事情之後，這才是曹昂最關心的問題。

“想盡辦法，平定天下，然後學一學留侯張良，相忘於江湖。”夏侯信也算是徹底的放開了自己的顧慮，開始說著自己的想法。

“有人說過，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我所求不多，只要能做到一件，我便已經滿足。”

“好氣魄，也不知道是何等人物，居然能夠說出如此豪言壯語，恨不能與之把臂同遊。”聽到了這話的曹昂，心中也是激昂，“子義，你準備如何做？選擇哪一條？”

“家中老么這些時日正在不斷的改進造紙之術，若是能夠再把印刷術鼓搗出來，那大哥你想想，那滿屋子的書籍都會變成了一本本薄薄的書籍，若是出行，也是能夠隨身就帶上幾本即可，不用再牛拉馬運，可曾想過有多方便？”

夏侯信就這麼小聲的說著自己的想法，對於自己永不敘用也是毫不在乎。曹昂看著這個情況也就放心了，若是夏侯信真的能夠做到，那也將會在史書上留下濃重的一筆。

“能夠在我死之前，讓這事實現麼？”

最後，曹昂還是試探著提了這個要求。

“大哥，此事我也只能是盡力，技術的升級也不是一朝一夕，紙張之事小弟或可以有所保證，但是印刷這事，印墨比較難以解決。”夏侯信還是想了想，有些事情能做到，那就盡力去做，可是有些事情真的難以做到，那也不敢直接應下。

“哈哈哈，子義不必如此，盡力就好，即便是隻能看到了一樣，昂也就心滿意足了。”曹昂卻是寬慰著夏侯信，“不說這個了，小妹身體如何了？”

對於自己這個親妹子，曹昂也是無比的在乎。

“情況不太好，我雖然叮囑過華佗，可是難保日後清兒不會自己現。”說起曹清，夏侯信也是有些黯然。

“如何？難道還留下了隱疾麼？”曹昂聽到了這話，也是緊張了起來。

“恐怕，我和清兒之間，再難有自己的孩子了。”夏侯信也是有些惆悵.

“竟會如此？”聽完了之後的曹昂，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此事倒也不難，我與清兒便不是母親所生，他日若是可以，也可以讓家中姬妾生了之後直接由清兒撫養就好。”曹昂能夠說出這樣的話語，也是結合了自身的經歷，而且這時代的男人多幾個姬妾又有什麼關係，自己的老爹這些年來不斷的征戰，收攏的女人也不少，同樣給自己添的弟弟妹妹也是不少。

“此事日後再說吧。”夏侯信的想法卻不是這樣，自己娶了曹清，那就註定了自己日後很有可能就只會有曹清一個女人，而且和別的女人生了孩子，抱養在曹清的膝下，那對於生母來說也是一種極大的打擊。

曹昂看著夏侯信的樣子，也知道不好再勸，只是說著徐庶帶著自家母親去了北海開始穩定青州局勢，致力恢復民生等事情，又說起了曹真等人將夏侯惇、曹洪騙入大帳之後就綁了他們，然後帶著兵馬跑出來的事情，又說著自己的幾個弟弟如何的聰明，曹植文采非凡、曹衝更是聰明，說著自己若是真的趕在父親之前離世，那曹家也算是後繼有人。

晚飯也是在丞相府吃的，席間也是各自言笑晏晏，離開之際，曹昂又拉著夏侯信過去，私下裡說著自己不會說出他的秘密，古人重然諾，曹昂再三的保證也是讓夏侯信的心中稍定。

三個多月之後，夏侯信憑藉著記憶在夏侯智的幫助下，終於弄出了新的紙張，堅韌柔軟，書寫起來也是極為的流暢，更不會因為書寫而出現墨跡擴散的情況。再三對比和梳理了紙張的製造工藝流程之後，紙張也終於開始了量產。

當改良的紙張送到了曹昂的手中之時，曹昂也是高興的笑了笑，只是身體狀況卻是比之前更加的差了，這一切，無論是夏侯信還是曹清看在眼裡，都覺得心酸，就更不用說呂玲綺她們了。

“大哥，不如就請大哥為這紙張命名吧。”夏侯信提出讓曹昂給新紙張命名的事情，曹昂卻是擺了擺手。

“此事都是子義你帶著夏侯智他們弄出來的，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我曹昂，也不是竊據他人功勞之人，此事作罷吧。”

只是在夏侯信的再三要求下，再加上曹操和荀彧等人對於這新紙也是極為的看重，曹昂才勉為其難的給新紙取了一個名字：繼聖紙，寓意為往聖繼絕學。

當新的紙張開始大批次的出產之後，原本還在攻打宛城的劉備軍也暫時停下了攻勢，以丞相府的名義推出了繼聖紙之後，自己麾下計程車族也是出現了一定程度的動搖，而丞相府的名聲在士林之間也是出現了一定的挽回，也幫助了曹操重新確立了自己在士林中的形象，甚至比之前更是拔高了不少。一時之間，繼聖紙在許昌也是供不應求。

“子義，能夠看到這紙張出來，真好。”

“大哥放心，小弟定然竭盡全力，將這印墨之事也弄出來，到時候也讓大哥看看，印刷書籍是何等的便捷。”

“不急，不急，盡力就好，有時間也可以去青州看看，元直據說在北海做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