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諸事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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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離開之時，荀彧就那麼站在大門後，目光始終盯著曹操離去的方向，在他的心裡，當初那個充滿理想的明公，能夠孤軍追擊的明公也已經越來越遠，可是這怪得了誰呢？只有那些讀書讀死了的腐儒才會認為，君要臣死，臣，就不得不死。這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也不是這麼理解的。

到底是誰先向誰動的手？你打了人了，就不許人家反抗一下麼？

“父親，今日之事如何？”荀惲也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荀彧的身後，看著自己的父親大冬天的還站在門口，也是拿了一件長袍給荀彧披上。

“長袍可以暖身，卻無法暖心。”荀彧還是沒有披上長袍，只是一個人朝著房間內走去，整個人的身形也是有些落寞。

荀惲站在了身後，覺得父親有些固執，早兩年也是不懂事，可是隨著自己的出仕，接觸和了解的事情越多，也知道了一個不一樣的曹操。可以說，這大漢天下如今的臉面，也都是曹操一刀一劍的打回來的，劉協高高在上，什麼也沒做，曹操也依舊以禮待之。甚至是覺得劉協對不起曹操，不斷的在曹操的背後捅刀子，連曹昂這樣的人也死在了刺殺之下，只是還要遵守三綱五常，自己的這等想法，父親定然是不喜的，若是說出口，自己也免不了一頓責罰，這又是何必呢？

“哥哥回來了。”當夏侯信回家之後，就見到了曹清帶著平安在門口等候著，看著這副樣子，一身的風塵也不再那般沉重，夏侯信也是加快了度，帶著人朝著大門走去。

“夫君征戰辛苦，家中早就準備了浴湯，夫君且先去休息，這沐浴好了，飯食也就好了。”也許是從小就看著自己的父親也是這麼出征，再加上府上的家將，身邊的家人也都是這麼出征，所以曹清似乎也是習慣了這種情況。

“好，清兒辛苦，平安也辛苦了。”夏侯信解下了自己的袍子，自然的交給了邊上的下人，又問了其他隨軍出征的人員是不是也安排好了，得知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後，也就朝著裡面走去。

當整個身體都泡在了浴桶裡面的時候，夏侯信舒服的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閉上雙眼愜意的享受著難得的泡澡，滿身的疲憊也都在熱水的浸泡下逐漸消失，夏侯信就這麼一直泡著，直到額頭開始微微的冒汗，整個人才覺得有些舒坦。因為出征在外，一切都不能太過講究，也沒那麼多的條件享受，所以這大半年來，夏侯信也就沒有泡過澡，直到回到了家中才能夠如此享受一番。

洗浴的房間門被開啟了，升騰的熱氣中走進來一個人影，冰涼光滑的雙手撫上了夏侯信的雙肩，開始輕柔的捏了起來，舒服的感覺又讓夏侯信出了長長的一聲呻吟。

“幫我搓個背吧。”夏侯信整個人坐了起來，方便讓這人給自己搓背。

“這次出征，回來的時候又少了幾人。”曹清也是拿過布巾，開始給夏侯信搓了起來。

“嗯，征戰總是難免，再加上這次南征，軍中疫病高，曹伯庸他幾個就沒有挺過來。”夏侯信依舊閉著眼睛，這麼多年了，對於生死也都看淡了。

“回頭和孟伯說一聲，讓他把幾人的排位都刻上，然後選個合適的日子放進英堂，有那些老兄弟陪著，想來也不會孤單。”末了，夏侯信又說了一句。

“這些事情，妾身自會安排好的，只是也不知道，這仗要打到什麼時候。”曹清也是應下了這事，對於這連年的征戰，心中也是有些厭倦了。

“這次回來了，夫君還要出征麼？”曹清將布巾在水中漂了漂，擰乾了水之後，又細緻的將布巾疊成了四四方方的樣子，繼續給夏侯信搓了起來，在夏侯信的後背上搓出了不少的老泥，然後浴桶的水面就漂起了一層若有似無的白色漂浮物。

“不知道，就看岳丈如何安排了，如今南征未能竟全功，西涼和巴蜀也還在，恐怕一時之間是沒能那麼快結束的。再說了，這次回來的路上，我和岳丈說了，先平西涼和巴蜀，再滅江東的計策，若是真的採用了，恐怕還是少不得繼續出征。”夏侯信知道曹清的擔心，但是有些事情沒辦法，也是必須去做的。

“妾身不會阻攔夫君，只是希望夫君出征在外，能夠愛惜自己就好。”似乎是將夏侯信的後背搓的差不多了，布巾又朝著夏侯信的前面移動，但是卻被夏侯信給抓住了。

“接下來我自己能行，你去看看廚房那邊，吃食安排的怎麼樣了？出征的這些人也從庫房中拿些錢財，再放他們幾天假。”夏侯信接過了布巾，開始自己擦洗起來。

“好，妾身去安排。”曹清也是退出了洗浴的房間，朝著後面走去。

沒多久，夏侯信也是換好了衣衫，然後走向了英堂，看著裡面一個個整整齊齊的放著的牌位，夏侯信點起了香，又鄭重的拜了幾拜。英堂是三年前設立的，不管設立的目的是什麼，夏侯信每次出征回來都會先到這裡來祭拜一番，第一批放進去的，就是典韋、徐和那批在宛城之戰死去的人。府裡的人後來也基本知道了這個沒有任何牌匾的房子裡面放著什麼，在知道了之後，再看看無論這些人死去與否，家人都得到了極好的照顧，也是更加的盡心盡職。

祭拜了一番之後，夏侯信才走出院子，和那些回來的人一起吃飯，然後就宣佈了放這些人幾天的假期。

“夫君，時間不早了，早些安歇吧。”到了晚上，曹清也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夏侯信休息，這也是沒辦法，無論是自己的母親，還是婆婆小丁氏都是催著自己生一個孩子出來，就連曹清也是極為的焦急。尤其是自己的母親丁夫人用自己的親身經歷勸說她，更讓她壓力巨大。

“好，早些休息。”夏侯信也是出征日久，又是年少熱血之人，早就飢渴難耐了。

一陣翻浪之後，曹清又開始痴纏著夏侯信。

“夫君，我們要個孩子吧。”

只是這一句話，就讓夏侯信的心沉下來，是告訴她，還是繼續隱瞞？

“好，要個孩子。”夏侯信立刻收拾起了心情，只是即便和曹清繼續溫存，可內心的仇恨卻是越來越深。

接下來的日子裡，夏侯信也開始了相應的拜訪，即便是曹操，也隱隱的表示出了接下來的日子裡，將不會讓夏侯信繼續出征，而丁夫人則是拉著曹清到後面去詢問情況，只是把曹清問得面紅耳赤，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子義，你那書院如何了？”曹操也是問了起來。

“回岳丈，我打算明日去看看，然後再規劃一番。”

“哦，我聽說，你並不打算在這個學院設立圍牆，既然如此，那麼有些圍牆也就不必再設立了。”曹操一點點的詢問著書院的事情，包括授課的書籍、吃飯等等一系列問題，有的夏侯信之前就已經想好的，也就直接回答了，有的沒有想到的，或者現場想辦法，或者直接交由曹操定奪。就比如書院的學生來源，夏侯信和曹操之間還是小小的據理力爭了一番。

理由不外乎是這些跟隨曹操的人都是常年忙於征戰，尤其是家境本就不太好的中下層軍官中，若是屢立戰功卻無法得到提升的，也可以從入選兄弟子侄進入學院學習，從而謀得一條生路，在這個以家族和宗法為基礎的社會架構下，很多事情還是圍繞家族展開，同樣的，由於家族的庇護，這些人才能更好的活下去，這個和目前曹操已經施行了十年的屯田有所不同。

但是即便是如此，屯田區域也是形成了新的宗法和家族單位，只是他們的手中因為沉重的賦稅沒有多餘的財富，同樣的也就沒有產生新的豪強苗頭。但是夏侯信相信，只要一旦放開，那麼新的小地主就會隨之出現，進而在不斷的搏殺中嶄露頭角，慢慢壯大，或者被湮滅在歷史的長河之中。

曹操怎麼會看不出夏侯信要招收寒門，甚至是平民百姓的想法，只是勸說著夏侯信剛開始的時候，招收平民人員的比例不能放的太大，也免得引起了世家大族的反彈。夏侯信也知道曹操的意思，也是為了避免遭到世家大族的強烈反彈，所以也就答應了，只是選擇那些極其有天資的人進入。只是對於這樣的結果來說，也只是一個最好的結果了，畢竟那些人缺乏了教育，即便是自己的父母，恐怕也是大致不是一個，更多的還很愚昧，所以短時間內想要改變現狀，也是不太可能。而且在這個底層基本上就是掙扎生存的時候，又有多少人會鼓勵自己的孩子去讀書？

只是說完這些，就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了，夏侯信帶著曹清回到了家裡，而曹操則是打起了精神，又找來董昭這些人，開始謀劃和商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