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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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化先生，在下今日求見，實在是有事相求。”夏侯信實在是沒有辦法，只能是先找到了華佗，眼下這天下，能夠幫得上自己的恐怕也就只有華佗了吧。

“哼哼，求我？就這麼空手而來麼？”對於夏侯信，華佗的心中還是有很大的不爽的，如果說之前對於夏侯信稍稍有好感，甚至是覺得夏侯信有些可憐，那麼在他殺了孔融之後，所有的好感也都變成了延誤，因為他突破了一直以來作為士族的底線————你可以讓我放棄權利，可以讓我歸隱田園，但是你不能殺我，因為我是“貴族”。

“自然不會是空手而來，聽聞先生在著書，在下可以免費為先生刊印，並且將這書納入書院的課程，不知可否。”夏侯信覺得，拿錢過來是侮辱了華佗，至少當年在他被綁來的情況下，還能夠立刻救治曹昂和曹清，就覺得華佗是個有醫德的人。

“哼哼，你倒是打得好算盤，老夫這《青囊經》入了你的書院，最後得利的還不是你？你這小賊，和曹操那老賊也是不遑多讓，”華佗對於夏侯信也是根本就不太看得上，之所以還會讓他進門，無非也就是害怕這傢伙萬一再起瘋來，直接帶著人衝進來可就不好了。

可是夏侯信卻依舊沒有生氣，只是耐心得等待著，也是不言不語，笑眯眯的看著華佗。

“唉~~，你就說說吧，你求我什麼事？”華佗也是有些忍不住了，尤其是夏侯信這麼笑眯眯的樣子，讓華佗想起了當年殺孔融的一幕，心中也是沒來由的一顫，生怕夏侯信突然暴起，只能是開口說著。

“在下也是實在沒辦法了，與拙荊成婚數年，當年元化先生說起過，拙荊可能這輩子都沒辦法懷孕，可依舊是不死心，還想請先生能夠秉持醫者仁心，能夠可憐拙荊一二，施以妙手。”說完了這話，夏侯信跪坐的姿態就變成了五體投地，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華佗看著夏侯信的樣子，心中卻是冷冷的笑著，巴不得夏侯信斷子絕孫了。

“人力豈可逆天？”華佗也是淡淡的說了一句，“老夫雖然自詡醫術略有小成，可卻無法醫治不治之症。再說了，你家夫人不能懷孕就不懷好了，男兒漢三妻四妾不也是正常，大不了納個兩房小妾，生了之後再抱養在夫人膝下不就好了？又何必如此執著。”

“你家夫人就是妾室生了之後抱養在丁夫人的膝下，你知不知道以你現在的情況，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願意為你生個孩子，到時候還能夠母憑子貴，少不得一番榮華富貴。怎麼？難道你還想殺母養子？”在華佗的心中，夏侯信就是這類人。這時代裡，這種事情也並不少見，也是為了省去許多的麻煩。

“元化先生，使人母子分離就已經是不仁了，我又怎麼能夠做殺母養子這種事情呢？”夏侯信也是沒想到華佗居然會這麼看自己，自己就真的那麼殘忍麼？

“想不到你心中還有仁念。”華佗也是依舊冷冷的說著。

“還請先生能夠醫者仁心。”無論是華佗怎麼冷嘲熱諷自己，夏侯信還是沒有任何暴起的想法，只是想要求華佗同意，甚至內心中想過，若是華佗再不願意，自己就拿著刀架在他脖子上，看他還會不會是如此的態度。

不，不應該架在他的脖子上，而是架在他的家人的脖子上，然後再將他辛辛苦苦撰寫的青囊經當著他的面一頁一頁的燒了。

“罷了，明日，帶著你家夫人過來一趟吧，但是老夫也只能說是盡力，而不能打包票。”也不知道華佗是出於什麼原因，最後，還是鬆了口。

“多謝先生。”夏侯信深深的磕了一個頭，然後起身坐在了華佗的對面，面上還是帶著感激和希冀，“先生，在下還有一個請求。”

“有完沒完啊？”華佗一聽夏侯信居然還有條件，立刻就不高興了。

你小子不知道老夫答應你就不錯了，還敢提要求？說著是請求，可是華佗聽在耳中，怎麼都感覺像是要求。

“若是拙荊還是不能生育，還請先生也為我診斷一番，然後就說不能生育是我的原因。”夏侯信沒有理會華佗的生氣暴怒，只是說著自己的請求。

“罷了罷了。”聽完了夏侯信這話，華佗也是愣住了，他居然沒有想到夏侯信會是這麼一個請求。這和眼下的那些人的想法也是大不一樣，最後也是覺得夏侯信極為的怪異。

“多謝先生。”聽得華佗最後還是答應了，夏侯信也是放下了心，朝著華佗告辭，臨走之時，還是從懷中摸出了一本冊子，然後恭敬的遞了過去，“這是在下無聊之時隨手所作，希望能夠對先生追求醫道有所幫助。”

華佗看著夏侯信留下的冊子，也是沒有看在眼裡，就這麼一個毛頭小子，還只懂得打打殺殺，又能對醫道展提出何等高明的意見。

也並不見華佗起身，只是擺了擺手，就把夏侯信趕出了自己家。

夏侯信出門之後，回到了自己的家中，看著曹清幽怨的眼神，也是心中一陣的無奈，只是想著華佗既然能夠答應，那沒準還真的有辦法也說不定。

“明日就不去工地了，你我都去華佗先生的家中去一趟吧。”夏侯信說著自己的安排。

“夫君是身體不適麼？”曹清聽得夏侯信這麼說著，心中也是一陣的緊張，“這許都的名醫也是不少，為何非要去找華佗？夫君不知道，這華佗是個官迷。”

“咳，別多想，就是讓他去看看而已。”夏侯信也不想多說什麼，怕說多了不知道會蹦出什麼話來讓曹清心中不高興，之前就已經有過兩次，只是話一出口就讓曹清變得沉默了，所以夏侯信也不願在這事上多說。

“那就聽夫君的，明日去瞧瞧。”曹清這麼聰明，怎麼會不知道夏侯信的想法，其實她自己這段時間以來也是私底下找過一些醫師看過，至今不能有孕，問題還在自己。只是外界傳說華佗醫術高，尤其擅長外科和婦科，可是華佗的架子卻很大，尤其是知道了自己姓曹之後，直接就選擇了不見。

如今夏侯信能夠說動華佗，也不知道是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

夏侯信走了之後，那本冊子就被放在了桌上，華佗也並沒有過多的理會。其實華佗骨子裡還是一名儒生，鑽研醫術也是不過是自己的愛好，可是眼見得天下大亂，民不聊生，尤其是大戰之後，疫病橫行，也就越的痴迷醫術，希望能夠透過醫術而救治更多的人。

到了如今，也已經步入了晚年，華佗覺得自己的精力也不再如同年輕時那般，雖然收了幾個弟子，但是大戰不休，百姓流離，光憑自己這點人，又救得了多少人？

自己想要求官職，也不過是想要利用官府的力量，能夠將自己的所學擴散開，若是他日有人能夠學成，多救一人便是一人。只是這麼一來，世人卻多認為自己成了官迷。

晚飯過後，華佗又回到了自己的書房內，繼續整理著自己的書稿，自從造紙改良技術擴散之後，販賣紙張的店鋪也開始變得多了起來，各家的紙張也是有些區別，但整體質量卻都不錯。許多的讀書人，就算買不起印刷的書籍，可是卻也能夠抄寫，而且攜帶起來也是極為的方便，不再如同往日的竹簡那般沉重，還寫不了幾個字。

華佗這樣的人，就和那些科學家一樣，一旦投入了之後，就會變得心無旁騖，手邊所有的典籍也是會隨時隨地的攤開，然後相互的借鑑和印證，再根據自己多年行醫的案例總結，將自己認為是正確的經驗一點點的記錄下來。

嗯？這是什麼書？之前的書房中也沒有這書啊？

當華佗看到了夏侯信的那冊書之後，心中也是猶豫，自己之前也是沒有看到書房中有這樣的書籍，可是封面上的這幅畫卻又極為生動寫實的反映了人體五臟六腑的位置。

這是哪位賢達的著作？常年走訪鄉野，甚至是親手動過許多手術的華佗自然是知道這幅畫的真假，為了搞清楚這人體的結構，華佗還解剖過屍體，就這還是揹著許多人偷偷摸摸乾的，免得讓這些不懂事的鄉民將自己給打死了。

只是下一幅圖，又讓華佗感覺到了不一樣，這東西自己當初怎麼就沒有想到過？

一幅幅的圖畫，還有邊上的註解，給華佗開啟了新世界，有些自己曾經做過，有些自己卻沒有做過，還有這陰陽五行，這些理論有的說的是對的，有的就是胡扯。

華佗開始拿著這本冊子開始不斷的糾正起來，也逐漸的沉迷在其中，一直到了三更的梆子響起，華佗才在清醒了過來。華佗看了看這個冊子，本想繼續看下去，卻又覺得天色已晚，還是休息為上，反正這書在自己的手裡，又不會跑。